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刚想仔细问问。
但转念一想,猴子如今也不过是个信差,真正重大的消息他未必知道。
就算知道,有些消息从他口中透出来,对他未必就是好事。
恰逢到了饭点,宾客陆续而至。
宋玉枝便暂时不去想那没影的事,让人带着猴子去落座,接着便亲自出去待客。
等到宾客差不多到齐的时候,沈遇下值回来了。
“爹!”
朝朝小炮弹似的冲上去。
沈遇长臂一伸,朝朝顺杆往上爬,直接坐到了亲爹肩头。
暮暮不紧不慢地上前喊了人,看到坐在亲爹肩膀上神气活现的姐姐,不由多瞧了两眼。
“我们暮暮想不想骑大马?”沈遇笑着问儿子。
暮暮摇了摇头,一板一眼道:“君子当规行矩步。今日又有如此之多的宾客在场,不好如此失礼。”
“爹别理他,弟弟就会破坏气氛。”朝朝晃悠着两条小胖腿,撅了噘嘴。
手心手背都是肉,今遭又是他们的生辰,沈遇两头都不舍得说教,只道:“都是爹不好,前头几日事忙,好几日不着家,朝朝一定是想我了。当然暮暮说得也对,今日宾客多,朝朝只能在我肩膀上坐一会儿,后面就得当小寿星切蛋糕去了。”
沈遇说的蛋糕,是宋玉枝最近鼓捣出的奶油蛋糕。
经过几个版本的改良,已经不比后世常见的差。
两个小家伙都很喜欢,但小孩子肠胃弱,宋玉枝偶尔才允许他们吃一小块。
只有生辰是例外,他们可以敞开肚皮吃奶油蛋糕!
果然,沈遇把话茬往这上头一引,朝朝顾不上骑大马了,暮暮也不纠结什么礼数了,满脑子只有香甜软滑的奶油蛋糕!
宋玉枝过来的时候,恰好就听到沈遇的端水发言。
她好笑地抿了抿唇,对着两个小家伙招手道:“你们的爹才刚回城,好歹休整一番。不然一会儿他可没精神陪你们玩了。你们关心的三层奶油蛋糕已经推出来了,你们还不快去看?”
“那爹先休息,我们去看看娘做的三层蛋糕。”
才刚拌过嘴的姐弟俩这会儿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手牵着手往外跑去。
宋玉枝拿来换洗的衣裳,沈遇一边径自更衣,一边问起发生了何事。
两人朝夕相伴了数年,早就做到了心意相通。
宋玉枝也不瞒他,把重遇猴子的事说与他听,又道:“当年我说过他给我的那半两银子,我要百倍奉还,我刚让人准备了五百两银票,也不知道他肯不肯收。若是不肯收,则也只能另外想法子置办些别的。”
说着话,沈遇道:“那封书信呢?我们现在看可好?”
宋玉枝拿出那封书信,有些犹豫,“我莫名有种感觉,这封书信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不如等孩子们的生辰宴结束再……”
话未说完,沈遇展开信件,伸手握住宋玉枝有些发凉的指尖,“枝枝,万事都有我。看完这封信,我们就去给孩子们切蛋糕。”
宋玉枝曾经看到一句话,说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同时也有了铠甲。
想到两个孩子,想到正在外头待客的一大家子,宋玉枝忽然就有了力量。
夫妻俩一道看起那封书信。
信上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建元帝病重了。
平心而论,尽管建元帝的雷霆手段让人不觉心惊,但他确实是个好皇帝。
不过数年时间,新朝就把前朝的积弊一扫而空,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片繁荣。
若是他顺利渡过这个难关,那少不得要彻查这场怪病的来历。
而若他真有个好歹……朝堂内外势必要掀起一轮新的风波。
宋玉枝看完书信,久久没有言语。
沈遇不错眼地看着她,刚要安慰出声。
却看宋玉枝已经将信纸点燃。
灰烬散落在铜盆里,宋玉枝看向沈遇柔柔一笑,“沈遇,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怕。因为不管什么状况,我们会永远在一道面对,对不对?”
沈遇想也不想就应道:“对,我们会永远在一处。”
两人相视一笑。
沈遇刚要把宋玉枝拉入怀中,就看到门口两道鬼鬼祟祟的小小身影。
朝朝和暮暮去而复返。
偷看被发现了,暮暮略有些心虚地低下了脑袋,朝朝却很理直气壮,“爹,娘,我俩不是要偷看,是来喊你们切蛋糕的!”
暮暮也顺势接口,“对,那蛋糕是冷藏的,一会儿该化了!”
宋玉枝好笑地觑了姐弟俩一眼。
随后,夫妻二人相携着出去,一手牵上一个,带着他们的朝朝和暮暮,走向光明绚烂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