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接过卷轴，眉头微蹙。
他信手摊开，迅速扫过内容。
每一行字都像利刃般刺入他的眼底，他的眼神却一片平静，甚至略带冷意。
“北燕的作战计划？”
沈墨低声喃喃，随后轻轻摇头，“未免太过明显了。”
贴身侍卫闻言一愣，随即试探着问道：“皇上，这份情报难道有假？”
沈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卷轴扔到书案上，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
他脑海中浮现出北燕王的面孔，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
他的嘴角渐渐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低笑一声，“这种把戏，他是真当我沈墨不知兵法？”
语毕，他睁开眼，眼里寒光乍现：“让白逸风的人撤回来，将错误的消息传递给北燕王。”
他顿了顿，嘴角噙着冷笑，“若他想玩，就陪他好好玩一把！”
大乾皇宫内紧张的氛围仿佛突然凝固。
沈墨自卷轴中抬眸的刹那，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映射着雷霆风暴，令人不敢直视。
他漠然的表情并未动摇贴身侍卫的效忠之心，可此刻，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让侍卫额头渗出了冷汗。
“传旨，”沈墨的声音低沉，却如落地之锤般不可违抗，“召内阁大臣速来御书房，顺便让刑部尚书亲自带兵封锁南门，今天任何消息不准外泄。”
侍卫愣了一刹，随即沉声应诺后迅速退出。
沈墨缓缓起身，绕过书案朝窗外望去。
高楼琉璃，灯火辉煌，可他眼中的煌煌盛世已不复以往的温暖，而是寒意逼人。
突然，宫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清晰利落的通报声：“陛下，白将军到！”
沈墨眉梢微挑，神色却仍旧平静，丝毫未显半分情绪波动：“宣。”
很快，一个肃穆刚毅的身影快速而稳重地步入殿内。
他正是白逸风。
入殿后的他，半跪于地，朗声道：“白逸风参见陛下！”
“起来吧。”
沈墨淡淡说道，目光直视他，“说吧，你这次带回的情报为何如此‘顺利’？”
白逸风微微一怔，禀告：“陛下，属下确实未遇埋伏，一切看似……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
沈墨轻哼一声，仿佛一头隐忍许久的猛虎在喉间低吼，“北燕王单凭他的滑头之脑，便该晓得兵法深浅。你就不觉得，送到你们手上的这份‘情报’，未免太过合时宜？”
白逸风听罢，忽地一震，他是侦察首领，对情报搜集敏感异常，此刻陛下点出疑点，他顿觉后背发凉。
冷静分析片刻，他沉声应道：“陛下明察，属下疏忽！请陛下降罪。”
沈墨摇了摇头，冷笑道：“不是你的错，为难的只是对倒棋局心存侥幸的人。”
他目光转向窗外幽深夜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北燕王小觑了朕。既然如此，就让他品一回，何为深渊反噬吧。”
他轻拍手掌，两名隐匿得仿佛与暗影融为一体的黑衣密使无声地进入书房。
沈墨目光平静如水，却隐隐透出杀机，“即刻出发，传令东线将领暗中部署，组织部队伪装成溃军，诱蛇出洞。”
一名密使抱拳领命：“遵旨！”
“记住，”沈墨将声音压低，语气冷彻，“布障蒙而不攻，让北燕认为得计后，‘偶然’让出小道，令其觉得一路通畅，直到……”
他微微一顿，补充道，“直到踏入我们真正的屠杀之阵。”
白逸风听到这番布局，瞳孔紧缩，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至天灵盖。
陛下运筹帷幄的狠辣令人胆寒，连敌人步步为营的把戏都已悉数收入眼底。
正当沈墨重新坐下，冷静翻阅另一批奏章时，又一名侍女捧着一份来势汹汹的折子进来。
她垂首低声禀：“陛下，有急报……从边境押送。”
沈墨眉心一跳，似察觉到某种异样气息。
他接过折子摊开，眼神逐渐凝固。
大殿内的空气沉甸甸地仿佛承载不住压力，每一名侍从都不敢出声。
白逸风也隐隐觉察不妙，试探开口：“陛下，可有变故？”
许久，沈墨才放下那份沉重的纸张，缓慢开口：“柳若男，出事了。”
白逸风一时未反应过来。
他知道柳若男是先皇的妃子。
后来企图复兴前朝，和沈墨沈秋作对。
后来被沈秋下令抓捕，被沈墨抓了又放。
本以为这些年没了音信，没想到，如今忽闻出事，他瞬间明白内里必定牵动沈墨的情绪。
“详细经过未明，但可以确定的是，柳若男之前给本王传信的消息，被北燕王发现了。”
沈墨的手微微攥紧了折子的边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一切情绪掩藏在眼帘之下，仅剩低于冰点的声音：“白逸风，此事你怎么看？”
白逸风被点名，心中一凛。
他稍作沉思，谨慎答道：“陛下，柳若男的消息被北燕王发现，属下担心除了她的安危，恐怕……也会引发敌我情报的巨大泄露。一旦北燕王顺藤摸瓜，后果不堪设想。”
“泄露情报？”
沈墨冷哼一声，眼里透出一丝不屑，“柳若男该知道，若非事关紧要，她不该联系本王。既然她冒险传信，那势必是件错综复杂的大事。”
白逸风点头附和：“陛下所言极是。但属下想提醒，北燕王既然已经察觉她的动向，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若是柳若男落入敌手……”
沈墨叹了口气，“哎，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吧……”
隔着这么远，就算沈墨有心想救她，也一时半会没办法。
况且，现在和北燕还在互传假情报，诱敌。
正是较量的关键时候，沈墨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
……
北燕王宫。
柳若男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东西。
呜呜的说不出话。
北燕王一脸悲痛的走了进来。
“你这个女人，本王待你不薄啊，你就这么背叛我？”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本王？”
北燕王还是很宠柳若男的。
因此，还有些接受不了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