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进四个从中午喝到下午，谈天论地好不痛快，但是也都带了几分酒意。
他晃悠悠的起身去上厕所，在车厢最后面通道处，旁边一人站起身撞了他一下。
他一拧头，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贴了上来，李前进是喝了酒可脑子清醒，他反手就捏住伸向他裤兜的手，猛的用力一拧。
“嗥……”
眼镜男惨叫一声弯下了腰，捧着手疼的直跳脚。
李前进怒骂：“小兔崽子，谁的钱都敢下？”
挤李前进的男人脸色一变，伸手抓向他的脖子。
李前进这时已经明白，两个扒手想分工合作下了他兜里的十几张大团结。
以一对二李前进眼睛都不眨一下，扬手就抓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扣。
“嗯！”扒手闷哼一声，疼的脸色都扭曲得不像样子。
“小兄弟，给姐个面子，放了我的两個朋友怎么样？”
李前进惊讶的回头，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他松了这两个扒手的手腕拍了拍手说：“罗姐，你捅我两刀的账还没算呢？”
罗艺红笑容满面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李前进说：“小兄弟，你觉得如果当时的刀再往上一点，或者再往下一点，会是什么结果？”
李前进气笑了，“按你的说法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罗艺红说：“我这人下手从不留情，唯独你是例外。”
李前进好奇：“为什么？”
罗艺红说：“想和你交个朋友。”
“哦！”李前进拿出烟盒手指一弹，飞出一根烟落在罗艺红手上，自己又弹出一根。
火机冒出一缕幽蓝的火焰。
“为什么？”
罗艺红身边一个清瘦男人，眼里精光一闪。
“能收服小萍这个野丫头的男人，胸襟、气魄一定非常人能比。”
罗艺红的眉毛扬了扬，吐出个烟圈说：“看来我的判断没错，能堂而皇之的用黄金打火机、戴金表的男人绝非常人。”
李前进被夸得飘飘然，他抖了抖手腕说：“告诉我这是什么表就交你这个朋友。”
罗艺红眉头一皱，她还真被难住了，不认识这款手表。
这时她头歪了歪，倾向身边的清瘦男人，眼睛瞬间瞪大，但是转瞬又恢复正常。
“劳力士总统定制款，价值四千美金。”
李前进扫了眼罗艺红身边的清瘦男人伸出手笑说：“我叫李前进。”
罗艺红伸出手和李前进握了下，态度不自觉的变得恭敬。
“罗艺红。”
这年代别说戴四千美金的表，就是有四千美金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看李前进那随意戴着的态度，这他娘的就是神人呐！
“李兄弟，你就戴着这东西招摇过市？”
“那有什么，无论多贵的表都是戴的，在家供着那是祖宗。”
李前进平静说：“能从我手上把表弄走我服气，说明这表与我无缘，弄不走就得承受我的怒火。
我虽然打不过小萍，几个小毛贼可是不放在眼里。”
罗艺红一伸大拇指，眼神像是被金表勾住一样，不由自主的扫过一眼。
“牛逼！李兄弟，按理说像伱这种大人物，是不会遇到身处底层的晓萍的。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
李前进说：“去年我去沈城，晓萍在你的教唆下，第一个目标就是我。我见她淳朴就劝她悬崖勒马，还把兜里的钱都给了她。
后来又在县城遇到，好在她听了我的劝，没在偷东西，而是在拾荒。我便把她带回家认了妹妹，她现在叫李晓萍，就是我的亲妹妹。”
“原来如此。”罗艺红轻叹：“我当年咋没遇到你这样的好人！”
李前进轻笑，只有同频的人才能慢慢凑到一起。
他扫了眼罗艺红身边的清瘦男人，见他不紧不慢的从皮包里拿出个黄纸包，里面包着熏的鸡头和鸡手。
他目光平稳，动作轻柔的拿起一个鸡头吃起来。
他吃的很细，就像拆卸一台精密的仪器，不慌不忙，一块一块，次第分明，有章有法，且丝毫不使其受到损坏。
鸡头骨被一块一块地拆下来，他依次放进嘴里，吃附在骨上之肉，吃得巧巧的，非常精细，感觉他吃得很香、很珍贵、很优美，也很神奇。
他嘴里的牙齿很小、很尖、像天生为吃鸡头而生地的，手指纤细又灵活的不像男人的手。
很快，一个完整的鸡头骨像个微雕一样摆在黄纸上。
他吮干净手里的鸡油又拿起一个鸡手细细的吃着，咂咂的咀嚼声让人听着都忍不住胃口大开。
见李前进盯着他看，清瘦男人冲他微微一笑。
拿起黄纸包递给他。
李前进摆了摆手表示不要。
他看着小桌上的精致微雕啧啧称奇，吃鸡头能吃到这份上，他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啊！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清瘦男人笑了笑说：“敝人黄庭利，幸会李小兄弟。”
李前进震惊，怪不得这人骨骼惊奇，日后大名鼎鼎的黄瘸子，小偷界的大哥。
前世还看过关于他的纪录片呢。没想到还能有幸看到主演。
“幸会。”李前进拱了拱手就要撤退，这家伙是要被枪毙的，还是离远的好。
“李小兄弟对我们这行怎么看？”
黄庭利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前进问。
李前进平静的与之对视，说：“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
“时代变了，传统也在变，有组织有纪律才能发展。”黄庭利自信的说：“小兄弟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票大的？”
李前进看着他哑然失笑，难道我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天才，连贼老大都邀请我。
“你觉得你师父为啥能靠这门手艺快活到现在？”
黄庭利一愣，惊诧的看着李前进说：“你认识我师父？”
李前进摇头否认，“不认识。但是你的想法肯定得不到你师父的认可。要想不掉脚，就要独来独往。你的想法离死不远啦！”
黄庭利脑袋有点蒙，听李前进语气肯定认识师父，他到底是什么人？
罗艺红听着李前进的话若有所思，她也感觉黄庭利野心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