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店铺密密麻麻,一家挨着一家,招牌大小各异,材质也不尽相同,有的崭新发亮,有的略显班驳,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好似在向过往的人们招揽生意。
王建业笔挺地站在徐州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区,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眼神,仿佛要将这片热闹的景象深深印入脑海。
他身着一身熨烫得极为平整的西装,虽不算昂贵,却十分整洁,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
身旁的陈宇,身形略显单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透着股子精明劲儿。
此刻,他双手紧紧捧着一本厚厚的市场调研报告,兴奋得声音都微微发颤:“王总,您瞅瞅这徐州的人流量,好家伙,到处都是人呐!这消费潜力,简直大得没边儿。
咱们要是能在这儿把分店开起来,那指定能开拓出一片全新的大市场。”
王建业微微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嗯,徐州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机会摆在眼前,咱们必须牢牢抓住。”
然而,命运好似故意要给他们的宏图大业添些波折。
就在他们满心欢喜地筹备新店,幻想着未来一片光明时,麻烦却如阴云般迅速笼罩过来。
虎哥,身材魁梧得像座小山,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体重少说也有两百来斤。
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平日里,他嘴里总是叼着一根烟,迈着那好似螃蟹般的八字步,身后跟着一群染着黄毛、穿着里胡哨衬衫的小弟,整天在街区晃悠,
这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筹备中的店铺里。
王建业和陈宇正对着一张摆满图纸的桌子,认真商讨着装修细节。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店门被人用力踹开,那扇本就还没来得及好好安装牢固的门,剧烈地摇晃起来,险些直接从门框上脱落。
几个小混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瘦高个,身高倒是有一米七五左右,可瘦得像根竹竿,脸上带着一股让人厌恶的痞气。
他嘴里嚼着口香,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眼神中满是嚣张,开口就问:“你们俩,就是打算在这儿开店的老板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
王建业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缓缓站起身来:“我们是来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不知道你们几位有何贵干”
瘦高个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哼,做生意在这儿开店,就得交保护费。
要是不交,我跟你说,你们这店,想开张,门儿都没有。”
陈宇一听这话,气得脸都涨红了,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大声说道:“你们这明摆着就是敲诈勒索,我们凭啥给你们钱”
瘦高个一听,眼睛猛地瞪大,像要吃人似的,“哟呵,还敢顶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这店给砸了!”
说着,他伸出那瘦巴巴的手,就朝着桌子上的图纸抓过去。
王建业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拦住他,语气尽量平和地说:“别冲动,大家有话好好说。”
瘦高个用力甩开王建业的手,一脸不耐烦地说:“少跟我废话,明天,准备好一万块钱,送到街口的鸿运茶楼。
要是敢不来,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带着那群小弟,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建业望着那扇被踹坏的店门,脸色黑得像锅底。
陈宇气得直跺脚,大声说道:“王总,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可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让他们得逞。”
王建业沉思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伙人一看就是惯犯,干这种事儿肯定不是一回两回了。
咱们不能慌,一慌就乱了阵脚。
这样,你先安排几个手脚麻利、胆子大的员工,轮流值班,把店门口的安保工作加强起来。
另外,你去联系一下当地的商会,把咱们这情况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清楚,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帮助。”
陈宇用力点了点头,应道:“好嘞,王总,我这就去办。”
陈宇离开后,王建业在店铺里来回踱步,仔细检查着各个角落。
他的眼神里透着坚毅,时不时伸手摸摸墙壁,敲敲地面,心里琢磨着应对的办法。
就在这时,负责采购的小李,跑得气喘吁吁,一头冲进店里,脸上满是焦急:“王总,不好了!我之前联系好的几个供应商,不知道咋回事,突然都变卦了,说不敢给咱们供货,听那意思,好像是有人给他们施压了。”
王建业心中一沉,他心里清楚,这十有八九又是虎哥那一伙干的好事。
“小李,别着急。
你多辛苦辛苦,去周边乡镇找找供应商,多跑几家,我就不信,找不到愿意跟咱们合作的。”
小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了一声,转身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陈宇一路打听,来到了徐州商会。
商会的办公地点在一座略显陈旧的大楼里,楼道里灯光有些昏暗,墙壁上还贴着一些泛黄的通知。
陈宇走进会长办公室,只见会长坐在一张有些年头的办公桌后面,头发有些稀疏,戴着一副老镜,正低头看着文件。
陈宇清了清嗓子,礼貌地说道:“会长您好,我是王氏全系饭店的员工,今天来是想跟您反映个事儿。”
会长抬起头,摘下眼镜,示意陈宇坐下,“小伙子,慢慢说,什么事儿”陈宇便把虎哥一伙如何上门索要保护费,又如何干扰他们找供应商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会长听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虎哥一伙,在这一带嚣张跋扈很久了,我们商会一直都在想办法整治他们。
你们这事儿,我们商会肯定会尽力帮忙。
这样,我先给你介绍几个信得过的供应商,都是我们商会的会员,他们应该不会受虎哥那伙人的威胁。
另外,我会联合其他商家,一起向相关部门反映情况,争取早点把这股恶势力给清理掉。”
陈宇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太感谢会长了!有商会的支持,我们心里就有底多了。”
陈宇回到店铺,把商会会长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建业。
王建业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太好了,有了商会的帮忙,咱们就有转机了。
不过,安保这一块,还是不能有丝毫松懈。”
话还没说完,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王建业和陈宇赶紧跑出去,只见几个小混混正站在店门口,手里拿着喷漆,在墙上胡乱喷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有几个路过的顾客,刚想进店询问,就被他们大声呵斥,吓得赶紧转身离开。
王建业见状,快步冲上前去,大声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为首的小混混转过身,正是之前来过的那个瘦高个。
“嘿嘿,王老板,保护费还没交,就想开店没门儿!”
王建业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们会通过合法途径解决问题,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瘦高个满脸不屑,“违法在这一片儿,我说了算。
兄弟们,给我接着闹!”这时,店里的员工们听到动静,也都纷纷冲了出来,将小混混们团团围住。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呜哇呜哇”的警笛声。
一辆警车快速驶来,停在了店门口。
几个治安员从车上下来,为首的治安员,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穿着一身整洁的警服,腰间别着手铐和对讲机。
他大声说道:“都在这儿干什么呢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原来,商会会长在得知王建业他们又被骚扰后,立刻就报了警。
小混混们一看见治安员,刚才那股嚣张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低着头,乖乖地被治安员带上了车。
瘦高个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王建业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经过这次事件,王建业心里明白,虎哥一伙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但他也愈发坚定了在徐州开店的决心。
他把员工们召集到一起,大声说道:“大家别怕,咱们是来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有商会和警方给咱们撑腰,他们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咱们加快筹备进度,争取早点开业,让徐州的老百姓尝尝咱们的手艺。”
员工们听了,纷纷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一个个干劲十足地投入到工作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建业和团队一边马不停蹄地与周边乡镇的供应商洽谈合作,为了找到合适的食材,常常开着那辆有些破旧的面包车,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奔波。
一边紧锣密鼓地继续完善店铺的装修,从地面的瓷砖铺设,到天板的灯具安装,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人员培训也没落下,从服务员的礼仪规范,到厨师的菜品制作,都进行了严格的训练。
虽然时不时还会受到虎哥一伙的骚扰,不是半夜有人在店门口扔石头,就是有人打电话来威胁,但在商会和警方的帮助下,都一次次成功化解。
终于,在无数个日夜的紧张筹备后,王氏全系饭店徐州分店迎来了开业的日子。
店门口,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彩色的气球随风飘动,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那声音震得人耳朵都有些发疼,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王建业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热情地迎接每一位顾客。
……
徐州城,这一方充满烟火气的地界,九十年代中期,那叫一个热闹。
主干道上车流如织,自行车铃铛声、汽车喇叭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市井之音。
行人脚步匆匆,有的忙着上班,有的赶着去菜市场买菜,还有的则是趁着闲暇时光出来溜达溜达。
街边店铺密密麻麻,一家挨着一家,招牌各式各样,有木头做的,有铁打的,还有塑料材质的,绿绿,煞是好看。
店铺里,老板们扯着嗓子吆喝,顾客们则和老板讨价还价,这声声叫嚷,把整条街都烘托得热热闹闹。
在这片喧嚣之中,彭城食府犹如一颗耀眼的明珠,格外引人注目。
它那宽敞的店面,是一座气派的两层小楼,楼体被装点得古色古香。
朱红色的大门,厚重而威严,仿佛在诉说着食府的不凡。
金色的招牌高高悬挂,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老远就能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食府内,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清一色的实木桌椅,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服务员们身着统一的蓝色制服,衣领上别着小小的名牌,穿梭在大堂与包间之间,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脚步匆忙却又不失稳重,忙着为顾客上菜、添水。
每天从早到晚,这里都是顾客盈门,人声鼎沸,在徐州餐饮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存在,谁提到彭城食府,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上一句“这馆子,地道!”食府老板刘德财,这会儿正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里。
他身形微微发福,肚子像个小皮球似的微微隆起,脸上常年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几分精明。
此刻,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桌上的茶杯里,热气袅袅升腾,茶香四溢,可他却丝毫没有心思去品尝。
就在刚才,他得到消息,那个外来的王氏全系饭店,在徐州开业没几天,生意竟渐渐有了起色,这可把刘德财气得不轻。
“哼,这外来的和尚,还真敢在咱们徐州地界上念经,想抢我饭碗没门儿!”刘德财咬着牙,自言自语道。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刘德财越想越气,终于,他按捺不住,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快速地按下几个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