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实造物主的默许下,源于乌洛琉斯的光辉羽翼取代了那些时而划破黑夜的闪电,原本遮天蔽日的阴影帷幕也随之坍缩,重新化为了介于真实与虚幻的倒吊十字架。
或歇斯底里,或阴郁癫狂的呓语声从梅迪奇身体中传出,但很快便伴随着弥漫着山顶的铁锈血腥味一同消弭于无形。
闪烁着银白电弧的眸子猛地睁开,红天使恶灵,或者更准确的说,曾经的“战争天使”梅迪奇有些出神的打量着这片山脉以及不远处连绵成片的巨人王庭。
良久之后,祂的嘴角微翘,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向那道虚幻的,背负着罪孽的虚影躬身,旋即不再停留,脚步坚定的转身朝着山脚,朝着那片凝固着绚烂黄昏的建筑群走去。
祂已经重新回归天使位格,并在真实造物主的帮助下,借助体内数道高位格污染彼此间的对抗重新建立了平衡。
某种程度上来说,祂现在算是杂糅了诸多意志的精神缝合怪,而得益于亚当的帮助,梅迪奇的意志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甚至能有限度的使用“0-01”。
脚步微顿,梅迪奇侧头看了一眼穿着简朴亚麻长袍,留着银色及腰头发的“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啧了一声,语气轻佻的说道:
“事先声明,铁血十字会的事情跟我可没什么关系,那都是阿蒙做的。”
“啧,那只小乌鸦非要抢一份‘天气术士’特性送给我作为我曾经教导祂的报酬,这我总不好拒绝。”
山顶一侧的乌洛琉斯表情略显淡漠地点了点头,平静的回应道:
“这是必要的牺牲....”
梅迪奇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虽然知道以这家伙的性格,这句话并不是针对自己,但祂还是莫名觉得冒犯,呵了一声失去了继续交流的欲望。
默然看着离开命运循环范围的梅迪奇,乌洛琉斯最后提醒道:
“‘红祭司’的诞生必然伴随竞争、纷乱和灾难,多方争夺才能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好的方式出现一位‘红祭司’,如果只有你走这条路,反倒不会顺利。”
“这是主与诸神的共识,但不意味着‘原初魔女’会遵守这个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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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拜朗,星星高原,依山而建的某处隐秘城市。
这里原本是高地反抗军安葬历代法老遗骸的秘密基地,如今成为了节制派的大本营。
而高地反抗军在经历过自上而下的“清理”后,改为复国军,以政教合一的形式由节制派管辖,彻底巩固了信仰根基。
原本用于血腥祭祀的祭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尊尊怪异的雕像。
它们或双手被绑在了背后,或身体缠着荆棘玫瑰,或形如木乃伊,直观地给人“束缚”的感觉。
风格奇异的城市上空,由一道道具象化的诅咒扭曲形成的屏障打开了一道裂隙,几道身影从虚空中走出。
贝尔纳黛打量着下方那些满身长满黑毛,但却没有被本身的杀戮和嗜血欲望冲垮,努力坚守本心的“节制派”低序列非凡者们,沉吟了几秒开口道:
“我们之前布置的隔绝法阵还是有成效的,即使是刚刚血月异变带来的影响也没有让他们失控,如果只是正常的满月,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小。”
阿斯托尔福点了点头,将身后的裂隙修补后,带着几位天使一同来到了城市深处,古老简朴的石质宫殿内。
已经将自身躯体修补完整的蕾妮特-缇尼科尔正在这里教导着刚刚被封为“高地王国执政官”的莎伦熟悉“沉默门徒”的非凡能力。
看着将黑色小巧软帽替换成了更具威严的法老冠冕的莎伦,以及恢复正常人类状态的信使小姐,亚伦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惆怅感。
但祂也没再多说什么,示意蕾妮特-缇尼科尔将莎伦送走后,后靠石椅看向阿斯托尔福问道:
“容纳了斯厄阿那份‘神孽’后,你的位格已经达到了天使之王,如今能够确认‘被缚之神’的位置吗?”
缠绕的邪异藤蔓轻轻摇曳,阿斯托尔福略显丑陋的脸庞上嘴唇蠕动,嘶哑的空洞嗓音便直接回荡在所有人灵体中:
“我与‘被缚之神’同属本源,在屏障没有彻底崩溃前,即使有更高位格的力量在遮掩,
但我可以肯定,祂就在某段被遗落的历史迷雾中。”
历史迷雾啊....亚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联想到上次在玫瑰学派总坛的毫无收获,祂估计那位受到“恩赐”强行跨途径晋升“美神”的“诅咒之王”巴兰卡应该也藏在那里。
考虑到那位“堕落母神”可能已经插手此事,亚伦虽然急迫,但也终归冷静着。
之前能有机会杀掉斯厄阿,还是多亏了亚当关键时刻挡住了源于屏障之外的压力,加之心态上的轻视,让那些暗中投靠了外神的家伙没来得及出手。
沉吟片刻,亚伦手中多出了一枚金色令牌,正是罗塞尔最后留给博诺瓦的礼物。
当初将其中夜皇神国碎片剥离后,祂便一直保留着,即使罗塞尔已经陨落,但被赋予力量的记忆依旧是最特殊的锚,可以唤醒博诺瓦的人性。
将之前交给贝尔纳黛保管的那份蕴含着“隐匿贤者”残余信息的“贤者”特性重新握在手中,亚伦看向神色微动的贝尔纳黛笑了笑说道:
“也许,我能帮你的弟弟重获自由,一位天使层次的工匠,啧,加上罗塞尔的人情倒也值得冒险。”
盯着亚伦双手中的两件物品,贝尔纳黛愣了一下,隐约间猜到了什么,瞳孔微缩有些急迫的追问:
“需要我做什么?”
将蕴含着博诺瓦部分人性的令牌扔给贝尔纳黛,想到罗塞尔可能的反应,亚伦不由得笑了笑:
“既然答应你要去见一见罗塞尔,自然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起去。”
“你需要做的是想办法让博诺瓦暂时离开蒸汽教会的总部,在那里,我们可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至于之后的事,我与阿斯托尔福出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