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她不可能会活过来
云瑶抬着眸子望他。
他的眼神是何等的坦荡。
仿佛他和司瑶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
“我想知道，你爱的人是我，还是因为我是司瑶的前世而爱我？”
这个疑问，盘踞在她心上很久了。
从江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明确地奔她而来，是因为江慎知道，她是司瑶的转世。
那么，江慎是因为她是司瑶的转世而爱上她的吗？
如果她不是司瑶的转世呢？
是不是就不会爱上她了？
江慎半撑着身子，漆黑如墨的眸子与她对视，很认真，很平静。
“阿瑶，你听清楚了，你就是司瑶，司瑶就是你，我爱的人就是你。”
他的话很坚定而有力量，大手抚在她眉心，带着粗糙的质感，又莫名的安心。
“不必纠结我爱的是谁，也不必纠结你是你自己还是司瑶，你和司瑶是一体的，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而我爱的就是此刻在我面前的你。任他人再怎么挑唆，你都要记住这一点。”
云瑶有些迷茫，又有些懂了。
司瑶是她的前世，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确实就是司瑶。
只是，泪娘方才想要控制她，让她去杀了司瑶。
司瑶在数百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泪娘又怎会叫她去杀一个早已经不在世上的人？
难道，司瑶会复活？
“七爷，如果司瑶重新活过来了，那你又该如何选择？”
江慎大手顿了下，指腹来到她的脸，细细抚摸着，宠溺而眷恋。
“阿瑶，你担心的这个问题不会发生，司瑶不可能重新活过来。”
亦或者说，他不会让司瑶活过来。
云瑶抬眸的瞬间，恰好看到了他黑眸里的寒意。
他……不想要司瑶活过来？
似是印证她心中的猜测，江慎道：“等祖母下葬后，我带你去灭绝之地，你便会明白了。”
现下司老夫人尚未下葬，确实不是该去灭绝之地的时机。
等一等也没关系，只要最后能有答案就好。
云瑶点头，“好。”
“睡吧，我陪你。”
江慎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将被子拉紧了一点，裹住她娇小的身躯。
被窝里暖乎乎的，他身上冷冽的清香也变得暖乎起来，是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气味。
兴许云瑶是真的困了，兴许是窝在江慎的怀里很安心，没一会儿就睡了去。
胸前传来云瑶均匀的呼吸声，江慎黑眸垂了下去，目光落在她手腕露出半截的镯子上。
镯子散发着柔和的光，他眸光深邃而沉沉。
阿瑶，你会知道的，从始至终，你都是你。
或许记忆会有所缺失，或许你会不记得我，或许你的容貌会稍微有些不同，但你的性子数百年来就不曾变过。
你依旧是我爱的那个阿瑶。
而我对你的心，镯子可鉴。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
这一睡，睡到了落日西垂。
云瑶得以睡了个饱觉，醒来的时候精神很不错。
下意识地去寻找江慎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床的另一边空空的，房间也空空的。
问起老曾，才知道江慎在她睡着后不久就离开了末云轩。
至于去了哪里，老曾不知。
云瑶重新给末云轩布下了结界，随即回到司家。
今夜是给祖母守夜的第二个晚上。
舅舅司崇和舅娘祝兰溪守了两天一夜，在云瑶几番劝说之下，才愿意回房稍作休息。
灵堂只剩下三个哥哥和她。
“青棠听末云轩的人说魏国公平安回到了魏国公府，激动得直抹眼泪，我便让她回去了，也叫她不必再来，祖母的事，她尽到心意就好。”
毕竟还没成亲，不算是司家的儿媳妇，按理来说是不必守灵的。
云瑶听着三哥的话，点了点头，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司修远也拿了元宝在一旁烧，只是沉默不语。
这段时间以来，他过得浑浑噩噩的，每天都好像身在梦中，什么也抓不住。
得知了真相以后，人是清醒了不少，祖母却不在了。
年少时父母总要忙碌，几乎是祖母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对祖母的感情，不亚于对父母的感情。
祖母走后，他才发觉这些时日里，他对祖母的关心少之又少。
还没能好好地报答祖母的养育之恩，没能让祖母享享清福，祖母就不在了。
造化弄人，时间又过得太快，总来不及抓住一些什么，那些他所在意的人和事就在他的指缝间溜走了。
祖母，愿您来世能去个好人家。
司修远把手里最后一个纸元宝烧掉，静坐着出了神。
司鸿蹇几度看向云瑶，几度想要开口说话，又几度说不出话来。
纸钱还在燃烧，火光明灭之间，司鸿蹇最终还是开了口。
“瑶瑶，祖母下葬后，我们所有人便要互送殿下回南离了，这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下旨，就不会有变动，回程已定。
火盆里的纸钱快要烧光了，云瑶又往火盆里放了几张纸钱 火苗一下子燃起来。
云瑶说：“好，大哥回去路上，一切多加小心。”
司鸿蹇问：“那你呢？姑姑已经找到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云瑶摇摇头，“等大江的事情了了，我会去南离跟你们团聚。”
还有最后一个煞眼没找到，双生煞尚未解开。
再过些时日就是春节，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
司鸿蹇听二弟三弟说过煞眼以及双生煞的事情，明白云瑶也有自己的无奈，没再强求。
“你在大江，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瑶点头。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火盆里的纸钱始终不间断的燃烧着。
祖母刚走的那晚，黑白无常便将祖母接走去排队等着入轮回了。
这排队的过程，也是要好一段时间，没有银钱，做什么都不方便。
所以，还是要给祖母烧多一点纸钱元宝。
云瑶只有这一个念头，手上不断重复着烧纸钱的动作。
司鸿蹇朝她看了又看，他想开口为自己曾经的决定道歉，但碍于自己是大哥的身份，又迟迟开不了口。
心口实在是憋得难受，就问司长鹤：“姑姑身上的伤该换药了吧？”
“对，我正准备过去给姑姑换药。”司长鹤说着就站了起来，“今日姑姑的伤口好了些，今晚换药后，这药就可以由一日两换变为一日一换。”
“把药给我，我去吧。”
云瑶拉住了司长鹤的衣摆。
司长鹤回头，知道云瑶是关心司裴月。
“好，那你跟我来，我把药给你。”
云瑶拿了药，来到司裴月所在的房门前。
房里点着烛火，她来到的时候，刚好起了风。
烛火猛的晃了几下，几近熄灭，又重新燃起。
房里似乎有别人的身影，但那人影一眨眼就不见了，云瑶没看清。
“瑶瑶，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