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开到地方,李前进和王新先溜进院里,令他俩没想到的是,根本没有什么把门的。
外屋摆了几张桌子,稀稀拉拉的三四十人坐在桌上聊天喝茶,谈天说地的很热闹。
屋里的门大开著,根本没有为难丁权的意思。
李前进往屋里瞄了一眼,炕上坐著穿著红色喜服,披著一件蓝色棉大衣的关丽丽,下巴拄在膝盖上呆呆的盯著地面。
她身边坐著两个穿著蓝色棉大衣的年轻女孩低声聊天。
关母坐在炕沿上,靠在墙上望著窗外,平静的说了声:“来了。”
炕的另一边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狠狠的抽了口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脚捻了几下,瞪了关丽丽眼。
“精神的,像个结婚的样!”
关丽丽缓缓的抬起头瞥了眼窗外,目光中无喜无悲。
两个年轻女孩站起来,走到窗前指著进院的丁权小声的说著什么。
王新看了眼李前进小声说:“我怎么感觉他们不是在办喜事呢?”
李前进的感觉也是这样。“好像丁二哥硬把这个女人霸占了,他们无力反抗一样。”
王新纳闷的说:“难道县委大院里厨子才是最牛比的?”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李家进也笑,看了眼兴高采烈走进来丁权他心里有种感觉,这个漂亮的女服务员一定是不得以才嫁给丁权的,所以才这副带死不拉活的模样。
丁权这个恋爱脑有可能成了接盘侠。
李前进根据前世电视剧的套路推断的,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但是没人给他加十分。
生活不像电影,它比电影更加残酷。
“媳妇,我来接你了!”
丁权也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来,看了眼炕上花枝招展的关丽丽,激动的满脸通红。
关丽丽挤出一丝笑容就低下了头,知客人大声说著,“今天良辰吉日,丁家后生诚心进门,迎娶关家女……”
李前进观察著关丽丽,越看越心塞。
这副为难、不情愿和委屈揉和到一起的表情,再配上硬挤出的笑容,简直丑得像一桩冤案。
又像是十九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世纪又砸在手里的赔钱货。
丁权顺利的从炕上把关丽丽搀了下来,拉著她的手出来,得意又兴奋的扫了李前进和王新一眼。
两人回敬他一个比关丽丽还难看的笑容。
回到车里王新迫不及待的说:“新娘子这是什么……”
“咳咳!”李前进看见有个大妈正在拉车门,阻止了王新的抱怨,“帮她开下门。”
“真烦人,有大客不坐非往这车里挤。”王新皱著眉头拉开了车门,往里挪了挪。
大妈费劲的爬上车,冲两人一笑,露出一口烟渍的大黄牙,“两个小兄弟长的精神啊,有物件了吗?”
王新看女人不顺眼,横了她一眼说:“孩子都要生了。”
大妈的眼神越过王新望向李前进说:“这位司机师傅眉清目秀,生了副好相貌,我给你介绍一个物件吧,保证漂亮,不比新娘子差。”
李前进说:“我结婚了。”
“哎呀,真是可惜。”
大妈从裤腰里拽出烟杆,从小口袋里抓出一捏烟叶塞进烟锅里。往兜里摸了摸,笑嘻嘻的说:“司机师傅,能借个火吗?”
李前进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划出一溜火苗。大妈凑过烟杆看著了打火机,顺带著又看见了手腕上的金表。
两只眼睛瞬间就瞪的向牛蛋一样大。呆愣愣的看著,这两样金灿灿的物件落在她眼里拨不出来了。
李前进招呼一声呆傻的女人,“哎,你还点不点?”
“哦,点、点。”大妈回过神,看著李前进谄媚的点头笑著。
叭嗒口旱烟笑说:“司机师傅,哪的人啊?”
“县城人。”
“一运还是二运啊?”
“一运。”
“哎呀,你们食堂打杂的王桂花是我堂姐的小姑子。”
李前进敷衍的点了点头,他又不像那帮骚老爷们儿没事就和后厨那帮老娘们撩骚,上哪认识什么花?
“小师傅贵姓,我告诉她给你多打菜。”大妈看著李前进像是妖精盯著唐僧肉。
王新虽然讨厌这个妖里妖道的老女人,但对她的无视更加气愤。
“人家差你那点菜。”
王新侧身挡在两人中间,“前进,春妮这个月孕检做了吗?”
李前进说:“做完了。”
大妈看了眼王新的后背撇了撇嘴,一双眼睛滴溜乱转,那块手表和打火机一看就不是凡品。
足以说明这个司机也不是凡人。和自己女儿正般配,结婚的问题不是问题,只要锄头挖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李前进和王新闲聊,正好避开这个吊眉三角眼的大妈。
在一阵鞭炮声中,回到了丁家,李前进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春妮。
耿三姐和李琳一边一个搀著她。
春妮也看见了他的车,笑著向他挥手。
李前进下车走过去笑问:“冷不冷啊?”
春妮摇头,大棉帽子再系上厚围脖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晃动。“不冷。”
“看著新娘了吗?”
“看见了,好漂亮!”
李前进笑笑,漂亮是挺漂亮的,娶这么个货能不能过好日子可是两说。
人群中刚才车上的大妈领著个女孩对在李前进身后指指点点,她身材高挑面板白皙,杏核眼、高鼻梁,鲜红的嘴唇上一颗小黑痣为她凭添了几分俏。
“妈,你说的就是那个高个男人。”
“就是他,人家不仅是个司机,戴的表和打火机都是金的,老她妈的有钱了。”
女孩眼珠漂浮,抿嘴笑笑说:“那个大肚婆就是他媳妇,还真是好时候。”
大妈咬牙说:“缠住他,咱家就发达了,你弟的婚事也能著落。”
女孩捋了捋头发娇俏的一笑,“男人啊,只要女人放得开点还不手到擒来。”
李前进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就是知道他也不在乎。身边的这几个极品女人都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心思看别的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