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娟笑而不应，拿起酒瓶拧开瓶盖，清澈的酒液倒进杯中泛起透明的酒花。
“前进，谢谢你在我困难的时候，给予了我最温暖的庇佑。”
一仰脖一小杯白酒都进了肚，亮出杯底对着李前进。
“你慢点，快吃点菜，这么喝酒很容易醉的。”李前进看眼一直望着他的黄娟，只好干掉杯中酒，但是心里惴惴，总觉得今天这女人好像来者不善。
黄娟笑眯眯的把两杯酒倒满，又端起杯说：“我亲手捅了一直帮助我的恩人一刀，前进我不奢求你能从心里原谅我，我从来就没原谅自己，当时你那震惊、悔恨、愤怒的眼神，至今像座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我心头，这一生我可能都挪不开它了。这就是我的报应！”
一仰脖，又是一饮而尽，一抹嫣红飞上脸颊。
李前进叹了口气，也跟着一饮而尽。“当你在我耳边说，我要回家时我就不那么恨你了，你也只是把身不由己的刀罢了，没有你黄娟也会有张娟、李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黄娟紧跟着又把第三杯满上，“前进，我爱伱！”
李前进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震惊的看着黄娟，“你喝多了！”
黄娟拄着腮，深情的看着李前进说：“我一点都没多，那台在田野上飞驰的卡车，一个深沉忧郁的少年，在我心里留下了一点印记。
在我憋得要崩溃时，你像是撕裂黑暗的光，把我解救出来。那时我心里就有了你的影子。
后来的时光中我眼里都是你的身影……直到我回到了沪上，无尽的悔恨和思念才让我确定，李前进，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
“就让这一切落入这杯酒里吧，饮进肚子里，埋在心里，也祝你一路顺风，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李前进一饮而尽。
黄娟一饮而尽，又拿起酒瓶倒满，笑说：“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呢。”
李前进看了看杯里的酒，再看黄娟的脸，那抹嫣红依旧，眼神却越来越清明。
看来这酒量应该不比他差。
“慢点喝，这么好的菜不吃多可惜。”
“好啊，尝尝这个大茂林的白斩鸡。”黄娟笑语盈盈的给他夹菜。
李前进松了口气，连干了三两酒可不好受。“嗯，爽滑鲜嫩，味道不错！”
黄娟拄着脸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再尝尝这个素鸭，稍微有点偏甜。”
“你也吃，我自己来就行。”
李前进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拉成丝的眼神，要不是她明天就远走高飞，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黄娟夹起块素鸭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随口说道：“方义还来找过我呢。”
“他怎么会来找你？”
“他就在沪市上的大学，他向我表白。”
“咳咳咳咳！”
李前进笑呛住了，为什么他喜欢的人都喜欢自己，这是什么定律？
“喂，我不值得表白吗？”
“我不是那個意思，结果呢？”
“哼，他就是只跳上脚面的癞蛤蟆，看着都令人恶心。”
“林小豆也这么说的。”
“你们还联系？”黄娟一听林小豆来了精神，“方义也在你们那里？”
“都在小县城住着，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说几句话，没什么太深的交往。”李前进笑说：“方义就在我们县，县委办主任。他被我和林小豆套了麻袋，踢得鼻青脸肿！”
“哦……”
黄娟露出羡慕的神色，“林小豆胆子真大！”
“那娘们现在是大夫，玩刀的，胆子大到没边。”
黄娟为李前进倒满酒，一瓶茅台不知不觉的被两人喝了下去。她又拧开一瓶放桌上。
从李前进的话中能听出他们之间很亲近，起码比她要亲近的多。
“林小豆结婚了吗？”
“没有，那家伙疯疯癫癫的，把追她的人都吓跑了。”
“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她妈扣下了我们的信，还告诉她一个假地址。那时只有春妮每个月去看这个流氓犯，翻案之后我便给了她一个交待，我们结婚了！等再见时误会说开，一切都错过了。”
“真的是我拆散了你们。”黄娟歉疚的呢喃。
李前进悠悠的说：“你只是个诱因，是她年少无知招惹方义，惹来祸患，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精神状态不好，她也不会那么失控。所有看起来偶然发生的事，实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黄娟问：“她还在追着你？”
李前进苦笑着点了点头：“嗯。”
“你没答应？”黄娟的眼睛闪亮。
“当然不能答应。”李前进脱口而出，“我怎么能抛下对我情深似海的春妮，”
黄娟举杯应和，“以一首我只在乎你红遍全国的蒋梦欣跟你很熟？”
“还行吧！”李前进说：“那是我写给春妮的迎亲歌，我在婚礼时唱给她的，后来这首歌就传了出去，但是不全。后来她就找到了我又从春妮那得到授权便唱出了那首颇受争议的歌。”
“歌真好听！春妮也真的好幸福。”黄娟迷醉的说：“些许争议对根深叶茂的蒋家算不得什么。”
李前进问：“你也认识梦欣姐？”
“听说过，蒋老爷子身居高位，几个儿子也是争气，如今都发展的不错。”
“她后来的那些歌也是你写的？”
“是啊。”
“你可真厉害，我爸特别喜欢那首如愿。”
黄娟举杯。
李前进也举杯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那是我幻想我母亲在身边的样子。”
黄娟的一双大眼睛柔情似水的看着李前进，仿佛要把他淹没一样。
“可怜的孩子！”
黄娟举杯。
李前进一饮而尽，辛辣入口似能盖住思念的酸楚。麻醉自己获得片刻的解脱，尽管只有短暂的快乐也让人趋之若鹜。
他拿起酒瓶倒出最后的两杯。
转眼间两瓶茅台就被他们干掉，黄娟又拿出一瓶红酒启开。
弄堂里的几个阿姨已经点好了煤炉，商量着做什么午饭。
黄娟微笑看着她，一排洁白的牙齿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