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立于山庄庭院之中,夜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袍,眸中寒意凛冽。
他抬手下令:“赵羽,带人搜查整个山庄,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证据!”
在京都城中毒,事关他的颜面,此事他必须办成铁案。
而且在看到被抓的周琰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谁是幕后指使者了。
周琰身为兵部侍郎,乃是太傅独孤信推荐的。
他相信周琰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相信周琰没有联系到蛮族的本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傅独孤信!
这位三朝老臣。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害他,但既然知道是对方,那就必须找到证据,否则无法定对方的罪。
白马骑兵迅速分散,如雪浪般涌入山庄各处。
火把的光影在雕梁画栋间晃动,映照出一片肃杀之气。
不过片刻,赵羽便从内室捧出一只紫檀木匣,匣中盛放着一包暗紫色粉末,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殿下,找到了!”
赵羽沉声道:“此毒与太医院验出的‘噬心毒’一模一样,只需沾染肌肤,便能渗入血脉,三日之内,心脉尽断而亡!”
楚宁眼神冰冷,手指缓缓抚过剑柄,目光扫向被按在地上的兵部侍郎周琰。
周琰浑身颤抖,额上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却不敢抬头直视太子。
“不止毒药。”
赵羽继续禀报:“后院的暗室里还藏了三名南疆蛮族之人,皆携带兵器,身上搜出了与太傅独孤信往来的密信。”
楚宁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周琰:“周大人,看来你不仅通敌叛国,还敢对本宫下毒?”
周琰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嘶声喊道:“殿下!下毒之事是下官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求殿下明鉴!”
“一人所为?”
楚宁缓缓踱步至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冷得刺骨。
“你一个尚未入阁的兵部侍郎,连靠近本宫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在本宫的茶点中下毒?”
“这噬心毒需贴身接触才能生效,而本宫回宫之后,只去过三处地方——御花园、东宫,以及……太傅府。”
周琰浑身一颤,眼中浮现绝望之色。
楚宁继续道:“御花园有禁军把守,东宫之人皆为本宫心腹,唯有太傅府……”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唯有太傅府,本宫曾与太傅独处一室,饮过一盏茶,还和太傅接触过。”
周琰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辩解之词。
事已至此,再多的解释也没用,因为光是现在的证据就足以证明此事是太傅所为。
楚宁不再看他,转身冷声下令:“带上毒药,押送南疆之人回诏狱严审,至于周琰……”
他目光森寒:“随本宫去太傅府。”
这件事,必须尽快做个了结,不能拖下去。
太傅府位于皇城东侧,朱门高墙,府前两尊石狮威严矗立,象征着三朝元老的尊荣。
然而今夜,太子的白马骑兵如雪崩般涌至府前,铁蹄踏碎寂静,火把照亮夜空。
府中守卫大惊,连忙禀报。
不多时,太傅之子、吏部侍郎独孤盛匆匆迎出,一身素色寝衣外披了件锦袍,显然是被惊醒。
他见太子亲临,神色微变,但很快压下惊疑,上前恭敬行礼:
“臣独孤盛,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驾临,有何要事?”
他很是诧异,大晚上的,太子带着白马骑兵来此做什么?
楚宁目光冷峻,淡淡道:“本宫要见太傅。”
独孤盛眉头微蹙,面露难色:“殿下,家父年迈,近日又染重病,方才服了药歇下,恐怕不便见客。”
“殿下若有要事,不如明日再来?”
“本宫等不到明日。”
楚宁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事关谋逆大案,太傅必须即刻面见本宫!”
独孤盛眼角余光瞥见被押在后面的周琰,脸色骤然一变,但很快又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
“殿下,家父年近八旬,已是风烛残年,太医断言他活不过半年。”
“若殿下今夜强行惊扰,只怕……”
他说到此处,突然双膝跪地,重重叩首,声音哽咽:“殿下!家父乃三朝元老,一生为国,从未有过二心!”
“若殿下执意要查,臣愿以性命担保,家父绝无谋逆之心!”
“恳请殿下先回东宫,待明日家父醒了,臣必亲自带他入宫请罪!”
言辞恳切,声泪俱下,若是旁人,或许会被打动。
楚宁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太傅独孤鸿的确德高望重,朝中门生故吏遍布,若贸然拿人,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更何况,太傅年迈,若真如独孤盛所言,只剩半年寿命,何必此时撕破脸?
但下一瞬,他脑海中浮现自已毒发吐血时的剧痛,以及孙司邈那句“若再晚半刻,殿下必死无疑”。
他不明白,自已对独孤信这么好,对方为何要下毒害他。
而且是如此剧烈之毒!
若是不弄清楚此事,他今晚岂能安心就寝?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半分动摇。
“独孤盛。”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本宫今夜既然来了,就绝不会空手而归。”
“要么,你让开,本宫亲自去见太傅,要么……”
他目光一冷:“本宫便以谋逆罪,踏平太傅府!”
独孤盛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
夜风骤起,火把摇曳,映照出太子冷峻的面容,以及太傅府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完了,完了,太子肯定是知道了,而且找到了庄园!
一切都完了。
谋划了许久,没想到最终却还是被楚宁察觉到了。
若是现在劝楚宁离开,他还有办法离开京都城,今后再想办法报仇。
可看楚宁现在的模样,他是无法将对方劝说离开的。
犹豫之际,赵羽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太傅府已经被包围,任何人都无法逃出去!”
独孤盛脸色大变,身体剧烈颤抖。
赵羽亲自带着白马骑兵包围了太傅府,他想逃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长叹一声,他伸手示意;“太子殿下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