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中三元 作品

第八百六十五章 马山

北燕王缓步走近,眼中是复杂的情绪交织。

他慢慢取下绑在柳若男嘴里的破布。

语气缓和,却带着隐隐的愤怒。

“柳若男,本王给过你机会,让你做北燕国的皇后,你怎么就不懂珍惜?你非得用这种方式,逼本王亲手对付你吗?”

“皇后?”柳若男冷笑一声,伴着喉咙里沙哑的喘息,吐出的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这种人,也配让我做皇后?不过是披着尊贵外皮的寄生虫罢了。北燕再强大又如何?不过是靠一群马贼和苦寒之兵撑起的表面风光!”

北燕王知道柳若男是大乾前朝皇室的血脉。

他叹了口气,“本王早知道,你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你又怎会看得起本王呢。”

但他还是越想越气,眼底腾起怒火,习惯于统御一切的他被柳若男的话深深刺痛。

他一把抓住柳若男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你在大乾得了什么?除了被当成棋子利用,你还有谁为你真正付出过性命?沈墨?就算他当初放你走了,你以为那是出于什么?怜悯?可笑,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柳若男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说道:“我是否是棋子不用你来评判,至少,我不像某些人,连对自己兄弟的背信弃义都能做得那么自然。我选择和谁合作,站在哪一边,也不是你能操控的。”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如凛冽的刀锋,句句刺入北燕王的胸膛。

北燕王的手僵住了片刻,但很快恢复了惯常的霸气。

他仰头大笑,带着几分疯狂:“好,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柳若男!你以为本王对你宽容是因为愚蠢吗?不,本王只是欣赏你这样刚烈的女人,可惜,你竟为一个连心都没有的冰冷之人宁死不屈!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王无情。”

“杀了我吧。”

柳若男抬起头,脸色苍白却表情平静,“要么杀,要么闭嘴,省得我再听你这些自以为是的废话。”

北燕王气得一脚踢翻面前的木椅,怒吼道:“你倒是求死了,可惜本王更想让你生不如死!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伺候。本王倒要看看,她嘴硬能撑多久。”

两名兵士闻令,不由分说将柳若男从铁柱上拽开,拖了下去。

即便是被拖行,柳若男依旧倔强地一言不发。

北燕王在大殿里踱了几步,目光阴沉。

片刻后,他吩咐左右:“传讯,封锁边境所有出入口,我要知道柳若男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尤其是沈墨,这个名字,让人听了都觉得恶心的名字。”

大殿内,一片沉沉的安静,唯有北燕王烦躁的脚步声来回回荡着。

他负手立于正中,冷然的眉眼间,仿佛有深冬寒霜扑面而来。

他刚刚宣泄的怒火似乎还未消散,眼中仍带着几分可怖的阴鸷。

“柳若男……”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犹如品尝一枚苦涩的毒果,“你真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披铠甲的将领疾步走进,黑靴踏在地砖上的声音异常清晰,像是敲击着北燕王烦躁的神经。

“王上!”

那人单膝跪地,抬头时神情透着一丝压不住的兴奋。

“果然不出所料,那姓白的已经将咱们放出去的假情报传递给了沈墨!”

北燕王闻言,原本紧绷的脸骤然松开,转而浮现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缓缓坐回王座:“继续。”

将领整理了一下思绪,连忙接着汇报:“据探子传回的消息,沈墨已经对情报深信不疑。从昨日起,他便开始调兵遣将,似乎打算趁着咱们‘内部空虚’的机会,直接突袭马山。”

“马山?”

北燕王的眼眸潋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他竟盯上了那块地方,倒是有点见识。”

随即,他的嘴角扬起恶毒的弧度,“只可惜,他不知道,这正是本王精心为他埋下的坟墓。”

“王上英明!”

那将领忍不住附和,“若是能引沈墨大军进入马山埋伏圈,他再厉害也插翅难飞,到时候……咱们就能断了他那颗让人恶心的狼子野心!”

北燕王闻言,愈发得意。

他站起身来,推开座椅,缓步走向那将领,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记住,只要是涉及沈墨的计划,既然做了,就不能有半分松懈。本王要的不仅仅是他的一支军队,而是要彻底摧毁他在大乾的威望。”

那将领神色一震,郑重跪地高呼:“王上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周全!”

北燕王沉吟片刻,又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点说不清的兴味:“不过,也不能太高兴得太早……一个能活到现在的对手,没点脑筋,可撑不了这么久。”

“沈墨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得还会弄点什么‘意外’出来。”

“所以,你再多派些人,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敢懈怠的,一律斩了!”

“是!”

将领领命后迅速离去。

广阔的大殿内,北燕王重新回到王座,紧抿的嘴角终于缓缓舒展,露出一个晦暗难明的笑意。

“沈墨啊沈墨……”

他端起案上的琉璃酒盏,啜了一口艳红如血的烈酒,自语般低声说道,“这盘棋,本王就陪你好好走到底吧。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后若你输了——”

他的目光飘向殿外的铁链深处,那道孤寒而瘦削的身影似乎依旧顽抗着一切。

北燕王的笑意陡然变得恶劣,“……你说,我将她送到你面前时,你会是什么表情?”

正出神间,又有一名侍从快步走来,低声禀报道:“启禀王上,柳姑娘的情况……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属下是否安排太医?”

北燕王脸上的笑立刻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寒如冰的冷漠:“不用!让她多清醒些,免得死得糊涂。”

侍从匍匐下去,不敢多言,退下后只留了一阵彻骨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