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慢慢消失以后,云瑶眼前一片血红。
她手上的匕首,扎进了司裴月胸前,鲜血浸湿了胸前大半片衣襟。
云瑶慌了神。
怎……怎么会这样……
傅墨珩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易初身上。
刚才云瑶就像变了个人,他从未在她的眼里看过如此可怕的杀意。
冰棱剑刺过来时快得毫无踪迹,他根本就没时间闪躲。
如果那一剑刺中的人是他,百分百正中心脏,他必死无疑。
云瑶竟然真的想杀了他!
这女人简直就是疯了!
疯子!
司裴月软软地往地上倒去,又被司长鹤及时接住。
她吃力带着乞求地看着云瑶。
“瑶瑶……不、不可以动殿下,会、会牵连司家的……”
云瑶望着刺进司裴月身体里的冰棱剑,又看看自己的手,不敢香相信自己居然又一次被司瑶的声音给控制了。
她赶紧抬手,化去了冰棱剑。
一个鲜红血窟窿出现在司裴月胸前,骇人残忍。
这是她造成的致命伤!
“不……不……”
云瑶看着血窟窿,心都在颤抖。
急急忙忙地就要用法力去给司裴月疗伤。
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制止了她,大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就跌进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她诧异,不明所以。
这时检查完了司裴月伤口的司长鹤安慰她道:“小瑶瑶,别怕,姑姑身上的伤不是致命伤,我给姑姑处理下伤口,好好休养一些时间就没事了。”
司长鹤说完,就把司裴月带进了屋里处理伤口。
“阿瑶,别怕,没事的。”
江慎大手用力地在她背上抚了几下。
很是神奇的,云瑶原本因为紧张恐惧而微喘的气,竟然一瞬间就顺了下来。
想来刚才那一剑是对准了傅墨珩心脏的,司裴月比他矮,刺中的位置便是肩膀,恰好避开了致命之处。
要是那一剑刺中的是司裴月的心脏,她一定会疯的!
祖母刚走,她无法再接受任何一个亲人的离开。
魏青棠在一旁问道:“瑶瑶,你没事吧?你刚才变得好奇怪。”
那双秋水似的眸子,竟然一瞬间出现了美丽诡异的紫色。
云瑶下意识地就低了下头,害怕自己的眼睛还是紫色的。
“没事,青棠,你替我去三哥那儿看看吧。”
她不想吓到魏青棠。
好在魏青棠也没多问,见她这么说就点着头往屋里走去。
魏青棠走了,云瑶这才抬起头,视线森凉森凉的刺向傅墨珩。
盯得傅墨珩一个激灵。
这女人又打算发疯?
“你也看到了,我这人有时候不受控制,你再不走,可就没人再为你挡剑了。”
云瑶淡淡地说着,仿佛刚才那个眼里满是恐惧紧张的人不是她。
傅墨珩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
迟疑一瞬,又看向江慎。
江慎眉头微挑,眼神冷漠。
显然是打算袖手旁观。
他不管云瑶,那就没人管云瑶了。
这个疯女人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他。
傅墨珩不甘心地咬着后槽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
原以为有了父皇的圣旨,司老夫人又刚好死了,云瑶和司家一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没想到,江慎居然有本事拿到父皇亲笔写的圣旨!
是他大意了。
“江慎,算是本殿下小瞧你了!”
傅墨珩舌头用力地顶了下脸,最终愤愤不平转过身。
云瑶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把你带来的垃圾带走!”
垃圾?
傅墨珩身形顿了下,那一箱箱的,可都是金银珠宝!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的东西!
到了云瑶的眼里,居然就成了垃圾?
真是个疯女人!
“易初!我们走!”
易初会意,赶紧让人把东西都抬了出去。
轰轰烈烈地抬进来,灰溜溜地抬出去。
院子里与司家熟识的人都目睹了刚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只悄悄地小心地用眼神去看。
厌恶的人都走了,云瑶的力气瞬间被抽走,疲惫感铺天盖地般卷住了她。
她无力去跟这些人解释什么,也不想去解释。
“七爷,我到屋里去
看看。”
她喊他“七爷”,肉眼可见的疲惫让他心疼。
他点头,“我陪你。”
司崇和祝兰溪担忧地看着云云的背影,但是院子里不能没有人,只能留在院子里善后。
司修远望着地上的血迹,那样的红,像月季一样的红。
血……
他的记忆里,好像也有这样的似曾相识的画面。
那是一个雪天,漫天都是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可是雪地里倒下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胸膛里,也有一个血窟窿。
血滴落在雪地里,那样的红。
那样的红……
心脏处,忽然又痛了起来。
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痛。
“阿远,你怎么了?”
祝兰溪见他一直盯着地上的血迹发愣,很是担忧。
“娘……”司修远幽幽地开口,“我好像在一片雪地里,看见了一个女人倒在雪地上,那血好红好红……”
祝兰溪脸色微变,看向司崇。
司崇脸色严肃似铁,用一种几近斩钉截铁的语气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做梦做多了!别总把梦当成现实!”
是梦吗?
司修远眉头拧得厉害,眉心都拧痛了。
那是梦吗?
是梦的话,心怎么痛得如此真实?
“好了,别想了,过来帮忙!”
司崇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拉走。
送走那些前来吊唁的人,已经是傍晚时分。
司裴月的伤口也被司长鹤处理好了。
伤口虽深,但有司长鹤在,司裴月不会有性命之忧。
“还好没中心脏,要不然你……”云瑶炖了下,说不出那些不吉利的话,只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傅墨珩挡下那一剑?”
司裴月失血很多,脸色有点苍白,声音也有点微弱。
“殿下若是死了,只怕司家也会跟着覆灭,你祖母不在了,我……我不能让司家出事……”
云瑶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帮司裴月掖了掖被子,在床前静静地守着。
坐在椅子上的样子,乖乖的,又有点小心翼翼的。
看得司裴月不忍心,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事,又有些愧疚。
“瑶瑶……”
“嗯?”
云瑶抬头看着她。
司裴月吃力地伸出手,握在云瑶那软弱无骨的手上。
眼神还是愧疚。
“瑶瑶,娘对不起你,要是娘早知道殿下是这样无耻的人,娘绝对不会站在殿下那边,娘不该逼婚,更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是娘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