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众长老纷纷起身告辞,天剑真人并未多言,转身回了后堂。冷灵秀轻声道:“也该是回去了。”转身大步而去。白如冰、白如玉和伊冉冉只得追了上去,但脸上却依依不舍,不时回头望上一眼。徐长老更是干脆,拉着燕于飞御剑而去。
不多时,师徒二人落在了炼丹堂前,只见众弟子纷纷迎了上来,纷纷喊道:“拜见师父!”徐长老一脸得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正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徐焰、任丹左右而立,其他弟子依次站在了二人下首,今日甚是热闹,众弟子竟然都到齐了。
燕于飞打量了熊虎一眼,见他身上气息浑厚,不由大喜,暗道:“原来熊师弟也筑基了!”忍不住又看向了公孙远、方长明、赵火三人,紧追暗暗叹气,原来这三人还是没见长进,筑基之日遥遥无期。便在此时,忽听徐长老大笑道:“今日真是痛快,老夫定要大口喝酒吃肉,醉上三天三夜!”
“好主意!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便见苟一剑闯了进来。
徐长老两眼瞪着苟一剑,一脸不耐的说道:“想要喝酒吃肉,自是无妨!若是心怀不轨,还请免开尊口,以免老夫动了真火,损了你我的那点交情。”
原来这二人果真有些交情,只是瞧他们的脸色,又让人将信将疑。燕于飞见二人并没有大打出手的心思,当即喊道:“诸位师兄,赶紧准备酒肉。”
“且慢!”
苟一剑闪身拦住了去路,两眼盯着众弟子不停的打量,转眼间冲着燕于飞笑道:“你这小子胆子够大,本道瞧着就心喜,莫非你我有师徒之缘?”燕于飞忽觉心头“咯噔”一下,偷偷瞧了师父一眼,暗道:“难怪苟师伯不顾老脸,眼巴巴的追到了炼丹堂,原来还是念念不忘收徒之事。”
众弟子早就脸色大变,纷纷望向了徐长老,眼见他脸色不善,一个个不由得心惊胆跳。
燕于飞自知难以装聋作哑,只得苦笑道:“苟师伯,你老人家精通‘万剑诀’的神通,又岂会找不到心满意足的弟子?”
“正是,正是!”
赵火和熊虎纷纷说道,二人自是不舍得燕于飞拜在眼前这矮老头门下,故而抢着应声。徐焰、任丹等年长了几岁的弟子却均是默不作声,他们多少听闻过怒剑的凶名,又见师父一脸狰狞,这会哪里还敢胡言乱语。
徐长老盯着苟一剑,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这矮子莫要眼红,看在你我几百年的交情上,送个弟子给你便是。”伸手指了指熊虎,续道:“这是老夫最小的徒儿,你可看得中?”
一听此言,众弟子不由目瞪口呆,熊虎更是张大了嘴,一时不知所措。苟一剑打量了熊虎数眼,道:“这小子心性不错,可喜本道只瞧看中了他。”伸手指着燕于飞道:“就他了!”
这可是蛮横无理,硬生生的抢别人的弟子。
徐长老阴沉着脸,指着苟一剑的鼻子,破口骂道:“好个死矮子,你莫非也要硬抢不成?”霎时间,正堂内鸦雀无声,众弟子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燕于飞心头一动,暗道:“原来苟师伯的弟子也是给人硬抢了去,难怪……”便在此时,只见熊虎挺身而出,低头看着苟一剑,嚷嚷道:“苟师伯,谁抢了你的弟子,你便去抢回来。在这吵吵嚷嚷的,多半无济于事。”
“你……”
苟一剑脸色铁青,两眼瞪着熊虎,咬牙切齿的半天,突然一脸沮丧,叹息道:“无情无义之徒,不要也罢!”徐长老听闻此言,不由连声叫好,随手指着熊虎笑道:“死矮子,我这小徒弟如何?”眼见苟一剑还在犹豫,当即冲着他招了招手,道:“近前来!”只见苟一剑疾步上前,将自己的耳朵凑了上去。徐长老附耳低言,只不过区区数语,便见苟一剑喜笑颜开,嘴里大喊道:“不错、不错,本道便收下那傻小子。”
炼丹堂的众弟子一脸诧异,均猜不透此中的玄妙,只有燕于飞脸上神色古怪,心中忽喜忽忧。
眨眼间,徐长老冲着熊虎笑道:“小子,你的机缘来了。”
苟一剑更是满脸焦急,张嘴喊道:“小子,还不赶紧磕头拜师!”他这会心头得意,浑然不顾熊虎答不答应。霎时间,忽听徐长老喊道:“且慢!死矮子,你可曾忘了什么要紧之事?”
“这……”
苟一剑低头沉思了许久,突然一脸怒气,叫道:“死胖子,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徐长老一脸得意,笑道:“老夫技高一筹,你还有何话要说?”
“罢了,都争了几百年了!况且本道今日心情大好,这‘师兄’二字便让给你了。”一听此言,徐长老又是哈哈大笑,冲着众弟子道:“还不赶紧拜见你们师叔!”
“拜见师叔!”
众弟子抢着喊道,只见他们都是脸色古怪,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燕于飞顿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师父和苟师叔一直都在较劲,争了几百年,竟然只为争个‘师兄’的虚名。”
其他弟子这会都心满意足,可熊虎却一脸为难,便在此时,苟一剑一把将他提起,嘴里喊道:“徐师兄,你我一言为定,就此告辞。”一个纵身御剑而去。
眼见众同门都一声不吭,赵火不由急得抓耳挠腮,偷偷看了徐长老一眼,见他满脸得意,当即胆子一壮,道:“师父,咱们今日可还大口喝酒吃肉?”
“吃个屁!”
突然间,徐长老说翻脸便翻脸,嘴里喝斥道:“都给我滚!”众弟子如逢大赦,一个个撒腿就跑。燕于飞正打算闪身而去,却听见徐长老喊道:“徒儿,你且留步!”
“是,师父!”
燕于飞恭声道,眼见师父径直向后院而去,急忙大步追了上去。
不多时,师徒二人端坐在了炼丹房内,燕于飞不紧不慢的说起了此次首阳之行,说到那丹苍生,便双手将“造化炉”递了上去。徐长老一脸惊喜,双手接过丹炉,两眼不停的打量,半晌后这才说道:“这宝炉虽好,可惜老夫不中用了。你就先收着,若是炼成了“延寿丹”,玉珠峰定然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眼见燕于飞还在犹豫,当即嚷嚷道:“徒儿,快将“明净之水”取些出来。”随手抱起个酒坛子,其意不言自明。
燕于飞不敢怠慢,赶紧收好了造化炉,随手取出百炼壶,将眼前的酒坛子倒满。正想再取几个空酒坛,却听见徐长老笑道:“够了,够了!老夫又没打算给那些贪婪之徒炼丹。”
师徒二人正在得意,忽听耳旁有人叹息道:“来时不染,去时不恋,有得有失,此乃天意。”霎时间,忽见一老者悄无声息到了近前。徐长老猛地跳了起来,嘴里喊道:“拜见睡真人师伯!”燕于飞一跃而起,恭声道:“拜见太上长老!”
睡真人还是一脸慵懒,冲着徐炎说道:“你收了好徒弟!”还没等徐长老应声,便又道:“可惜我万剑宗已然容不下他,让他早日离去,以免受人暗算。”徐长老叹了口气,道:“徒儿,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动身离去。金丹不成,不许踏入八荒山半步。”
燕于飞暗暗叹气,心知自己已然是众矢之的,若不是太上长老还在,恐怕早就有人抢着动手了。当下冲着徐长老磕了三个响头,又冲着睡真人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谨记师命!”祭出赤霄剑,御剑而去。便在此时,耳旁忽听睡真人的声音缓缓传来:“小子,切莫回头,以免连累的炼丹堂和雪剑峰的弟子。”听闻此言,燕于飞不由一惊,便在此时,忽听那苍老的声音续道:“老夫当日答应过龙真人,饶他三次不死。可惜老夫时日无多,你能饶便饶,若是忍不住手起剑落,那也无妨。”
等了许久,再也不闻睡真人的说话声。燕于飞不由自主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身后诸峰隐约可见,这会竟然已是出了八荒山的地界。到了此时,他不由叹了口气,心道:“那‘延寿丹’甚是要紧,却不知何日才能炼成?”就在恍惚之际,忽见不远处人影一闪,两个白衣人头也不回的御剑疾驰,他们身后紧跟着五道人影,一个个满脸杀气。
燕于飞细看了几眼,便知这七人都是万剑宗的弟子,正想自顾自的御剑而去,却听有人喊道:“二位师弟,赶紧留步。若是触怒了白长老,你二人休想活命。”片刻间又听人喊道:“赶紧将东西留下,饶你二人一命。”
这话不说还好,那逃窜的二人一听此言,更是夺路而逃。燕于飞心头一动,当即尾随着追了上去,不多时,只见那逃窜的二人被团团围住,双方均是一声不吭,各自挥剑厮杀在了一起。这可是同门相残,燕于飞不由眉头一皱,正在犹豫之际,忽见数道血光飞舞,紧跟着听见有人连声惨叫。
“原来是血魔宗的奸细!”
燕于飞心头一惊,正待出手,却见人影一闪,一个老者悄无声息落在二人身后,手中长剑一晃,两声惨叫立时而现。
“多谢长老!”
那侥幸逃过一劫的弟子一边道谢,一边从那两个血魔宗弟子身上搜出一张兽皮,正待转身而去,却见那老者纵身拦住了去路,跟着说道:“本长老乃是悟剑峰石剑仁,尔等可是飞剑峰弟子?”
“在下确是飞剑峰弟子,多谢石长老出手,除去这两个血魔宗的奸细。”
那飞剑峰的弟子紧紧抓着兽皮,脚下连连后退,显然急着离去。
石剑仁脸色一沉,厉声道:“你手中的是何物?何故鬼鬼祟祟,莫非也是血魔宗的奸细?”不等那飞剑峰弟子应声,突然一个闪身,手中长剑拦腰而过,随手将那张兽皮抓在了手中。
原来又是杀人夺宝的苟且之事,燕于飞不由连连摇头,暗道:“不过是一张破旧的兽皮,又何苦赶尽杀绝。”便在此时,忽听石剑仁冷哼了一声,道:“出来吧!这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瞧清楚了,又岂容你从容而去?”
燕于飞纵身落在了石剑仁身前,冷笑道:“好个宗门长老,原来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之辈。”手中赤霄剑一晃,满脸尽是不屑之色。
“你是何人门下?”
石剑仁一脸冷漠,眼见来人也是万剑宗的弟子,又是个毛头小子,心头顿时松了口气,当下笑道:“小子,本长老懒得与你啰嗦,时也命也。”手中长剑拦腰便斩,显然是打算杀人灭口。燕于飞纵身一闪,瞬间化作了数道虚影,随手揪住了石剑仁的后脖根,轻轻一提,赤霄剑横在了咽喉要害处,喝道:“本道本想饶你一命,可惜你如此心狠手辣……”还没等他把话说话,便听石剑仁颤声道:“道友饶命,在下再也不敢了!”随手将手中的兽皮递了过来。
没想到又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燕于飞心头一动,道:“饶你一命倒也不难,只是本道的行踪……”石剑仁急忙颤声道:“道友尽可宽心,在下绝计不会泄漏了半句。若是有违此言,定叫我不得好死。”
“甚好!你回去后禀明天悟道人,就说本道云游四海去了,从今往后不必再惦记着天书之事。”
石剑仁一脸疑惑,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在下不敢泄漏了道友的行踪,还请道友饶命!”说话间两眼乱转,显然是口不应心。燕于飞冷哼一声,道:“石长老,你我都是万剑宗弟子,怎地不愿替本道带个话回去?”手中长剑一紧,脸上却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是,是!”
石剑仁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颤声道:“师兄饶命,你我好歹都是万剑宗弟子。”燕于飞看了眼一旁的那几具尸身,冷笑道:“师兄、师弟,你也配?罢了,本道不屑同门相残,饶你一命便是。”
“多谢……”
石剑仁早就吓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眼见燕于飞收剑入鞘,心头又惊又喜,便在此时,忽觉眉心处一阵刺痛。霎时间,忽听耳边有人厉声道:“今日在你泥丸宫内种下禁止,若是还敢为非作歹,定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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