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虽然没太阳,还有一点太阳的影子,到中午倒来了雨。
李前进看看外边的天,一串串雨丝落得很急却无声无息。
它们的到来似乎成了一个借口。
两人困在弄堂的小屋里,对于李前进,冬雨加上封闭的小屋再加上黄娟,他简直是自投罗网。
他们隔壁就是一对年轻男女,借着雨天烫酒下棋,嗲嗲的声音拐着几道弯钻进他的耳朵。
对面楼下的一对夫妇,也坐在饭厅赏雨品茶,眉目传情,好像就因为这场冬雨,茶也好了人也美了,连粗点心也比平时好吃。
李前进和黄娟却做不了他们,似乎就心焦焦地等着雨停。
“莫急,等雨停了就走。”
黄娟柔声劝慰看了几次表的李前进。
“呵呵,不急,这冬天的雨可真不一样。”李前进感觉酒意上涌,栀子花的幽香时不时的窜进他的鼻子里。
黄娟说完两人都松了口气,说好了归期都自在起来。
雨也好了酒也好了,他们开始觉得要抓紧时间聊天,抓紧时间度过他们随时可能停下的欢送。
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下次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
黄娟眼波流转,“还记得那晚吗?”
李前进眼睛斜挑,“就你陷害我那晚?咋不记得?”
黄娟笑问:“你看见什么了?”
李前进晃了晃头,端起红酒往嘴里喝了一大口,黄娟又给他倒上。
“看见了半边肩膀。”
黄娟不满的嚷道:“怎么可能,我一定被你看光了,你为什么不承认,我又不会让你负责!”
“我是那样的人吗?”李前进挥舞着手臂大声说:“小卧室那么黑能看见什么?”
“那晚有月光。”
“那我也没看见什么!”
黄娟站起来,拉着他就往屏风后面走,来到一张雕花木大床跟前比划着说:“我就躺在这里,你站在那里,怎么会看不到。”
李前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的确没看见什么,“没有……”
正当他低着头琢磨呢,一股甜香临近,他抬起头,眼前白玉一般的身影已经扑倒在他身上,一道娇羞缠绵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我给你流氓之实。”
李前进还想挣扎,欲望在酒精的驱动之下像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飞速的撞开理智的栏杆,狂奔而去……
李前进浑身大汗,黄娟蜷缩在他怀里,两人颓塌到一堆,好久不动,不出声。
李前进醒了酒,这次经历想都不敢想,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犯了错。
他都不看一眼黄娟,有一点不可思议,也有一点上当的感觉。可是又不知道上了什么当,是谁给了他当上。
这个绵绵冬雨的下午,淌着激情大汗的人一定不是他,是一个醉汉。
“前进,雨小了。”
黄娟躺在李前进怀里柔声说。
“嗯,我该回了。”
李前进的眼睛发直哪都不敢看。
黄娟却并不如他愿,在他眼前坐直身体幽幽的说:“连句送别的话也不说?”
白玉般莹白的身体像光一样刺进李前进的眼睛,让他瞬间就回了神,“黄娟,何苦,我……”
他轻轻的为她披上被子,“我那是一句玩笑之语。”
黄娟轻轻倒在他怀中说:“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你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给伱!”
“唉……”李前进确实那么想过,那么骂过,光担了流氓的名没有流氓之实,今天给他圆上了。
“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该有的都有了。”
黄娟柔声说:“和我去纽约吧,凭我们的能力很快就能发达……”
李前进紧绷的肌肉让她猛然醒悟,“春妮也可以去,孩子落地就是美国籍。”
春妮的身影迅速填满李前进心上的那一点点空缺,这张还热烘烘的大床上激情在飞快的烟消云散,从刚才的欢愉当中进入另一個状态,他急于想逃离这里。
“那我们呢?”
“一切都由你来决定,我家的门永久为你敞开。”
“对不起黄娟,我不能跟……”
黄娟吻住了他的嘴,她想把他的魂都吸出来带走。
“别拒绝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一缕阳光昏昏昧昧的照进来,天空放晴了。
“黄娟,我真的该走了。”李前进已经找不到留下的借口。
黄娟掀开被子,白色碎花的床单一抺抹媽红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她用力的抱着李前进,仿佛要把自己揉进那结实的肌肉中去。“前进,我会回来找你的,你不在沪市我就去东北。”
李前进只感觉头皮发麻,“我和春妮感情很好,很好,刚才是我酒后一时冲动,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
黄娟柔声细语的撒着娇,“我不管,五年之后我就回来找你。”
李前进松了口气,五年的时间说不定会发生多少事呢?纽约是世界大都市,精英汇集,到时早把他这个土老帽忘了。
“这回看清了吗?”
李前进点头。
“美吗?”
“美。”
“你会记得我吗?”
“会。”
“明天你不要来送我。”
“为什么?”
“我怕看见你就不想走了。”
李前进沉默,他不敢接这个话,万一真不走可怎么办?
“那我不去。”
“你可真无情!”
李前进无语,不然怎么办?
“你再抱抱我!”
李前进像个争取宽大的犯人,好好表现。抱住了黑色羊绒包裹纤细身体。
她的身体和林小豆一样的纤细,比林小豆小巧一些。春妮的身体最匀称,不胖不瘦。
“我们走吧。”
李前进高兴的打开房门,这娘们终于肯走了。
太阳还是藏在薄雾中,天空时不时的淋下几滴雨。
“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也要给我回信。”黄娟伤感的靠在李前进的肩头。
三轮车的突突声让他俩必须要离的很近才能听到。
“嗯,信里的内容,那个别写我们的事。万一……呵呵。”李前进心虚的说。
“无情的男人。”黄娟自打两人睡过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一个高傲的大小姐变成一个刻薄的小妇人。
“不许忘了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