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茹听到脸颊绯红,余光浅浅含着女儿家的羞涩、内敛飞快看了眼齐君瑜后,声如蚊嘤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管家权,母亲说了需得先看看侯府人情往来,各院支出,再了解哪些进项,再来管家不迟。
亏空太大,需得嫁妆添补,这家不管也罢。
齐君瑜也道:“雪茹没有说错,母亲是杞人忧天了。卫小姐,接下来还需我母亲还需施针吗?还是一次便够。”
“三次。”
卫姮回了他,又对肖夫人道:“药方黄御医所开的方子甚好,无须其他方子。这几日夫人需平心和气,不可动怒。”
“出来已久,家中还有祖母侍奉,告辞。”
李雪茹道:“卫小姐,我送你回府。”
又给肖夫人委膝福礼,“夫人,雪茹也出来已久,父母还在府里等我归家,夫人保重身子,改明儿雪茹再来探望夫人。”
事已办妥,已然让公公、婆母对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有了亲近之意,不如趁好离开,更让宁远侯上下知晓,她可不是那轻浮女子,恬不知耻追着儿郎背后走。
宁远侯却有意让儿子多陪陪,多哄哄,以免日生成亲生夫妻不同心,有了罅隙,那可真家宅不宁。
“瑜哥儿,你送李小姐回府。卫小姐的轿子我侯府已备好,孙嬷嬷,送送贵客。”
宁远侯里目前的弯弯曲曲,卫姮暂不打算掺和。
她已帮了李雪茹,想来李雪茹也达成目的,让肖氏、宁远侯夫妇两人对她颇为喜爱,夫君有异心,不如先哄好公公、婆婆。
此招……
爱女心切的项夫人办得委实不错。
看来这宁远侯府里,也有李府的耳报神啊,稍有些风吹草动便吹到了项夫人耳里。
未过门的儿媳妇为了婆母四处奔波,而嫡子养着的外室子,却勾到嫡子孝道全道,两相比较,肖夫人、宁远侯会喜欢谁呢?
卫云幽啊,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上了轿的卫姮微微弯起了嘴角,漆黑如墨的眼里,点点冷意浮现。
孙嬷嬷送走卫姮后,回到正院轻地为肖氏按揉肩膀,道:“夫人,今日老奴观李小姐进退有矩,温婉而上贞静,日后李小姐进门,夫人也能歇一歇了。”
身子大好的肖氏膝上盖着绣有喜鹊登枝的薄褥,闻言,笑道:“确实是个好姑娘。”
“我听闻她与卫姮结怨已久,今日为了我去求卫姮为我看诊,以卫姮不饶人的性子,雪茹必定是吃了她的奚落,受了不少委屈。”
“我库房里有一对前朝娘娘们戴过的上好玉镯子,孙嬷嬷,你拿出来备好,回头瑜哥儿给亲家问好时,送给雪茹。”
“那镯子,夫人是给淳姐儿的嫁妆啊,要不……”
孙嬷嬷还想劝一劝,太贵重了,还是留给自家姑娘为好,以后淳姐儿嫁了人,有这么一对好玉镯,在婆家妯娌面前也有几分底气。
肖氏摆手,“雪茹今日为了我受了委屈,过来时,又遭卫云幽那小贱人的挑衅,瑜哥儿更是个糊涂的,为了一个外室竟冷落雪茹,我再不……咳咳……”
说到心火又烧起来的肖氏一阵咳嗽,孙嬷嬷连忙为她顺气,又赶紧让丫鬟倒温水,喂到肖氏嘴里。
“夫人消消气,卫小姐前脚才说完夫人您得静养,您怎么又动怒呢。”
她也不想动肝火啊。
可那小贱人新岁第一日便搅得家宅不宁,勾得瑜哥儿魂不守舍,连她这个母亲都罔顾,叫她如何不怒?
“那小贱人是个厉害的,原想着瑜哥儿成亲后,谅她个一年半载,松口答应瑜哥儿纳她进府。”
“眼下是不成了,只要她一日在,瑜哥儿的心一日都在外头。今朝为了她,把我这个母亲都弃到一旁,他日更可以为了她,抛妻弃女!”
“此女是我宁远侯府乱家的祸根,不能让她再活了!”
是有意要置卫云幽于死地了。
孙嬷嬷不是很认同主母此举,小心翼翼地劝起来,“此事依奴婢来看,未过门的李小姐反而更胜一筹。”
此话何意?
肖氏没有听明白。
孙嬷嬷便把事儿掰开了细说,“……侯爷打了世子一掌后,怒斥世子不孝,世子得知夫人犯头疾,被那小贱人挑唆差点不能进府的卫小姐,是李小姐亲自请来给夫人瞧病,世子当即便生出悔恨,连那小贱人都没有理会,急匆匆赶过来侍奉夫人。”
“随后,又再三感谢李小姐,夫人您刚才是没有瞧见,老奴啊是瞧得清清楚楚呢,世子好不体贴,亲自搀扶李小姐上轿呢。”
“一个差点害世子耽搁夫人治病,一个是不辞辛苦为夫人寻来大夫治病,世子本就是孝顺的,您说,世子这会儿的心偏向谁呢?”
到底是服侍肖夫人的老嬷嬷,一番细说便解了肖夫人心头结。
“嬷嬷的意思是,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是个顶顶聪明的姑娘,没有自降身份同那贱人争辩,吃那些飞醋,而是踏实做好,解瑜哥儿心头忧患,让瑜哥儿知道谁是好,谁是坏?”
“夫人说得极对,老奴瞧着也是如此。世子性子执拗,最不喜有人违拗他,想来那小贱人也是摸透世子的性子,处处顺着、哄着。”
“可是啊,当家主母可不是一意顺着、哄着爷们就能成,还得要给爷们排忧解难,不能让爷们为内庶务操心。”
“小意温柔的手段,不过是哄得儿郎们一时的欢心,真要笼住爷们心的,还得是恭良温顺、持家有方。”
肖氏听到连连点头。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就拿她为例说吧,早已色衰爱弛,侯爷更是宠着后院里那些个貌美的妾室,可即便如此,侯爷分得清妻是妻,妾是妾。
“所以啊,收拾那小贱人何必夫人出手呢,就交给未过门的世子夫人吧,夫人便到旁边帮衬着。”
“一时唱白脸,一时唱黑脸,既不会因一个外室女伤了夫人和世子的母子情,也能让世子夫人知晓夫人您是不喜那外室女。”
是啊,之前为了那小贱人,瑜哥儿都怨上了她。
如若真把人解决,瑜哥儿还不能恨上她?
也罢。
谁让自己生了个孽障呢,总不能真母子离心,喜了旁人。
“依你所言吧,这几日我得好好养着,把瑜哥儿拘到身边伺候我。且让那小贱人知道,她不过是个玩物,瑜哥儿再疼她,终究是父母为重!”
肖夫人吐出一口浊气,了却一桩心头事,这气儿都顺了,身子也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