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楼玉阙高如峰,圣殿宝阁染流霞。
云雾缭绕的圣地太平宫,好似一轮长存人间红尘里的辉煌大日,辉映乾坤灿烂,赋予众生荣光,在这暮色中熠熠生辉,壮丽至极。
人尽皆知,火城苍穹上那千年轮回的不灭日月,乃神明眼眸所化。
人尽皆言:天上有日月,神宫人间中,众生见太平,得万古同辉。
走过太平道,登上太平阶,简单述说两句后,萧阳他们在一位年轻阍者的带领下进入了太平宫,缓缓走向那座宁启平素在宫内最喜欢待在其中下棋品茶的“庆祥阁”。
过程中,这位引路的年轻阍者心绪起伏,困惑难明,虽说他无法看穿萧阳他们三人掩盖容貌后的真身本相,但苏城对抱着的火狐大有印象,那不是城主豢养的灵宠吗?曾经还在太平宫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呢,常常被五城主抓在手中逗玩,还总是和那些宫女嬉闹,如今怎么落入这个素未谋面的孩童怀中了?
不过他也不敢去过多揣测,因为这孩子边上那对气质出尘的男女太惊人了,尤其是那女子,简直恐怖的无法想象,就像是蜉蝣尘埃在面对一尊蛰伏于人世间的绝代神王,哪怕只正常注视,都能让他心惊胆战,大道本源不由自主的颤抖哀鸣,可以想象,适才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将他们拦截在门外暗中探查,会是何等下场。
故此,当萧阳说出是城主朋友,有事来寻时,他二话没说,直接选择亲自带路,不敢有丝毫怠慢。
漫长的玉石大路尽头,那座辉煌神圣的大平殿清晰可见,年轻阍者带着萧阳他们离开大路,走进一片富丽堂皇的宫殿群,来到了一处池水清澈,流雾生烟的幽静之地。
镌刻各种纹理的薄灰色石桥对接向宝池彼岸,那座清香典雅的庆祥阁下,屹立着两道似乎早已在此等候的熟悉身影,正是宁启和施虞烟。
年轻阍者见状止步石桥前,稍作犹豫,转头对萧阳他们行了个作揖礼,身形便如云烟飘散般消失在原地。
石桥彼岸,宁启率先移步向前,看了眼苏诚怀中的火狐,笑容和煦,“夏姑娘,萧公子,你们不在城中共度良辰,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夏欣出声笑答,抬手一挥,撤去道法,三人立刻显化真身。
宁启来到近前,道:“哈哈,城外神流宗先前到访,留下了些数百年的极品神酿,味道尚佳,亦可温养形神体魄,夏姑娘、萧公子正好可一起尝尝。”
夏欣微微一笑,“看来我们出现的得恰到好处。”
“哈哈哈,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自是这么个理。”宁启回应。
“嗷”
忽地,火狐一声叫唤,一不留神就冲出苏诚的怀抱,扑向了正移步而来的施虞烟。
施虞烟伸手将其接入怀中,笑颜如花,“一段时间没见,小家伙这是想我了?”
“嗷。”火狐再次叫唤,主动将自己脑袋送弄上去,让施虞烟轻轻揉摸,温顺乖巧到了极点。
苏诚见状有些依依不舍。
宁启微微摇头,“这小家伙见到我五妹,比见到我还要亲。”
萧阳语气平和道:“想来还是施城主对它更为照顾有加。”
施虞烟轻笑道:“平日在木屋,大哥基本对它处于放养,还不如那池塘里的鱼。”
宁启无奈一笑,“走吧,上回在太平殿让我三弟败了兴,今天有机会,定要好好喝个痛快。”
“我们只是过来随便坐坐,适量即可。”夏欣委婉道。
宁启点头,“嗯,也好。”
不多时,众人进入庆祥阁,来到一处花苑石亭。内设有一张石桌,上面镌刻着一副棋盘,看似平平无奇,可一旦落子,便能实时显化出整座火城的每一个角落。
夏欣、萧阳、宁启、施虞烟相继围桌落座,苏诚则坐在石亭一侧的长椅上,开心逗玩着重新抱回的火狐。
暮色远去,明月悬天。
凉亭里,四人举坛对饮,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过程不温不火,所聊也不过都是些对可有可无的话题,譬如火城四城主“袁怀冕”之长子“袁盛”和那座永昼城当今城主“东方凌天”之次女“东方凝珠”后天的那场大婚,以及这对新人从相识相爱再到顺理成章走向今天这一步所存在的一些因果缘分和爱恨情仇。
前面的大婚事宜,索然无味,萧阳和夏欣近随意附和了几句,不过后面“袁盛”和“东方凝珠”的爱恨情仇,倒是让他们乐在其中,甚觉有趣
袁盛和东方凝珠能从一次偶然相遇的机缘之争,逐渐演变至如今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真要说起来,其实非常简单,一句话便足以概括———“三次相遇定终生”。
两次相杀,一次相爱,于同一地上演,闻时只觉平平无奇,细想如是天意所归,他们之间的那些因果缘分,就像是不可避免的宿命安排,冥冥中早已注定。
四年前,袁盛辞别其父,带着一众高手出走火城,欲求道缘,觅寻造化,以待破境良机。
离开火城之后,袁盛一行人行走四方,历经半年多的苦寻奔波,最终于辛仰洲边缘的混沌之地发现了一座漂浮而来的上古禁区,自此,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徐徐拉开了序幕。
袁盛与东方凝珠首次相遇,是在上古禁区边缘的一条逆流火河中,两人因一座七品火源山争执不下,大打出手。可惜,袁盛终究棋差一招,连同自己所带的一众高手在内,全被东方凝珠突然祭出的神道法宝封印殆尽,吃了个大亏。
临别之际,东方凝珠不仅将袁盛一行人身上所得的天材地宝洗劫一空,竟还在边上沾沾自喜的炫耀不停,最后做出一个鬼脸态,扬长而去。
待到袁盛气急败坏的冲破封禁,那位自此被他誉为“鬼脸少女”女子早已渺无踪迹。
半年以后,袁盛去往禁区深处,在一片破败的古代宫殿遗址中,好巧不巧的第二次遇上了那个曾让他怒而长啸,言称一定要擒入手中大卸八块的“鬼脸少女”东方凝珠。
刚一见面,袁盛便思旧生怒,暴喝一声,“该死的鬼脸少女,还我宝物来,否则今日定将你挫骨扬灰!”
两人二话没说,当即爆发大战,打的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这回袁盛学聪明了,不再藏着掖着,上来便动用神道法宝,可经过一番缠斗后,谁都奈何不了谁。
让袁盛气愤不已的是,没想到那东方凝珠离去之时,竟得意洋洋的回过头来,再次做出一个鬼脸,揶揄道:“蠢蛋,你上回所赠的那些宝物品秩尚有缺欠,功效不足,才堪堪让本姑娘突破一个小境界,下回记得找些品秩更高些的来。”
袁盛如何能受这种气,当场暴跳如雷,领着众高手前去追击,势必要擒住鬼脸少女,以泄心中之恨,然后就被东方凝珠当成小狗,上天入地,东去西回,溜了半个多月,最终更是惨遭她身边高手的埋伏,败的溃不成军,成为阶下囚。
原以为到此一切都将结束,但东方凝珠却并未痛下杀手,只是嬉皮笑脸一番嘲弄,再度扬长而去,消失前放下一句狠话,“说你蠢蛋还不服,下回再见面准备好一座八品火源山,同品秩的天材地宝也行,不然本姑娘可没这么心慈手软了,保准将你这颗蠢蛋敲打个稀烂。”
结果接连受挫的袁盛闻言非但没再感到怒不可遏,反而异于寻常的平静,看着那鬼脸少女离去的方向,淡淡一笑,沉默良久。
一年后,上古禁区大变,一座浩大的神话天宫浮现于世,禁区中的各路修士闻声而动,云集一地,为夺上古造化爆发了生死血战,待到袁盛一行人赶过去时,举目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然而,天命注定,缘分之所以然,就在袁盛想着暂避锋芒,准备离开时,天地间罡风猎猎,苍穹上流光破空,他抬眸望去,立刻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自是那位两次落败,皆未伤他性命的鬼脸少女———“东方凝珠”。
只不过这次的相遇不同以往,古代天宫现世,作为最先察觉异样,赶到此地的一批人之一,东方凝珠可谓是鸿运齐天,不仅从中得到了几件上古秘宝,还有两株极品神药,以及一些神道宝丹等。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上古天宫汇聚各路修士争夺血战,东方凝珠得此天大造化想要安然离开,势必难如登天。众多强者很快便将她锁定,不谋而合的展开了一场激烈围杀,追随在她身边的高手为此死伤殆尽,而她自己也陷入了命悬一线的境地。
当满身鲜血淋漓的东方凝珠见到突然截断自己去路的是袁盛后,微微一滞,蓦然轻笑道:“是你啊蠢蛋,又见面了,莫非你一直在暗中跟踪本姑娘?不然何以如此之巧,三番两次的遇上。”
袁盛似笑非笑地回应,“因果轮回,天命使然,前两次你抢走了我那么多宝物,今日你大势已去,注定要落在我手里了。”
东方凝珠无奈轻叹,“也罢。”
动手前,袁盛问道:“你可否后悔前两次没有将我杀了?”
东方凝珠笑容灿烂,“万般抉择,因果自负,本姑娘行事,概无后悔一说,只是我的确没想到,最后会是死在你这颗蠢蛋手中。”
袁盛也笑了,“那就好。”
就在东方凝珠准备奋起反抗之时,一抹惊虹划过虚空,自袁盛体内冲出的神剑竟落向了后方追击而来的一众高手。
“你曾放过我两回,我如今救你一回,再加上你在我身上夺走的那些宝物,勉强算是扯平了。”
还未等东方凝珠自片刻错愕中回过神来,袁盛便一把上前拉住她,遁逃而去。
接下来的岁月,袁盛和东方凝珠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在禁区中联手对敌,共渡险境,历经了一场漫长而凶险的生死大逃亡。
最终,两人逃离出禁区,同时捏碎身上的神明信物,袁怀冕与东方凌天的神道法相相继显化世间,自禁区中追逐而出的各路高手纷纷惊退,就连他们背后的那些势力都未能多说一字,毕竟这个时期的内天地诸族众派已经不起大肆开战,且顶上还有个天道镇压,即使有些门派无惧火城和永昼城,也不敢轻举妄动。
经此一番,禁区之行就此落幕,袁怀冕与东方凌天首次相见,且察觉到了袁盛和东方凝珠之间逐渐滋生的一些微妙变化,并未多言,两道法相隔空作揖,缓缓消失,而东方凝珠为了聊表感谢,将袁盛带回了永昼城疗伤。
自此以后,这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随着相处的日子越来越久,彼此心中埋下的情愫种子,也开始疯狂壮大,快速开花,外加一些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提升进展,两人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渐渐情深似海,证得一个圆满,终成一世夫妻。
简单述说完袁盛和东方凝珠之间的爱恨情仇,宁启又大致讲解了一些关于那座永昼城的历史渊源和万载传承,直到谈及火城每年八月初五的盛景“太平节”,石亭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异常起来。
事实上,昔年神品火源石现世,内天地灭世大战落幕后,火城自成立以来年年如期进行的太平节因此有过四年间断。
因为那场血战,宁启极尽升华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重,虽说强行灭掉了两尊神王,为夏欣争取到了一口喘息的机会,但这也导致自身道果根基近乎崩灭,当时的他看似轻描淡写,无关紧要,实则已经陷入濒死境地,匆匆回到火城后,没过多久便修为大跌,自真神巅峰降落到了四重天,若非四位城主不顾性命替他镇守住大道根本,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后来,四位城主联手城内神灵,穷极五座圣地神宫数百上千年所积攒下来的所有天材地宝,耗时三年有余,才慢慢让宁启的状态稳定下来,没有了性命之忧,可他一身修为,恐怕是再难恢复至巅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火城太平节才间断了整整四年,直到第五年才重新开始举办,在那段时期,整个火城可谓是人心惶惶。
随着施虞烟不顾宁启多次眼神暗示,我行我素的近些年来一些秘辛说出来后,萧阳和夏欣神色各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施虞烟一番言语之中,看似神色平静,实则情绪异常起伏,不能说没有,或多或少都包含着一些怪罪之意,情有可原,实乃正常,但她之所以不惜违背宁启,执意要将这些话说于夏欣和萧阳听,最大的意愿还是在于希望两人能出手相助。
不,准确的来说,施虞烟是希望夏欣能够出手帮宁启一把,以她如今这样的道行,绝对可以做到,再者,当年宁启本就因她才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夏欣喝了口酒,望向萧阳,两人相视一笑。
萧阳率先起身,拿出一个同那“蕴丹玉盒”一起,在“通宝阁”所买的黑色小玉盒,递向前去,微笑道:“宁城主,施城主,其实今日我们就是为此事而来。”
“这是?”宁启和施虞烟同时看向萧阳手中那个四四方方,不过掌心大的黑色小玉盒,露出讶异之色,以他们的实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那枚简略设有“封灵禁制”的金色丹药,只是,他们无法洞悉出这枚丹药的品秩。
萧阳继续说道:“一枚二转培源转生丹。”
此言一出,纵是宁启都心神一惊,掌指微颤,刚要提起的酒坛瞬息落回了桌面。而施虞烟更是直接从石凳上坐了起来,双眼死死凝视着那个黑色的小玉盒,震撼形于色,满脸的不可思议,关于“培源转生丹”,她岂会没有耳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昔年城内诸神联手,为了救助宁启,便曾打算尝试炼制一枚培源转身丹,奈何此丹品秩太高,作为神王级的绝世宝丹,且先不论能否炼制功成,光是其中所需的种种神物材料便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知难而退,莫说穷极整个火城的资源,纵使再加上那座即将和袁家喜结联姻的永昼城都未必够。
其实当初他们还真的向永昼城请求过相助,而永昼城也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回应,不仅提供了一些所需的珍贵材料,甚至还送来了一份神王的本源血液。
但他们还是不敢去赌,其一是道行不够,集城内诸神联手,外加永昼城驰援而来的两位真神,也未必能够成功,其二是材料依旧欠缺,如果死马当活马医,或许有机会炼制出一枚雏丹,可风险实在太大,成功率渺小的可怜,一旦功亏一篑,所有神物一应俱毁,后果将不可设想,到时,连保宁启性命无忧都是个天大的难题。
故此,他们只能选择放弃,考虑其他,最终炼制出了三枚九品“神道培源丹”,以及几枚具有滋养神道根基,修复神道本源之功效的高阶神丹,为宁启稳住了伤势。
事实上,这回夏欣重回火城,无论是施虞烟,还是吕宴,亦或袁怀冕都有过类似的想法,曾私下商议,想要请求夏欣相助,再尝试炼制一枚培源转生丹,只要夏欣能答应,材料交由他们就好,即便踏破天上天下,走遍世间每个角落,都一定会去搜寻出来,必要的话,可以不择手段。
然而让施虞烟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未等他们主动找上门去,夏欣和萧阳竟已提前将东西送了过来,还是一枚二转培源转生丹,大成神王都未必能炼制出来啊。
想到这些,施虞烟心里不禁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后悔先前语气过重,用意似乎太明显。
萧阳见两人神情异样,补充道:“前辈不要误会,此丹为夏欣前两日亲手炼制而成,晚辈自然没有那个实力。”
宁启恢复平静,而后淡然一笑,道:“萧公子言笑,没想到会是一颗如今惊人的绝世神丹,果真是惊才绝艳出后辈,夏姑娘道法通天,让人望尘莫及啊。”
萧阳将黑色小玉盒置于宁启身前,旋即与施虞烟先后坐下。
夏欣由衷说道:“昔年一战,所幸有宁城主舍命相救,我才能得以全身而退,这枚培源转生丹算是一份小小的谢礼,还请一定收下。”
“哈哈哈。”宁启大笑着举坛畅饮,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桌上黑色小玉盒,眼神中浮现一抹火热,转身即逝,“夏姑娘还是太过谦虚。”他眸子一抬,心有敬畏地撇了眼夏欣头上的白玉凤簪,快速收回试探,道:“当年一战确实凶险,但即使没有在下出手,料想夏姑娘也定能安然无事,可有可无的绵薄之力,犯不着如此重礼。待到夏姑娘构建出那条通往外界的通道,莫说是我,烬土一切有灵众生都得为此感恩戴德。”
宁启一手伸向黑色小玉盒,想要推阻回去,这非欲擒故纵,刻意使然,而是觉得受之不起。
若是一枚寻常的神王级宝丹,他或许还能稍作迟疑,心安理得选择收下,可一枚二转“培源转生丹”不同,此间讲究,不亚于送出一个至少可在烬土位列一流上品的顶端势力,哪怕倾尽火城现有的一切,亦远远不能够比肩,这已经不是贵不贵重的问题,实在是太过难为情。
夏欣神色平静,语气坚定,“不管怎么样,这枚丹药都是宁城主应得的,倘若不收,可就是拿我们见外了。”她微微一笑,又道:“当然,如果宁城主始终将我们视作外人看待也无妨,只是如此一来,此丹,则更应该收。”
萧阳跟着附和道:“勿怪晚辈言语冒犯,这枚丹药,宁城主今日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听起来是有些强人所难,但不可否认,我们的确可以有这个意思。”
“呵呵,哈哈哈,夏姑娘,萧公子,真乃天命也。”宁启放声大笑,举手饮尽坛中酒,“既然如此,我便不再作何推辞,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他抓住黑色小玉盒,略作停顿,收入乾坤袋。
“哈哈,理应如此,就该如此。”夏欣笑道。
施虞烟见状心中如释重负,举起酒坛展颜笑道:“夏姑娘,萧公子,先前是我言语激进过头,如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我先自罚一个,再敬两位。”
“施前辈言之过重。”萧阳道。
一口烈酒神酿入喉,施虞烟抹了抹嘴角,眼神柔亮,风情万种,她看向萧阳,稍有迟疑,道:“且勿怪我占便宜,若是可以,萧公子不妨唤我一声姐姐,总城主前辈的叫,不仅见外,还显老,有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女子,谁不希望自己年轻貌美些呢,口头上的也好。”
萧阳顿了顿,一脸讪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生疏的唤了声,“施姐姐?”
“哈哈哈,今后也不必说什么宁城主宁前辈,不嫌弃的话,直接喊一声宁大哥即可。”
“哈哈,施姐姐,宁大哥,如此可别怪我们占便宜。”
“萧公子此言差矣,说占便宜的该是我们,数千年岁月悠悠而逝,时光不复,垂垂老矣。若以年龄来论,我们这把老骨头看你们这些修行界的小年轻,无异于耄耋之年的凡夫俗子,见嗷嗷待哺的三岁幼童。”
“宁城…宁大哥,施姐姐,你们尚且年轻,还正值巅峰年华呢。”
“哈哈哈,看不出来,多年未见,萧公子竟也学会了出言讨人喜。”
“我看是夏姑娘手段高明,本事太大。”
“哈哈哈……”
夜风轻拂,月华如水,石亭里酒香馥郁,欢声笑语,还有小小少年,昏昏欲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