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朵受宠若惊地接过花灯,连声道:“好看!好看!谢谢沈墨哥哥!”
“敲你高兴的,若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也一并挑了去。”
沈墨笑着宠溺地摇了摇头。
听闻此话,阿依朵欣喜若狂,立刻蹲在摊子前面开始认真挑选起来,嘴里嘀嘀咕咕道:“这个也好看,这个也喜欢……唔,这个猫儿的造型也很可爱……”
沈墨负手站在一旁,目光含笑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他从未见过如阿依朵这般天真未染世俗的小姑娘。
暗暗敬佩苗疆王能带出这么好的姑娘。
她挑得起劲,直接抱了好几盏花灯回来,简直跟捡到宝一样,小脸上满是满足。
但走到沈墨跟前时,忽然收敛了些,似有些不好意思:“沈墨哥哥,会不会太多了?”
“多?”沈墨漠然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灯,语调格外淡然,“朕的女人,何时用得着担心这等小事?”
阿依朵闻言,脸颊红红的,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
抱紧了怀中的花灯,跟在沈墨身后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阿依朵的欢声笑语几乎没有停过。
她看到卖糖人的摊子就盯着不肯走,看到绣着苗疆图案的小荷包时也兴奋地跑过去挑选了两只。
甚至在看到一匹温顺的小马驹时,隐隐还有些动了心。
沈墨对她的小要求悉数满足,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模样,反倒像是看着一个开心的孩子般,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等到阿依朵玩累了,他们才径直前往宫内。
傍晚的长街上,渐渐亮起了华灯。
阿依朵提着刚买的花灯,一蹦一跳地走在前方,小小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嘀嘟地哼着苗疆的小调。
沈墨负手而行,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四周的侍卫们不由偷偷瞄着沈墨,心中疑惑无比:皇上几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然而越往皇宫方向走,沈墨的脸色便渐渐收敛起来,恢复了那不怒自威的庄严模样。
踏入宫门的一瞬,阿依朵还未察觉出什么异常,双眸仍然亮晶晶的,像只初入大观园的小猫。
然而,就在他们刚抵达乾清宫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轻松欢快的氛围:“皇上,您可算回来了!臣等有折子急报!”一名神色焦急的大臣快步迎上来,显然一直在此等待。
阿依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怔怔地躲到沈墨身后。
攥紧了他的衣角,眼神戒备地望着那大臣。
沈墨微微侧过头,用眼神示意她放松些,随后又面无表情地说道:“何事如此慌张,天塌了吗?”
那大臣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小声说道:“皇上您一走,这后宫……唉!总之,若您不亲自过问,这麻烦怕是压不住。”
他压低了声音,那语气中藏着几分难言难明的迟疑。
“哦?”沈墨挑了挑眉,“等朕片刻,自会处理。”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阿依朵。
似有所感,语气中莫名带了些意味深长的意味。
“阿依朵,你先去偏殿休息,朕稍后唤你用晚膳。”
阿依朵有些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仰头看了他片刻,但最终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跟随宫女离去。
而随着阿依朵的离开,沈墨的目光冷得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说吧,是谁在朕不在时闹事?”
乾清宫中,烛火明灭,映衬着沈墨轮廓分明的脸庞,他的神情如深冬寒夜,冰冷得令人不敢直视。
大臣跪伏在他脚下,额头紧贴冰凉的地面。
声音微微打颤:“皇上,据密报,先皇沈秋的八皇子沈洛近来动静频频,他身边的幕僚与朝中几位重臣来往密切,臣细查之下,发现他们意图不轨,竟私下勾结,筹划拥立八皇子为帝!”
沈墨目光骤冷,如同一把森然出鞘的利剑,直刺人心。
他冷笑了一声,那笑意渗着寒意:“朕才出去几天而已,就有跳梁小丑出来作妖,这些人是在怀疑朕是否还有头颅之上这顶冠冕吗?”
“皇上息怒!”
那名大臣连忙叩首,声音如蚊蝇般低微。
他目不敢抬,只有冷汗一滴滴从鬓边滑下,无声浸湿了衣襟。
沈墨抿唇不语,眼底一片沉沉汪洋。
他的指尖轻敲桌案,节奏缓慢,却仿佛重锤,一下下敲击着大殿内每一个人的神经。
片刻后,他手掌一挥,语气冰冷如铁:“来人,召集群臣,即刻上朝。”
内侍领命疾步而去。
沈墨略微起身,将身上的长袍一掀,径直迈步离开乾清宫,步伐沉稳有力,仿佛带着山河俱在掌控之中。
不多时,大殿内号角声撼动帝都,文武百官闻讯后火速赶往金銮殿集合。
大臣们脚步沉重地缓缓走入金銮殿,高高的殿门如巨大的深渊将他们吞没,四周静得只能听见官靴与地面碰撞的轻微声响。
几个拥护八皇子的人挤在一角,神色各异。
有人眉头深锁,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低声嘀咕:“这不对啊……皇上不是还在苗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没听到任何消息,我的天,计划还没开始呢,这样一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另一个人咽了口唾沫,一脸惊疑:“莫非皇上返京,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难道,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他语气颤抖,冷汗直冒,紧攥的袖口上隐隐可见湿痕。
又有人声音低沉,几乎咬牙切齿:“不会吧……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可就彻底完了,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短短几句低语间,几人面色愈发苍白,额角冷汗淋漓,仿佛随时都会跪倒在地。
而金銮殿另一侧,几个簇拥沈墨的忠诚臣子神情威严,目光凌厉如刀,死死盯着那群拥护八皇子的小人。
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冷哼一声,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
他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对方听得一清二楚的语气,冷冷开口。
“一群胆大包天的跳梁鼠辈,妄图撼动新皇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