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尾巴渐渐藏不住
姜绾从城南往回走，督军府的马车在商行附近等着她。
原是王夫人不放心，虽她说了会自己回去，还是让马车夫来商行看看，若是她还没走，务必把她安全送回工坊去。
姜绾上了马车，马车宽大且平稳，车夫赶车的技术也极佳，一路又快又稳，没一次颠簸就到了多少工坊。
日头都还未偏西，姜绾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碰上出门要去接她的孟迟。
他走过来扶她。
“怎去了这么久。”
他担忧道：“不是去叙叙旧么，我都差点上督军府去接人了。”
姜绾在督军府并没有待多久，是办别的事去了，幸亏他没去，“太阳还没落山，哪里久了。”
她从城中回来，在外头走了大半日，这会儿竟觉着饿得慌，感觉能吃下一锅米饭，“可有吃的？米饭和面都行。”
孟迟一怔，许久没听过姜绾主动说饿了，前阵子是这也不想吃那也没胃口的，都把他愁坏了，忙道：“有，汤还在锅里温着，米饭现成的，菜我再抄两个，回去你先喝上汤，一会儿就能上菜。”
他也顾不得问她进城这么久才回来，赶紧回去生火烧菜。
姜绾这一顿胃口大开，非但汤喝完了，饭菜也都吃干净，把孟迟都惊喜坏了。
“这督军府还是能多去几次的，没事闲着去聊聊天也好，明日我让马车送你。”
他一面收拾碗筷，一面笑道。
姜绾擦净手又漱了口，也觉着心情不错，她果然就不适合待在屋里静养，且王夫人那儿的冰酪味道好极。
这会儿离太阳下山还早，工坊里还没下工，院子里就只有姜绾和孟迟，小玥随陈映真去机括坊未回，姜尧上荒地找了块平地自个操练自个去了，也不在，就连麻团和小羽毛也不知上哪儿玩去了，见着姜绾难得的胃口好，孟迟钻进厨房里又鼓捣吃的去了。
姜绾就在院子里走走消食。
不过半炷香功夫，曹账房把她在城里找的木匠夫妇带来了。
木匠身后跟着八个徒弟，拘谨地在院墙前站着，妇人上前给姜绾行了个礼，“东家，我们过来了，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们说，图纸我给您画，就照着您说的画，画好了您看不对的我再改。”
姜绾嗯了一声，却不急，让人把桌子搬了出来，瞥了眼送人过来的曹账房。
“曹先生，可是还有事？”
曹账房站在院门外，本正往里头看着，听到问才收回目光，抬了声音道：“没事，只是想问问东主您这儿可还要再添人手，四个了望台，这九个人恐怕要花上不少时日才能建好。”
“若是您这边急，我再安排二三十个人来，您看如何？”
姜绾还未答，孟迟从灶房里出来了，皱眉道：“多少人？怎么要那么多人，干什么用？”
曹账房朝姜绾看了一眼，并未回答，只恭敬站着等她的话。
姜绾从曹账房低敛的眸子里窥到一丝故意的意味，再看孟迟出来问时紧皱的眉头，了然几分。
她故作为难，遮掩似地快速挥手道：“你看着办，没其他的回去吧。”
转而就上前攀住孟迟的胳膊，往灶房送，边走边道：“没什么，就是工坊里补些人手，不是什么大事……”
进了灶房，孟迟才把姜绾的手从胳膊上握下来，拢在手里，“人走了，到底是什么事？”
姜绾方才就觉得曹账房是故意的，趁着孟迟在的时候抬高音量说事，实则暗中观察她对此的反应。
“他应当知道你的身份了。”
“嗯？”
孟迟不解，“他不是账房先生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和他有什么关系？我问的是什么事要用那么多人手。”
“简言之，他知道你是谁，前阵子都是你在替我办工坊的事，今日我独自进城去，他便猜测我是瞒着你去的，方才拿言语试探。”
“他想塞人进来，故意挑的这个时候来说事，若是我不敢叫你知道匆忙答应了，便是他猜着了，也顺利把人塞了进来。”
姜绾肯定曹账房就是故意为之，方才大声说话，将孟迟引了出来，迫使她无心过问答应他安排人手进工坊干活。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邵君延后回来的事他也从中截走了信报，是看着时间不多，急了吗。
这个账房先生，又是哪一方的人马，会不会和陈云皓一样受姬家操控，姜绾一时还看他不破，方才在城中故意先走留给他时间，就是想看看他会挑什么人进来。
方才也假装顺他的意，让他把人放进来，人得意时才容易露出破绽。
“所以，你要这么多人做什么？今日进城不是去督军府和王夫人说话解闷的么？”
孟迟扫了眼院子里还站着的一帮人，揶揄地看着姜绾，“这人也是从督军府聊来的？”
姜绾打了个哈哈，“顺路寻的，要在荒地搭几个了望台，我看他们都不错，外头许多人都避战乱缺了，他们夫妇手艺不错，要走定是也走得的，不走多半是因为这几个学徒，我就请回来了。”
“不说了，我出去让人画图纸去。”
姜绾起身往外走，孟迟摇头跟上，他不想她事事操劳累着，她却是闲不住，今日胃口好大概也是出去走了一趟消耗大才饿的，倒是比精心留在家里看护着更适合她。
姜绾出到院子里，先是叫来那名妇人，“我问你些话，你仔细回忆回忆。”
“东家你问，我记性好着呢。”
“好，从城里过来的时候，你们是直接从大树脚来的，还是中途去了别的地方？”
姜绾先前没有直接把人带回来，而是留给曹账房就是为着这个，就是不知这妇人能记住多少路上的事。
妇人却早有准备一般，流利道：“回东家话，您走之后，那位曹先生从树脚下要走了一个人我们才走的，后来出城之前还去了家牙行，曹先生跟牙行的人要了二三十个人，让牙人等他的话明日再来工坊。”
“噢，对了，那牙人看着和曹先生是熟稔的。”
姜绾嗯了一声，再问，“你怎知道他们是熟稔的？”
“回东家话，曹先生和牙人虽没有多说什么，要人也下了定拿了图册来选，但两人言语间神色交流骗不了我，我瞧得出来，他们此前定然是常联系，不是生人。”
姜绾道了声好，在大树脚的时候她就觉着这妇人是个眼力好人也机灵的，她选了这对夫妇来干活，有一半的缘由就是因她，如今看倒是人没挑错。
“好，你去画图纸吧，今日我问你的事，不要告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