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像一坛陈年的烈酒,醇厚中带着点沙哑。
温热的吐息缠绕在耳廓,酥麻微痒。
许久未曾听过的声音让弗清念怔了片刻。
就在她愣神的时间,还在流血的手腕再次靠近,紧贴着她的唇。
湿热,粘稠,血气浓郁。
厌恶的情绪瞬间高涨。
弗清念挣扎了起来。
但这一次那只手再也无法轻易推开。
整个人被包裹在怀里,铜墙铁壁般紧紧禁锢,动弹不得。
身体羸弱,灵力被封,她弱的不如一只猫,所以连挣扎都显得可笑。
弗清念紧紧抿着唇,不愿张嘴,鲜血从唇角落下浪费。
身后,红衣青年金瞳竖起,断角狰狞,暗红的妖纹在脸颊两侧控制不住的若隐若现。
他轻轻喘息着,俨然也在强忍着身体的虚弱。
耳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叹息。
“念......”
北灼言盯着少女的发顶,眸中闪过挣扎疼惜。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不喜欢血,可他没办法。
那些药根本没用,治不好病。
若有选择,他绝不会这样做。
但没有时间了。
他看得见,她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北灼言垂着眸,狠下心来。
长指抚上少女的唇,探进湿热的口腔里,按住牙齿强制撬开。
手腕再次贴近,这一次,血液终于顺畅的流淌到该去的位置。
浓稠的液体划过舌尖,铁锈味裹着若有若无的甜意炸开。
弗清念脖颈泛起青筋,喉咙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怒气升腾,眼底冰冷一片。
她发狠的咬住按住牙齿的手指,毫不留情。
身后传来一道闷哼。
十指连心,的确很疼。
但比起心脏的疼痛,就有些微不足道。
滚烫呼吸扫过耳畔,尖尖的犬齿突然咬住耳垂,力道不轻不重的厮磨着。
少女的身体轻颤一瞬。
“咬重些。”
含糊的声音带着暗哑的蛊惑,呼出的气息裹着血腥味喷洒在敏感肌肤上。
北灼言感受着指尖上的力度,眼底压抑着病态依恋。
就这样,狠狠的咬他。
别那么温柔,别对他那么好。
恨他。
让他好受一点。
刺目的红裹着渺小的雪白,亲密的几乎融为一体。
密闭的房间里,呼吸声缠绕呜咽的吞咽声,让空气都泛起黏腻的涟漪。
...
“啪——”
北灼言跪在床榻前,金眸断角与妖纹都尽数被遮掩。
他偏过头,舌尖抵了抵被少女扇过的脸颊,眼底闪烁着愉悦。
猫爪子一样,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
北灼言感觉自己可能有点病了。
不然为什么居然希望对方打的更重一些。
床榻上,少女撑着床坐着,凌乱的发丝缠绕着脖颈,衬得的肌肤比素娟还要苍白。
唯有被血渍晕染的唇瓣泛着刺目的红,像雪地里的残梅。
细碎的血珠顺着唇角滑落,浸透雪色里衣,在衣襟上绽放。
像是圣洁的神明堕落破碎,惹人怜惜,想把她按在怀里揉碎。
弗清念攥着被角的指尖发白,漆黑的瞳仁像是淬了冰的琉璃。
冷的能将人冻结成灰。
她抬手抓住北灼言的衣领,声音沙哑,吐息间还有浓稠的血气。
“北灼言,你疯了么?”
居然强行喂她喝血。
整个口腔都是那种腥甜的味道,弗清念眼底压着嫌恶。
恶心......
像是回到了归元山。
全世界都只剩下这一种味道。
北灼言被抓的一个踉跄,往前挪了半分,差点扑到少女的怀里。
他跪在地上挺直脊背仰视着,半分不觉得屈辱。
疯了?
确实疯了。
在很早的时候,在爱上她的时候。
北灼言执起少女的另一只手,贴上自己的脸。
“我犯了错,你便罚我。”
沙哑的声音裹着滚烫的情,他将脸埋进她冰凉的掌心,睫毛扫过苍白肌肤。
“往这里打,使劲点。”
罚他,然后,别再赶他走。
思念太难熬。
生不如死。
弗清念狠狠皱眉,她猛地抽出手,呼吸声破碎。
疯了......
全部都疯了。
纪音日日囚着她,一日三次喂药,北灼言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她松开北灼言的衣领,将人推远。
“滚出去。”
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
一炷香时间到了,人却始终没出来。
齐黎析不由得皱眉。
他刚准备进去看看情况,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高他半个头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
红黑的衣襟歪斜微敞,唇色玫红,泛着湿润的水光,满身妖气,血腥味浓的呛鼻。
白皙的脸上还挂着几缕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视线微微下移,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刻着一个深深的牙印。
齐黎析瞳孔地震。
他进去干什么了!
齐黎析回头看了眼静悄悄的屋内,又看了眼面色阴郁的男人,心慢慢沉入了谷底。
长剑出鞘,直指北灼言眉心。
他咬牙怒骂:
“畜牲!”
小师妹都这样了,他居然还下得去手!
失血过多有点发懵的北灼言:?
齐黎析满脸懊悔。
他到底在心软些什么!
居然把伤害小师妹的罪魁祸首又推到她面前,白白被占了便宜。
齐黎析一副嫩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看的北灼言莫名其妙。
他现在没精力跟他对峙,于是直接闪身离开。
没有契约的存在,这个小世界里他便是最强,无人能拦。
齐黎析一个人在原地气的半死。
他憋屈的将剑收回去,温和的表情都快挂不住。
“大师兄......”
玉碎般清冷的声音传来。
弗清念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单手扶着门框,指尖白皙透明,那张苍白的面容如霜雪般,像是坠落人间的谪仙。
和刚刚满身妖气危险凶戾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黎析上下打量着她,担忧开口:
“小师妹......你没事吧?”
弗清念看着齐黎析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我很好。”
“......”
“他是来替我疗伤的。”
在齐黎析完全不信的眼神下,弗清念头疼的额外解释。
她并不想别人误会北灼言。
虽然他今日做的事情的确踩到了她的底线。
“大师兄,回去吧,我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