蓝京到底久经沙场,深知此时她已情动,此刻骑虎难下!
可这样的时候哪能退却?退却会让解雨欣记恨他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原谅;但但但不退反进会有怎样的后果?
蓝京不愿多想,不敢多想,唯一念头是:幸好楼下有两尊门神守着……
为了工作,为援建项目,老子豁出去了!
蓝京明知眼前意境与工作半点关系都没有,今儿个哪怕没事,只要主动上门探望就会顺理成章地发生,毕竟,毕竟此前已有铺垫,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纸。
蓝京用力将她搂入怀中,俯首深深吻下去……
“蓝市长,电话找您!”
楼下蓦地传来蒲旭的叫声,声音又尖又利,几乎穿透他俩的耳膜。
陷入迷乱中的男女倏尔分开,解雨欣“哧溜”钻回被窝,蓝京则赶紧整理衣服、头发,威严地说:
“马上到……”
却已不敢抬眼朝床上看,讷讷道,“我……我走了……”
解雨欣以被子捂着羞得通红的脸轻声道:
“争取下午去省城……”
出了门蓝京故意在风中停留了半分钟,让寒风吹熄身体的热气和解雨欣的体香,然后一步步下楼,站在院里跟叶小刀摆摆手:
“照顾好解书记,给她多喝水,水果也适当吃点,再见。”
他径直走出院子迈开大步,绝口不问谁打电话找自己,蒲旭跟了会儿心虚地解释道:
“蓝市长,刚刚……”
蓝京抬手打断,隔了会儿道:“你做得很好。”
然后步伐更快,来的时候12分钟,回去只花了8分钟便坐到办公室继续处理公务。
下午一点多钟,解雨欣主动联系陈浩——很奇怪上午跟蓝京扑腾了几下虽船没入港没发生实质性关系,可事后居然又出了一身汗,体温立马恢复正常,人也有了精神。
遂叫上国土局局长马焘、市发改委主任苗中正,并备足厚礼后一同前往。
“要不要礼节性请一下蓝市长?”
陈浩请示道。
解雨欣哪肯啊,经过上午那种举动真是头都抬不起来了,因为很明显自己主动勾引,当然他也很乐意地上钩……她觉得自己春节前都不能跟蓝京碰面。
解雨欣直截了当道:
“这点小事我们办得来,不惊动蓝市长了。”
途中陈浩斟酌再三,还是给水树阁打了电话,请他从城市投资环境角度在水浪面前讲几句。
水树阁欣然应允,自从石头纸和胡萝卜加工两个项目落地,树阁集团承揽了大紫寺东侧棚户改造工程,之后又被蓝京拉到城北新区投资,与紫寺的联系愈发紧密,因此乐意尽自己微薄之力。
说起来人果然是感情动物,萧柏梓、蓝京空降紫寺伊始采取一系列措施限制并打压墨族势力时,水浪对紫寺领导抱有极大敌意,看谁都不顺眼,后来解雨欣为了争取统战条线工作的考核两次宴请水浪,私下又有重礼,如今水浪与解雨欣愈发热络,见了面一口一个“雨欣”亲热得象姐妹似的。
听完解雨欣和陈浩的汇报——以陈浩介绍为主,解雨欣在旁边添油加醋,水浪连连摇头,道:
“最近三年天龙省长格调明显小了,意见再大起码保证场面上好看,做事顾头不顾腚要被别人戳脊梁的,嗯,我记下了,你们呢也别着急,不要把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中,接下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只须记住一点那就是关照蓝市长不签字,其它……你们放心,总有合理合法途径来解决省正府与基层的矛盾。”
原本还想宴请水浪,正巧水树阁也在省城答应前来作陪,但水浪今晚已有安排只能作罢,陈浩让叶小刀悄悄联系水浪专车司机,将备的重礼送到车上。
解雨欣一直坐着陪水浪聊天,等陈浩办完事情才轻飘飘提及“家乡特产”然后起身告辞。
水浪难得送客出门,站在走廊里瞅旁边没人,手指轻抚解雨欣俏脸悄悄道:
“雨欣妹子虚火重啊,要补补阳气才行。”
精通男女交合之道的水浪一眼便看出解雨欣久旷房事,欲求不满,俏脸隐现的红晕实则是气血失调所致。
解雨欣羞涩得深深低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便匆匆离开。
回到市府大院已是傍晚时分,陈浩见解雨欣下车后往大门方向走,颇有些奇怪地问:
“解书记……不一块儿到蓝市长办公室?”
在陈浩想来,解雨欣如期完成蓝京请托事项,回来后市领导之间肯定要当面交流,或许还会商量下一步措施。
解雨欣摆摆手道:“我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具体情况你向蓝市长汇报就行。”
回来途中她已经考虑清楚了,从现在起尽量不与蓝京接触,特别是个别接触,不能有任何容易犯错误的机会和空间!
不,她从未想过,也丝毫没有为老公守贞的念头,她由始至终都觉得解雨欣就是解雨欣,一个完全独立自主的人,而非冒小强的老婆,一桩婚姻的附属品。
她也从来没觉得婚外情“失德”,与老公以外的男人欢爱“不洁”,身体是自己的,她可以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这方面完全没有障碍。
只有一点,那个男人不可以是蓝京。
解雨欣到底出身于官宦世家,父母亲、家里大多数亲戚都在体制内,遇事往往会从正治角度来思考:她觉得自己眼下的处境确实需要(却不必须)男人,但自己的身份、级别和年龄不适合情爱,不能飞蛾扑火般投入一段轰轰烈烈的恋情。
然而从与蓝京的相处来看,一旦双方突破同事底线,她很有可能沦陷进去而不能自拔,那样会失去自我,彻底变成“蓝京的女人”,她发自内心地拒绝那种结果。
两周前父亲反馈了两件事:一是省委书记王锐锋透过省委组织部长袁华暗示关于解雨欣提拔正厅的事,经过协商段海杰已经松口(风雨飘摇的他顾不上旧怨了),等春节后找个适当时机提交常委会讨论即可;二是京都冒家原则上同意离婚,主要冒部长抱孙子心切,不想无限期等下去,而冒小强也厌倦夫妻长期分居的生活,早离早好,由于双方没孩子,婚后没买房基本不存在夫妻共同财产,走个程序便能办妥离婚手续。
蒋植将两件事同时讲给女儿的用意在一点,那就是从现在起到春节后提拔正厅期间务必要沉住气,离婚手续也拖一拖等到正厅公示结束,后面再彻底了结个人问题。
“体制内厅级、处级单身男士不多,但国企、高校、科研部门还有很大选择性,”蒋植安慰道,“你的青春被冒小强耽误了,爸爸、妈妈都要负很大责任,不过坐稳正厅位子你已是人生赢家,今后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明白吧?”
所以,所以,所以……
所以解雨欣觉得没必要屈从于身体的欲望而坏了大事,那个顶多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但正厅实职领导岗位却关系到一辈子待遇,不容有失。
回过头来想想,解雨欣也蛮理解水浪,夜深人静孤枕独眠的那种煎熬、那种苦闷、那种无处宣泄的难受,倘若上午蒲旭没嚷那一嗓子,她相信自己绝对会让蓝京体验猛虎下山的滋味……
陈浩带着诧异的表情独自向蓝京汇报下午跑省城的经过,蓝京颌首微笑道:
“陈主任连续两天跑省城,辛苦了,也代我向解书记表示诚挚的谢意,她身体还没恢复就抱病出长途,半天往返几百公里,实在过意不去,过意不去。”
“但……但我还是觉得解书记过来向蓝市长汇报与水部长交流情况比较妥当,如蓝市长所说几百公里都撑下来了还在乎这会儿工夫?我毕竟只是跑腿的。”
显然身处市府大院多年的陈浩觉得解雨欣此举“失礼”,礼节越到上层越讲究,至于国与国之间更是细致到极点,反过来讲“失礼”容易导致领导间矛盾或关系恶化。
蓝京笑着挥挥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内心而言他很认同解雨欣回避不见的做法,说实话,经历上午意乱情乱险些突破禁区的荒唐,他也不知如何面对她。
他自责自己总是把握不好分寸,面对焦糖,面对黄芊芊,面对解雨欣,好像每每在关键时刻意志便松懈了,然后以身不由己为借口投入错误的感情游戏。
明年就四十了,人到中年应该牢牢自我约束,避免伤害别人、轻易介入别人的生活,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蓝京这样反复地告诫自己,警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