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兄台高义,沈某钦佩,他日朝廷若有诏,算我沈宸荃一个!”
(沈宸荃(宸音同‘晨’,荃音同‘全’,沈宸荃,浙江省宁波府慈谿县(后世浙江慈溪市)人。
明末抗清义士,天启四年以九岁的年龄成为廪生,也就是后世准备上岸的替补人员。
但跟后世不同的是,明清两朝的廪生是朝廷养着的,有俸禄的,朝廷每个月都会发钱发粮,跟后世那种纯自备还不太一样。
简单来说,这所谓的廪生在形式上跟后世那些已经上岸的人差不多。
但政治意义上却还不算彻底上岸,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特殊士人阶层。
至于沈宸荃这个人,书里现在还是个备考上岸的书生。
一直到崇祯十三年才成功上岸,以进士及第的身份到福建当官。
后来朱由检自挂东南枝,南明福王、唐王、鲁王相继兵败被杀后。
其人不甘明灭,出海前往倭国求援,结果中途遇到海风死在了海上。)
“还有我张煌言!”
(张煌言:南明儒将,民族英雄,与岳飞、于谦史称‘西湖三杰’,浙江鄞县(后世宁波)人,原历史上是崇祯十五年的举人。
崇祯十七年朱由检自挂东南枝,清军南下后,其人以南明兵部尚书之职率军抗清。
朱由崧的弘光政权覆灭后,桂王朱由榔在华南称帝,组建永历政权,其人升任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继续抗清。
顺治十六年(1659年),张煌言与郑成功分兵北征,并一战攻克芜湖,连下沿江四府三州二十四县,江淮半壁为之震动。
可惜由于郑成功轻敌冒进,加上错信于人,最终在郑成功兵败南京后独木难支,全线溃败。
后来其人独自一人潜行二千余里返回浙东招集旧部再整旗鼓抗清救国,可惜当时已经大势已去。
最终在郑成功病故,永历帝被害,鲁王死于金门,孤立无援的他在康熙三年与清军海战惨败后。
见复明无望,便解散余部准备退居‘悬?岛’了此残生,结果遭到叛徒出卖被清廷诱杀,年仅45。)
“哈哈,好,诸位兄台都是我大明好儿郎,来,请与某共饮此杯,祝我大明江山永固,日月永照……”
“什么人!”
“你们干什么!”
“啊——!”
“杀人啦,杀人啦,盗匪进城杀人啦!!快逃啊!!!”
“?”
王家勤被两人这突如其来的附和激的脸皮通红,起身就要邀人共饮,不远处的窗外却突然响起了嘈杂的惨叫声。
微微一愣,下意识走过去探头一看,就见酒楼外月光照不到的各处阴影中正有无数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源源不断的往外涌。
这群人出来后也不吱声,而是见人就杀,沿途所过哀嚎遍地,一片狼藉。
然后,他就懵了。
就在这时,酒楼内的张煌言等人也闻声走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窗外的惨烈景象后,齐齐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这么多匪贼?府城的驻防官军呢!没人管的吗!”
“不好,他们冲我们这边来了!”
“快走!”
“等等!你们看他们身上穿的!”
短暂的惊骇后,反应过来的众人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一道惊呼打断。
众人下意识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一些黑衣人挥刀肆意屠杀时无意间漏出衣摆下面的制式甲胄后,脸色大变。
“红胖袄,锁子甲,罩面靴,山纹裙,这群人是官军!”
“坏了,有人谋逆,咱们这是遇到逆贼叛乱了!”
“会不会是北直隶溃散的叛军流窜过来了?”
“屁话,咱们上面就是应天府(南京),而应天府就是叛军伪朝廷的老巢。
如果这群人是溃散的叛军,那他们也应该去南都找他们的伪帝,怎么会绕开应天府来咱们……”
“哎哟哟,几位小相公,你们怎么还在这瞧看啊,没见已经往小老儿这里来了吗,快快快,快跟小老儿走,快!!”
正看着窗外街道上的黑衣人惊慌失措,酒楼的掌柜突然跑了进来,看到几人还挤在窗口评头论足,脸色大变的将几人拉到了屋内一角,弯腰在地办上摸索了片刻,猛地一用力,将一块嵌着的地盘翘了起来。
被这突发事件堵在二楼小堂内的王家勤几人见状,眼神一亮,急忙顺着酒楼掌柜的指引躲了进去。
只是最后轮到张煌言时,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略微凌乱的大堂,反身上前一脚踹翻他面前的酒桌。
并在其身后掌柜目瞪狗呆的注视下,开始在二楼小堂肆意打砸了起来。
直至将整个小堂内摆放的数张桌子砸了个稀巴烂,才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弯腰钻进了阁楼地道。
阁楼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目瞪狗呆的众人下意识就要询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众人下方响起。
一瞬间,藏在暗格中的众人闭嘴不严,并屏住了呼吸。
砰!
咣当——轰!
“……咦?奇怪,有人已经来过了?这么乱?”
“不应该啊,一楼还好好的啊。”
“哎呀管他呢,说不定是有人趁乱临时起意,这种事咱们还遇的少么,快点快点,赶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财货。
上面就给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那群倭人就要来接管了,现在趁着还没来,赶紧能拿多少拿多少。
对了,别忘了找人,女人留下,其他人砍了拿脑袋回去立功。”
“哈哈,要我说,还是总兵大人想的周道,这又是钱财又是女人的,还有人头军功可拿。
到时候咱们回去依着倭寇的赏格往上一报,赏钱咱们拿,军功老爷们用,又能大赚一笔。
要我看呐,再多来几次,咱爷们也能在南京淮河买处宅子当人上人咯。”
“屁的人上人,你特娘吃屎没够是吧,这也是咱们命好,正好赶上上头将咱们宁波府划给了倭寇。
以后这块地方就给了人家倭寇,这才让咱们临走前捞一笔,你以为这种事经常能遇到?
真是癞蛤蟆想天鹅,长得丑玩的……”
片刻后,伴随着一阵翻箱倒柜的翻找声,大堂内不时响起的谈话声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而后,藏在地窖中将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王家勤、张煌言等人就呆住了。
呆呆的挤在又闷又热的地窖中,浑身颤抖,脸色铁青。
有几个性子烈的更是被人死死的捂住嘴巴,脸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