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巫神后裔们,醒醒……”
“吾在此呼唤你们——”
“混乱的卡奥斯人,醒醒……”
“死灵法术的痕迹,已经重新出现在了魔网之上,这是否预示着,女神的权柄已经开始减弱?”
“你们中的一人,需要即刻出发,跨越整片雅特兰蒂克大陆,前往西部新兴的诺拉德王国,寻找那位能够绕过女神权柄的天选之人。”
“将巫神的力量投射到他身上,请他回来,成为巫神会的神子,成为卡奥斯人的新一任帝王!”
“去吧,去吧……”
……
……
“来吧小鸟,我给你补课哦!”
银休尔带着十分和善的微笑,朝知更鸟招了招手。
“呃呜!”
紧紧黏在拉提斯身边的知更鸟悲伤地抱住了拉提斯的手臂,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垂头丧气地朝着银休尔走去。
直到这一刻,知更鸟才发现,如果银老师住在法师领的话,自己将陷入无休止的补课深渊!
更可恶的是,家里的其他大人都觉得这是件好事,就连雅休提娅,都嘎嘎笑着送了她一对「蓄势手套」,据说平时戴着,能在下笔的时候写得飞快……
这种东西,和那据说能增长胸围的「聚能胸衣」一样,都毫无用处的吧?!
这些大人,果然都超级坏啊!
知更鸟哭丧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拉提斯,在他鼓励的神色中长长地叹了口气,提起书包和银休尔一起回了房间。
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在和拉提斯表露心意之后,这几天都有点太黏人了,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从以前的乖小孩变得有点熊孩子了。
但这也是有些控制不住的事情……对她来说,不管是从小在柯礼丘族的经历还是后面被迫加入黑帽组织的经历,都是漫长而压抑的沉默岁月,直到来到拉提斯的身边,她才在那欢乐平静又幸福的日子里逐渐产生了抒发感情的渴望。
而这渴望,则在她进行告白之后,完完全全地透露了出来。
好在不管是拉提斯还是阿忒莉芙丝都愿意坐下来听她慢慢解释,所以知更鸟在最初的不适应之后,也逐渐接受了现在的自己。
总之,直到适应和拉提斯的新关系之前,她还是暂且保持一段时间的黏人精状态好了……
嗯!今晚趁大家都睡觉后就去夜袭拉提斯!
……
“果然没有作业和补课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啊,拉某人也不禁回想起从前每天上晚自习到十点的寄吧中学生涯……”
拉提斯看着知更鸟被沉重的学业压弯的背影,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诶?”阿忒莉芙丝耳尖微动,好奇地问道:“大哥,晚自习是什么?”
“呃,晚自习就是……晚上的自习课,大概在一天的课时结束后还要持续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拉提斯忍不住挠了挠头,中学的时光太久远了,他一时之间也有点想不起来了。
“算了。”他看着若有所思的半精灵,牵住她的手站起身,悄悄瞥了眼看似在用魔法清理餐桌实则正在竖起耳朵好奇偷听的芙瑞可,低声说道:
“我们先回房间吧,我有正事要和你说。”
“正事……吗?”
阿忒莉芙丝似乎感受到了拉提斯语气中的严肃,不禁微微一怔,心里开始猜测了起来。
……
嗡……
法阵的运转发出了些许轻微的震动声,随即屋内又陷入了安静。
在夜光下,阿忒莉芙丝房屋内的植物在翕动中进行中呼吸作用,法阵带来的新风为它们提供着氧气,却也带来了一丝秋冬季节的凉意。
在法师塔进行了空间扩展后,每间房间都变得宽敞了许多,连带着半精灵的房间面积也从不到二十平扩大到了接近一百平。
不过对她来说倒是一件苦恼的事,房间太宽敞看起来就会很冷清,倘若塞满植物,又会使她的精灵血脉过于活跃,抑制她属于人类血脉的丰沛情感。
所以或许日后会再度调整一下居住环境,缩减面积、或者干脆她就和拉提斯一起住也好,虽然那样可能会侵占拉提斯的私人空间……
阿忒莉芙丝走到窗前,抚摸了一下已经培育到第四代的玫瑰花,轻叹了一口气。
在完成了协会的任务后,确实为法师领收获了不少好处,但也被奥莉安娜阁下借由奖励学徒引渡的名义进行了投资,这样的话,他们其实算是不得已进入了某种棋局之中。
对半精灵
来说,她心里并不想让拉提斯按照奥莉安娜的计划独立出去迎接那些势力的,她原本自己的计划是让拉提斯慢慢升级,而她则会在一次次的协会任务中改善法师领环境、收集法术素材、一点点查验各种真相。
但拉提斯似乎对提早出去面对冲突并不抗拒,相反,半精灵还能从相通的心意中依稀感受到拉提斯对此的期待,他似乎是觉得未来有什么巨大的阻碍一般,一直在积极地寻求各种途径。
所以,阿忒莉芙丝也就没有出言拒绝奥莉安娜的安排,她对拉提斯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在拉提斯做出决定之后,她便不会再去质疑那个决定,而且迅速反应过来,开始思考如何朝着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不过现在她确实有些迷茫,一来是不知道拉提斯此刻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二来就是法师领这一口气的改造带来的变动太大,加上听闻了瑟法尔、知更鸟和银休尔对拉提斯产生的亲密感情,她一时间还没想明白要怎么面对这些事情。
倒也不是说会产生威胁什么的,只是她原本以为会在她的引导下一个个地成为亲密关系中的一份子,那样的话似乎会比较温和,不会像现在这样要重新互相磨合。
但是,阿忒莉芙丝现在才发现,自己在设想那样的未来之时还是忽略了这些女孩们自身的情感进展,她们是不会按照某个墨守成规的计划来一个个发生的,在积蓄了一段时间的能量之后,便会自然而然地爆发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果然,我对人类情感的理解还是不够深刻,到现在为止,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的啊……』
半精灵眨了眨眼,开始将短期内的计划转向与众人进行重新磨合,并且尽量寻找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宜去帮助拉提斯。
“阿忒,过来过来。”
拉提斯的呼唤声让半精灵回过神来,她看向在书桌前正襟危坐的拉提斯,讶异地缓步走近,问道:
“大哥,不一起上床休息吗?”
“哟,我家小精灵现在这么自觉?”拉提斯看着半精灵在自己面前坐下,忍不住调笑道:
“感觉都变成老夫老妻的模样了!”
“老、老夫老妻?!”
阿忒莉芙丝的耳朵尖尖瞬间变红,她忍不住扭捏地紧绷起小腿,搓动了一下手指,随后才急促地呼出一口气,佯装镇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确实是的吧……!嗯!因为在大哥身边感到安心,所以就毫无自觉地提问了,难道说,大哥不喜欢我在身边的感觉吗?”
“嘿!你这小精灵——”
拉提斯被反攻一记,刚想再度调笑回去,便看见半精灵面色微红地脱下了手套,露出了那白皙而柔软的手,比了个按摩的手势。
“你……”他顿时老脸一红,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在半精灵手中缴械的经历,一时间也不得不兴意勃动了起来。
“咳咳。”阿忒莉芙丝嘴角微微上扬,撇开了脑袋。
看着半精灵下意识地握起紧张得有些颤抖的手指,拉提斯顿时也明白她其实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罢了。
在发现这一点后,拉提斯也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算是明白了,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阿忒攻高防低,而是她根本就是在嘴硬地自爆式袭击啊!
“……你这家伙,之后再好好整治你!”
拉提斯无奈地捏了捏半精灵的手,表示认输。
“好耶!至少现在赢了!”
阿忒莉芙丝嘿嘿一笑,小小地挥动了一下拳头,目光盈盈地抬起了头,至于之后即将被整治的事情……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真是拿你没办法。”
拉提斯叹了口气,面色突然严肃起来,对视着半精灵那湛蓝的双眼,认真说道:
“好了,该提起我要说的正事了。”
“知道啦。”阿忒莉芙丝点了点头,收敛起笑意,催动魔力,让铭刻在房间各处的法阵展开了隔绝外界的功能,随即问道:“大哥,是要交代我什么事吗?”
“算是吧……”
拉提斯犹豫片刻,陷入了沉思。
自从知道阿忒有可能会感知到自己模拟中的某些片段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和她大致地说明一下模拟器的事情。
身为一个看了几十年小说的废宅社畜,拉提斯当然知道穿越和系统之类的知识,起初他也以为自己身上的这个「魔法大学习」模拟器是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接触到的系统,但在经历了被疑似女王的人干扰模拟进程、又亲眼目睹了时空流的模样后,他发现,自己一开始的猜想很可能是错的!
模拟器,并不是一个系统,而
是某种符合这个异世界规则的事物,它的本体在时空流之中,通过某种特殊的链接成为了自己的金手指,帮自己在时空流中探寻各个世界线可能发生的结果,并攫取时空流的力量为自己发出奖励。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便完全没有必要和自己最信任的阿忒莉芙丝保密了,相反,在得知女王也有可能感知到模拟器的存在后,他便需要阿忒来为自己出谋划策。
毕竟阿忒这样同样能感知到模拟片段的人,诞生的想法才更有可能和女王靠近,而她作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依赖的人,就算知晓了这些,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危险。
想明白这些之后,拉提斯终于下定了决心,放下摸着下巴的手,开口问道:
“阿忒莉芙丝,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诶?这么认真吗?”
猝不及防被叫起全名让半精灵顿时心下一惊,她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背,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斟酌着说道:
“大哥,你在我心中,嗯……”
她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早在第一次见到你之时,我就感觉你和别人非常不一样,但那时我对活命没有太多期望,只是想在生命最后的时日里和身为狱友的你平静相处,并尽可能地维护你对生的渴望……
“然而你却以一种尽在掌握中的姿态摧枯拉朽地救了我,那时候我便心想,以我自己的能力一路保护你,就这样回馈你的恩情,直到你拥有自保能力,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不禁莞尔一笑。
“没想到我们却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兄弟」,也是从那时开始,我逐渐习惯和理解你的各种行为和言语,并认真地考虑如何帮助大哥你学习魔法,也尝试在你身上学习很多我不曾了解的东西。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新的,而你就是那个给我带来新生的人。”
阿忒莉芙丝眼神闪亮,虽然即将出口的话语正要表达她那深厚的爱意,但在这样真诚的场合,她却反而不觉得羞涩了,只想比自己能做到的还要更加大方直接地说出,那些她已经刻入灵魂的话语。
“而后我便喜欢上了你,虽然已经无法辨别究竟是在哪次接触亦或是哪次交谈中,但那喜欢便像深植心底的种子,在还没露头时,便已经长满了缠绕而遒劲的根系……只是我过于胆小而犹豫,偏偏要等到你开口,才敢让那羞怯的嫩芽冒出头来。”
她闭上双眼,轻轻地抚向自己的胸口,郑重说道:
“我看见你从狮鹫的攻击中救下了我,从你手中出现了蕴藏着我灵魂碎片的种子,我感知到你的意识深处铭刻着我的祝福,我不知道那些事物来自哪里,但倘若这世上存在另一个我,我相信我和她之间不会存在太多差别。
“这之后的种种神奇之事便已经成为了习惯中的自然,虽然如此,虽然如此,我却并没有认为那是我理所应当享受的特权……我只是幸运地拥有着面前的你,对此我愿意付出我能够付出的一切。
“你是我的神明,拉提斯,除你以外,再没有其他生命值得让我敬爱,即使是母神,也无法从我的体内稀释我充斥着爱意的人类血脉。
“我猜想你是遍历大千位面的游神,又或者能够纵览无数的时空,只是请你相信,不管在哪个地方,你所遇到的阿忒莉芙丝一定都会和我一样,将你当作此生唯一的信仰。”
半精灵的灵魂之中散发出莹莹的生命之光,她的脸上浮现出喜悦而温暖的微笑,开口说道:
“这就是你在我心中的样子,亲爱的拉提斯。”
意料之外的郑重回答让拉提斯下意识地捏紧了了椅子的扶手,他感受着相通的灵魂深处传来的幸福感觉,忍不住无奈地抱住了面前的半精灵,随即露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阿忒莉芙丝。”
他松开半精灵,随后握住了她的手,神秘地说道:
“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