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因蒂斯共和国的首都,北大陆文化艺术的中心,特里尔是少数几个可以媲美贝克兰德与圣密隆的大都市。
横穿特里尔的塞伦佐河北岸,“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总主教座室高耸着一根根粗大的铁黑色烟囱,大量的淡白雾气经由森林般的烟囱喷薄往上,遮蔽了晨曦。
神前会议成员,蒸汽与机械教会大主教乔德-霍金斯神色凝重的穿过一道嵌满着齿轮的纯铜大门,敲打锤炼的声音瞬间消弭,但那厚重的金属气味却愈发浓郁。
“赞美您,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您是本质的化身,是工匠的保护者,是技术的光辉.....”
伴随着低沉淡漠的祈祷声,大殿墙壁上的氤氲光芒随之律动,就像是一幅幅投影般的看似很薄的画卷,却给人一种极为厚重的感觉。
即使有些焦急,乔德-霍金斯也不敢再出声,看着正前方圣坛之下那道留着栗色长发背对自己的挺拔身影,只能压下心中的情绪,等待这庄严肃穆的祷告结束。
交握的双手松开,博诺瓦-古斯塔夫用右手于胸前画出了三角圣徽,蔚蓝的眼眸里倒影着圣坛上代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三角圣徽。
目光在稳固三角形内的蒸汽、齿轮和杠杆等符号间缓慢移动,祂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情绪,没有表情的变化,仿佛只是一个人偶:
“调查有结果了?”
感受到莫名的压抑,乔德-霍金斯深吸口气,不由得垂下脑袋放缓了语调:
“尊敬的圣博诺瓦冕下,我们已经与永恒烈阳教会以及索伦家族核对确认,昨天晚上特里尔大区南部郊外与塞伦佐河下游的气象灾难是一位‘天气术士’陨落造成的。”
“永恒烈阳教会认为,陨落的很可能是‘铁血十字会’的那位,暂时无法确认出手的是哪个隐秘组织。”
屏住了呼吸,乔德-霍金斯有些紧张的等待回应。
最近短短几个月,先是密修会那个半死不活多年的首领查拉图突然归来,接二连三的血月之后又是一位天使莫名其妙的陨落,他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博诺瓦缓缓转过身,蔚蓝的眸子却越过乔德-霍金斯,透过鳞次栉比的蒸汽管道看向远处,淡漠的神情出现微不可查的变化。
与此同时,一个个流转着奇异纹路的金属零件从祂右手戒指中飞出,转瞬间拼成了巴掌大的人偶,若隐若现的光芒交织最后隐没于眉心。
压抑的气氛猛地一松,乔德-霍金斯有些茫然的跟手中突然多出的人偶对视了几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前方空荡下来的圣坛。
耳畔突然传来呜的汽笛声,这位大主教的脸色猛地一变,类似的声音他昨天晚上刚刚听过,这是总主教座堂地底存放的某件特殊封印物针对天使层次力量的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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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汽笛声回荡在特里尔上空,灵性越高的非凡者感受越明显,那些早起忙碌的普通人反倒没有察觉。
直到一缕缕阳光从下往上自一座辉煌典雅的黄金宫殿照入天空,凝聚出微缩的太阳,才引来阵阵惊呼。
这“太阳”将光芒洒在了整个特里尔大区,清晨似乎转瞬间便来到了正午,一道套着镶金线白袍、呈半透明状态的女性勾勒而出。
烈阳般的瞳孔注视着北方,似乎是认出了来者,那圣洁美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但手中的炽白长枪却依旧警惕着。
无数的知识以洪流般的形式涌来,于特里尔大区边缘位置凝聚成穿着棕色船长外套,披着栗色长发,双眼如同蔚蓝大海的贝尔纳黛。
感受到了数道锁定自己的气息,但祂表现的就像是随意路过这里般,并没有继续挑衅般的深入特里尔,仅仅打量了几眼便再次化为信息洪流远遁。
蕴含着博诺瓦人性的金色令牌在信息洪流中愈发璀璨,等贝尔纳黛再次显露身形时,已经来到了迷雾海上早已标记好坐标的某处孤岛。
并没有让贝尔纳黛等待多久,足以全世界响应祈祷的博诺瓦便主动降临,两双同样蔚蓝的眸子彼此对视。
“未经许可者,神性减弱!”
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姐弟两人的默然对视,博诺瓦神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顿觉自身的神性受到压制,源于“奥
秘学者”与“知识导师”乃至神性的非凡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作为被许可者,解除“隐秘”状态后,没有受到任何压制的阿斯托尔福完整展现了天使之王层次的“神孽”权柄,一点点打开着博诺瓦被神性囚禁的“人性”。
一道道晦暗,没有任何色彩,仿佛由海量的虚幻事物组成的光芒在博诺瓦体表流转,蕴含其中的一缕宏大的意志仿佛苏醒。
濛濛光芒自虚无中蹿升,于博诺瓦身周展现出了一副又一副投影般的画卷,一道人形轮廓的光影在其中显现。
见正主到来,亚伦的身影在虚空中显化,站在贝尔纳黛与阿斯托尔福身前,笑着朝那道光影微微欠身道:
“很抱歉,第一次正式与您见面是在这种场合下,尊敬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博诺瓦脸上的挣扎之色愈发明显,但濛濛光芒形成的虚幻画卷中的那道意志却没有理会,无穷讯息化为庞杂的光芒让那道人影愈发真实。
分辨不出男女,却极为宏大的中性嗓音在下一刻回荡在整片被神国雏形笼罩形成的特殊世界中:
“这是‘失序之国’的力量!”
“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很想学某只态度恶劣的阿蒙回一句“你猜”,但为了避免谈判中断,亚伦轻笑了一声回应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我可以确认,至少屏障破碎前或者新的‘诡秘之主’诞生,西大陆的封印都是完好的。”
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意志扫过贝尔纳黛与阿斯托尔福,在后者的身上微微停顿,宏伟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波动:
“没有‘旧日’的帮助,你居然也能摆脱祂的污染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