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喝得有点多,彻底醉了。被扶着回房休息,李杳和婢女一块送她回去,待娘吃了醒酒茶睡下之后,她才离开。
回到餐厅,大伙都还在。
“你们怎么还在?”李杳扫了一眼众人。
“杳儿,都在等你啊!”朱音站起,走过来拉着杳儿的手,走到餐桌旁。
让她坐下,“刚刚你都没吃什么,照看你娘去了。所以我们都在等你。”
朱音莞尔,“我娘去热菜了,好多没动的。待会咱们继续吃。”
李杳伸手摸了摸朱音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一看就长得很好。”
“你说好那肯定是好,”朱音抓着李杳的手又在肚子上摸了摸,“我们能有今天的日子,全靠你。”
李杳摇了摇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干娘,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再来吃一点。”
“是呀,”王正朝朱音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朱音朝他嗔道,“就来了!”
然后慢慢迈了过去。
朱音娘很快把菜热了过来,见李杳已经回来了,满脸挂满了笑容,“知道你回来,我可是老早就从飘香楼回来。
只是可怜你那红芍绿芜守在那里。
她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我可没敢告诉她们,怕她们回来了,我就不能回来。”
朱音娘顺势就在李杳身旁坐下,“又长高了一点,还黑了一点。怎么在晴川关天天往外跑?”
这种唠唠叨叨的话,李杳最爱听了。
她没有打断朱音娘,只是笑着点头。
“看来战王夫妇很开明,我可听了许多戏,那些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个个被拘着。
出门也是被人跟着,规矩可多了。
杳儿能在晴川关到处跑,可见战王和王妃对你宠爱。”
她拍了拍胸口,“这下我就放心了。我总担心他们这也不许你做,那也不许你做。你这个人又爱动,与他们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亲家奶奶,你待杳儿真好。”李杳弯唇,心里暖流阵阵滑过。
“我不待你好,待谁好?”朱音娘认真说了起来,“这一路过来,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孙女了,同王谨玉一样,我可从未厚此薄彼。”
说起王谨玉,她还翻了个白眼,“他倒是越来越顽皮了,少不了还要挨我两棍子。”
被点名的王谨玉跑到李杳跟前,“姐姐,奶奶胡说。我可听话了!”
他不像从前那样,跑进李杳怀里,一副十分小大人的模样。
怕李杳不相信,他还说,“不信,你问娘。”
朱音点了点头,他得到肯定的回答,朝朱音娘挤了挤眼睛。
李杳被他这小动作逗笑,“谨玉乖,姐姐给你带了礼物。”
“真的吗?”王谨玉跳了起来。
李杳赶忙说,“都放在姐姐的屋子里了,待会你同姐姐去拿。”
“大家都有,”她大声说道。
“杳儿,家里什么都有,你还带那些做什么。白白花钱。”大家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是呀,家里什么都不缺,我们也什么都不缺。”
“杳儿,”李梦也开了口,“你能回来,大家就都开心的。”
“梦梦姐,是杳儿的一点心意。”李杳朝她勾了下唇。
“好了,杳儿你快吃点,菜又要冷了。”朱音娘开始给李杳夹菜。
“嗯。”
一顿饭吃了许久,桌上也只剩下些空盘子。
李杳吃得肚皮都要撑破了,便同李梦一块消食。两人朝李杳住的棠香院去。
“杳儿,姑姑很不开心。”李梦率先说起。
“看出来了,”李杳轻声回应,“大概是因为爹的原因吧。”
“是姑父过分了,”李梦微微叹气,“我不想说姑父不好。可他确实忽略了许多。姑姑日日守在这里,日日守着这个家。姑父是一点也照看不到。”
她望着李杳,“你们都太忙了。我也知道你们都在干大事。可是......姑姑她还是难过。”
李杳扯出一抹笑容,“我知。”
她当然知道,可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做到完完美美的。
爹固然不对,可他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世事便是如此,得了西瓜就不能得到玉米。
她想她只能好好开导下娘,只有她放宽了心,才能开心起来。
“我会好好劝娘的。”
“可是姑父为什么宁愿去京城,也不回云府啊?”李梦很不解,“他只要回来看看,姑姑也会很开心的。”
李杳停下脚步,“难道你们不知道?”
她抿了下唇,“我爹也没有告诉你们?”
“什么事?”李梦这才知道中间还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李杳拉着她的手,走得快了一些,“先回屋再说。”
一进院子,红芍绿芜都没有回来,只有青芬在。
她远远把小姐迎了进去,“小姐,给您泡好了茶,房间也熏了香薰,洗澡水也备好了。”
“谢谢青芬,不过我现在和梦梦姐有话要说。茶可以先喝,待会再沐浴。”
青芬笑着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奴婢再给你们上点炒瓜子和炸碗豆。”
青芬离去,李梦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杳儿,你快说。姑父去京城是不是被逼无奈。”
李杳点头,“我以为爹会写信告诉你们,没想到他没有。”
姐妹两个一起坐在美人榻上,李杳告诉李梦,“也是杳儿忽略了,倒让娘心里这么不开心。”
“我爹去京城的时候,是祖父被皇上急召回宫。那个时候,皇上并不相相信祖父,甚至怀疑祖父要反。
为了让皇上放心,祖父和爹一商量,便是把爹送去京城,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说得好听是去京城玩耍,说得不好听是让爹在京城当质子。
皇上见祖父把唯一的儿子都放在了京城,才打消疑虑,祖父才得以回晴川关。”
李梦张大了嘴巴,“对不起,我误会了。我没想到这么复杂。如果知道,我会好好劝姑姑,让她宽心的。
反而跟姑姑一样,还以为姑父他......”
“不能怪你们,是我们没有说清楚,”李杳又说,“自古帝王心最是难测。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息是高兴还是生气。”
她幽幽望着烛灯,“像祖父这样的武将,最是难做。”
“皇上挺难伺候的,”李梦胆大得议论起皇上,虽然说得委婉。
李杳扑哧笑出声来,“咱们幸亏京城远,偶尔骂两句皇上,别人也听不到。不会被拖去砍头。”
李梦嘴角浮起坦然的笑意,“我已经知道原因,等明儿个,我就同姑姑好好的说。她会听我的。”
李杳眨了眨眼,“你比我更像娘的女儿,梦梦姐,你真贴心。”
李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不会连我的醋也吃吧!”
李杳摇头,“梦梦姐,你想你亲娘吗?”
李梦像被雷击了一般,身体僵硬,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