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太行山以东的中原各国因诸侯联盟的霸主之位闹得不可开交时,太行山以西的关中大地与三晋大地也在同一时期迎来了独属于它们各自的主人。
现在,就让我们逆转时空,回到齐桓公姜小白统治的公元前655年,去那被西陕老秦人统治的关中大地看看他们那些改变了华夏国运的先辈们遗留在那个时代的风采。
而在正式开始介绍之前,本大神有必要先带领大家了解一下秦国这个平凡又特殊的国家。
当时,由于华夏文明刚从中原扬帆起航不久,并未形成有效的影响力,所以华夏大地很多地方还处于混乱无序的蛮荒阶段。
也正因如此,当时的国民认知与后世沃土千万里的华夏国子民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他们那个时代,他们认知中的华夏国土只有后世的湖北、安徽、山东、河南、京津、河北、山西、江苏以及陕西靠东的一小部分,除此之外,其它地方皆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之地。
所以这就导致了这么一个结果。
秦国内部国情跟中原各国不一样。
其中差异最大的,就是中原各国奉行的是周朝推行的嫡长子继承制,即‘立长不立贤’,而秦国奉行的却是‘立贤不立长’的半禅让制。
即:下一任秦国国主可以用长子继承,也可以用选票制度来公投选举,但这个人只能出自秦国王氏内部,外人没这个资格。
这是一个。
另外一个,就是殉葬制度。
殉葬制度起源于远古那个茹毛饮血的时代,那时候的人们朝不保夕,再加上物资极度匮乏,一些拥有地位的人怕自己死后自己妻妾被其他人抢走,就发明了这种大家一起死的殉葬制度。
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与融合,有了一些明确的制度保护既得利益者的身后利益后,这个代表着畸形利己制度的规则就慢慢被废除了。
尤其是周朝建立以后,当时的周朝为了扩展自己的生存空间,就启用了很多人文礼仪来限制诸侯国乱杀人。
所以,商朝灭亡后,这个制度其实已经被中原各国摒弃,换成了木头人或者陶俑之类的东西代替。
但这个习惯却被地处西陲的秦国给保留了下来。
更巧的是,后来因为秦国的重新大一统,导致这个在中间中断过一段时间的恶俗阴差阳错的在华夏后世延续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两点,尤其是第二点,让秦国历代国君在后世被人诟病。
那么,秦国作为一个同样被周朝分封的诸侯国,为什么会出现这两种返祖复古的特殊制度呢?
这跟它当时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
先前也说过,周朝时期的华夏面积很小,小到大概只有后世一两个省的地里范围。
而在一开始,关中的西安之地并不在中原腹地,或者说华夏文明不是周朝创立的,而是从商朝开始兴起的。
周朝时灭商后鸠占鹊巢占了。
这一点,从姬发当时在西安建都后大肆分封就能看出来。
当时在西安四周都是蛮夷,什么西戎戎狄之类的,多不胜数,反倒是靠近商朝国都的河南地带因为商朝不遗余力的打压而少了很多。
后来姬发篡商定都西安后,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这才让有功之臣去外面开疆拓土,给自己建立防线。
而在刚开始,西安那地方因为是西周开国国都,所以还勉强算是国朝政治中心。
可等周平王因为弑父东迁洛邑后,镐京这个本就因为靠近戎狄而备受诟病的地方就被中原各国彻底摒弃。
而作为继承西周在关中驻守立国的秦国,就自然而然的陷入了这么一个处境:
抬头四顾,尽是凶狠残暴,侵略成性的野人。
但秦国不像西周,遇到危险时西周有调动诸侯国勤王的能力,它一个马奴起家的附属国,遇到危险哪儿来的脸让他去请其它诸侯国帮忙?
谁又会搭理他?
所以,在四周野人的常年侵略下,在西安取西周而代之的秦国朝堂就有了这么一个特性。
容错率很小。
换而言之,就是抗风险能力太弱。
跟其它地处中原,四周都是兄弟的诸侯国相比,秦国这个被遗忘在野人窝里的养子出了问题只能靠它自己硬抗,根本没人会帮忙。
所以,在这种辉煌只能靠自己的逼迫下,促使秦国没有那么宽松的政治条件让它去礼贤下士立长不立贤,只能在统治期间用特殊手段将一切泯灭于萌芽之中,防止任何一切内乱的可能。
因为立贤不立长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持帝国后继之君的活力,而殉葬制度则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帝国出现权臣的概率。
反观礼贤下士跟立长不立贤这两种人情制度,礼贤下士容易滋生权臣乱国,而立长不立贤则有兄弟相残的可能。
并且这两种后果,地处中原安乐窝里的诸国国君已经用他们自己的命亲自证明。
所以,在这种残酷的外部压力下,秦国就出了那么两个返祖归宗的制度,最后更是因此成了中原诸国眼中的虎狼之国。
而这一点,也是它后来一直融不进中原各国圈子,被中原各国排挤在外的根本原因。
更是它后来成长为一统天下的庞然大物后,没几年就崩塌覆灭的主要诱因。
没办法,当时的中原人不认他们啊。
中原王国的人从心底里就看不起他们,不承认他们秦国是自己人,就像后世的华夏老百姓看非洲大老黑一样。
长得五大三粗的,特么还一身毛病,更可气的是有些女人还上杆子往上贴,贴完了被踹了后又趾高气扬的带着一身毛病反过头来祸害国内的有志青年,这特么换谁谁能忍?
这跟当时嬴政一统天下后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
因为在当时的中原人眼中,从西边来的老秦人跟后世从非洲来的大老黑是同一个物种。
是不是觉得难以接受?
我换个角度来说,现在的人看我国蒙古族人的眼光,跟蒙元统治时期汉人看蒙古人的眼光一样吗?
想来那时候的他们打死也不会想到,千年后的自己居然会跟对方成为一家人。
所以,由于秦国这种特殊的国情,导致秦国的历任先辈都极具攻击性。
他们的一生不是在向东谋求进入中原的可能,就是在向西打击戎狄来拓展生存空间。
而不管是向东进取还是向西扩张,都需要残酷的战争来支撑。
再所以,常年处于战争状态的秦国国民就养成了一个跟别的国家截然相反的思维。
在别的国家,上到公卿大臣,下到流氓黔首,都是尊卑有序,内外有别,非我国民,其心必异。
但秦国不是,秦国是来者不拒,能者居之,只要你有能力帮我打胜仗,搞好国内民生,除了国主之位,其它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而这种从屁民到君主的另类思维,间接造就了春秋战国时秦国求贤若渴,来者不拒的美名。
所以,在公元前655年这一年,当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老人阴差阳错的出现在时任秦国第九任国君,一心琢磨着开疆拓土的秦穆公眼中后,秦国的命运齿轮就开始慢慢转动了起来。
而这个老人,史书将其称之为:虞国大夫——百里奚。】
“……?”
公元前647年,周襄王五年,正在淮河中游一代攻打英国(不是现实中的那个,是咱们春秋时代时处于安徽东南方向的一个小诸侯国,名字撞车了而已)的楚成王芈恽看着头顶天空光幕中缓缓凝现的身影,一脸错愕。
百里奚……
虞国大夫?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等等!
这不就是八年前那个被嬴任好用五张黑羊皮换走的养牛藤奴(奴隶)吗?
屮!
嬴任好这个竖子敢诈寡人!
与此同时,已经在秦国当了八年上卿(大体就等同于一国丞相的这种),现在正在渭水河岸负责给晋国送粮缓解干旱的百里奚满脸复杂的看着头顶光幕中的自己,眼神带着一丝感慨。
当年那段日子是真的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