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修道,十七岁神术大成,是除了表哥之外,世间最年轻的知命境……”
桃山之巅,被叶红鱼一眼瞪倒的南海少女喃喃不止,她接受不了自己竟如此轻易就被击败的结果。
桃山上的各方强者听到这少女十七岁即修成神术晋升知命,自然是震骇非常,再望向她的目光里,便多了些怜悯和嘲弄。
修行者能够十七岁知命,这当然是极天才的人物,世间除却几个不可知之地外,几乎很难找到这样的例子,南海少女如此天资,自然是有骄傲的理由。
然而,她挑战的是道痴叶红鱼。
当今修行界皆知,这位裁决大司座在年轻一代里仅次于那位裁决神座,她早就可以知命,但却以极大毅心把境界始终压制在洞玄境,等待着最完美的破境契机。
正因为如此,道痴叶红鱼一朝突破,就超越了修行者年轻天才的范畴,于数年之间间知命巅峰,成为不逊色大神官,能够坐上神座的当代绝顶强者。
世间的修道天才有很多,但真正能够坐上神座被认可的又有几人?如此天骄,岂是一个普通的知命天才能媲美?
“光明祭,继续!”
虚空天地间响起了一個声音,桃山上众多西陵高层皆是一震,旋而立刻按照指示去办。
西陵众多神官、执事都认得这个声音,消失多日的裁决大神官,西陵神教于人间的最强者,破青峡,战长安,定和约,他是千年以来,第一个让唐国低头的存在,自然是有至高无上的威望。
“裁决神座!”
南海一脉的最强者赵南海抬头望向虚空,试图找寻出徐信的位置。
“观主,我知道你还没放弃!”
“你是联络了哪些人为盟友?最好是能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让我好一网打尽……”
虚空天地间隐没的徐信看了眼知守观的方向,他知道南海一脉算是观主的人,也知道观主不老实,上次去取天书时就有发现,但并没有动手,而是等待着双方摊牌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桃山之巅,光明祭再度开始颂读祭文,祭坛上的陈皮皮,被从天而降的神辉笼罩,身上的衣物迅速被净化。
“嗷!!!”
“叶红鱼,你这个没良心的!”
祭坛之上,陈皮皮被神辉普耀痛苦不堪,嘴巴上就没干净的,问候了周围一圈人后,将对叶红鱼的心里话喊了出来,“叶红鱼,小时候师兄买五块糖饼,我让你吃仨,你现在居然好意思看着我被烧死……”
“不就是偷看了……嗷嗷嗷……”
神辇里的叶红鱼冷冷瞪着陈皮皮,这一刻她真想撕烂他的嘴。
祭坛旁的天谕大神官也后悔,没有先堵着陈皮皮的嘴。
神圣庄严的光明祭,被这祭品弄的荒唐起来。
光明神殿之中,天女遥望着脚下的桃山前坪,她看着陈皮皮插科打浑、撒泼耍赖,只觉得有些可笑。
她记得陈皮皮是谁,当年在长安城里见过不少次,桑桑还给他煮过面条,他的身上流着道门最纯净的血,虽然在书院这种不敬之地生活了很多年,但在内心还保持着对昊天的信仰,所以他就是最合适的祭品。
桃山之上,如涛如浪的颂祭声引动天地变幻,一道难以形容的威压席卷天地,这是绝对纯粹的力量,绝对高远的境界,完全不应该属于人间所有。
这道威压并不是来自数万信徒虔诚而整齐的颂祭声,而是被信徒们的颂祭声,从天穹里召唤下来的。
白玉祭坛上的陈皮皮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轮本有些清淡的太阳,已经变得更加灿烂夺目,无数道光线洒落在白石祭坛上,落在他的身上,蕴藏着绝对纯粹的力量和绝对高远的境界。
天空的光明越来越盛,落在陈皮皮身上的光线越来越密集,陈皮皮自己隐约有种直觉,他最终将会融化在这片天空里,从而告别人间。
“表哥!”
原本被叶红鱼打倒的南海少女小渔,看着陈皮皮即将被神辉净化,不由脸色骤白,猛然起身拔剑,喝道:“谁敢杀我男人!”
南海一脉的强者本以为今日这只是针对书院的一个局,但看眼前的情况,西陵神殿竟好似真的打算献祭掉陈皮皮,当下也是想救人。
赵南海看向天谕大神官,厉声喝道:“凡人不知,但西陵神殿有谁不知,知守观乃是我道门天枢,祭坛上此人便是观主唯一的骨肉,你们居然用他来祭祀昊天,难道不怕昊天降怒!”
祭坛四周很安静,很多人都知道陈皮皮的身世,只是没有人敢说,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代表道门内部的倾轧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在此时,桃山外的山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奔跑,紧接着传来是金属沉重的撞击声。
前坪上数万昊天信徒愕然回首望去,只见先前在集结完毕的神殿骑兵阵势有些微乱,隐隐可以看到一道烟尘快速前行
神殿执事的警声自远处响起:“有人闯山!”
光明神殿之内,天女遥望那道闯山的身影心有所感,那不是她等待的人,书院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大举出动降临桃山抢人,这让她感到焦躁,那几缕尘缘有感。
昊天有所感,人间便有所应。
桃山前坪那些最虔诚的信徒、西陵神殿的神官执事,还有自南海归来的诸人,最先感受到了天穹上传来的怒意。
昊天有所思,天地便有所觉。
桃山间的秋风开始肆虐,残落在地的桃花,被风刮拂起来,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飞舞着,看上去有些美丽,又因为花色显得有些血腥。
一股莫名的威严,从桃山巅峰落下,笼罩了整个前坪,人们感觉到了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白玉祭坛前,天谕大神官毫不迟疑的双膝跪下。
裁决神辇上,叶红鱼想了想,微微垂头表示恭敬。
南海一脉的强者,在感受到这一股天地之威后,也满脸敬畏地跪拜于地。
西陵神殿的人跪下了,南海诸人跪下了,金帐汗廷以及世间诸国之人,基本都没有例外。
陈皮皮没跪,他坐在白石祭坛上,心想自己反正是要死的人,还跪个屁。
除了陈皮皮之外,还有一个人没跪,准确的说,那是一柄剑。
南晋剑阁众人之前,柳白的剑,剑首微微颤动,然后缓缓上仰,对准了桃山巅峰的光明神殿。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震惊了,柳白的剑这是在挑战?难道说,剑圣柳白,准备效仿昔年轲浩然,拔剑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