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微微一笑,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既然诸位客人有兴致,朕自然要满足你们这一盛情之请。”
随后,他轻轻挥手,传令下去:“宣安娜入殿。”
众人不解,“安娜是何人?”
殿内大臣倒是一副会心的神色。
安娜是西藩王的女儿,也是沈墨的贵妃,蕙质兰心,多才多艺。
南诏使臣们因为对大乾不了解,因此一个个全都露出一副满心好奇的样子。
不知这位被陛下点名的“奇才”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然而几人心头隐隐浮现出些复杂情绪——既然是皇上亲点之人。
怕是不好对付。
这其中,是否又蕴藏深意?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淡金缎裙的女子翩然而入。
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高贵优雅。
安娜盈盈一拜,“妾身参见陛下,见过各位贵使。”
沈墨微微点头,其余使臣则向安娜微微颔首。
沈墨伸手将安娜揽入怀里。
笑着向南诏国使者介绍,“这是本王的皇贵妃安娜。”
众使臣立马起身,向安娜躬身行礼,“我等不知是贵妃娘娘,有失礼数,还望见谅。”
安娜轻笑,“无碍,各位请落座。”
沈墨笑盈盈的看向安娜,“爱妃,今日特宣你为朕展露奇才,助我大乾不负盛名。”
安娜起身,目光淡然地扫向南诏使臣,最后定格在柳怀古身上。
“既然陛下金口玉言,妾身自当倾力一试。”
她抬抬手,冷艳中带着几分潇洒,“上琴吧。”
顷刻间,宫人抬来一架通体透亮的古琴。
安娜坐在古琴前,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清越的音流霎时溢满殿内。
使臣们本就被她的气度震慑。
此刻再听到这神乎其技的琴音。
一个个皆是面面相觑。
内心更是震撼不已。
就在众人沉醉期间。
安娜眉宇微微一挑,指尖跃动的速度加快。
刚刚还舒缓的旋律,瞬间变得激昂澎湃。
柳怀古原本还在故作镇定。
可音调冲撞间,他竟忍不住手抖了一下,酒杯倾洒。
白逸风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勾,偏头低声对沈墨道。
“看来这南诏国的使臣,也不见得胆识过人。”
沈墨含笑,摆了摆手示意白逸风继续听琴。
曲终,安娜的手轻轻拂过琴弦最后一响。
悠长的余韵久久未散,仿若已将整个大殿笼罩。
她淡然施礼,再不多言。
周围一片寂静,满座皆惊,无人开口。
说实在的,这还是安娜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琴。
安娜的琴技,只为沈墨一人弹奏过,这些大乾的群臣,纷纷感叹今日可算是领教了贵妃娘娘的才华。
难怪陛下对贵妃娘娘如此看重。
柳怀古勉强恢复神色。
站起身来拱手道:“贵妃娘娘琴艺超绝,柳某佩服至极!陛下,贵国天骄如此,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沈墨含笑不语,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安娜退下。
而此时的柳怀古表面恭维,内心却早已掀起狂风骤雨。
他深知,此番盛会,沈墨的每一步都暗藏深意。
宴会看似一片祥和,实则每一场表演,都如一场无声的较量。
而他们南诏……未必招架得住。
忽而,沈墨举起酒杯,朗声笑道:“众位,难得一聚,今日这一曲,也算为大乾与南诏的邦谊平添一段佳话,来,我们再饮这一杯!”
众人纷纷高呼:“陛下所言极是!”
但细细观察,不少南诏使臣的动作明显僵硬了几分。
沈墨手指轻扣着酒杯,转向柳怀古。
“听闻南诏国的驯马技艺在天下间独树一帜,良驹如云,俱为一绝。不知此事,可有虚妄?”
柳怀古微微一愣。
急忙端起酒杯以示恭敬,“陛下明察,我南诏驭马之术,向来被各国推崇,此乃事实。”
沈墨闻言,眸中欣赏的光芒更深了几分。
他轻轻转动酒杯,似若漫不经心开口,“既然如此,不知贵国可否赠我几匹好马,让朕一览南诏技艺的瑰丽?”
此话一出口。
大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逸风坐在沈墨右侧,骤听这话时,险些将酒喷出。
他赶忙掩唇轻咳。
心道陛下倒是敢开口,南诏人向来视骏马如命,早前他也曾代表大乾请求过几匹,却遭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一次,沈墨亲自发话,恐怕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无非是场面上的敷衍与推诿罢了。
大殿的气氛微妙地凝滞起来。
南诏使臣们面面相觑,显然被沈墨这一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措手不及。
似乎没料到,大乾皇上为何突然提起这事儿。
然而,就在白逸风准备看热闹时。
柳怀古的反应,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只见柳怀古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答道:“陛下既有此雅兴,我南诏定然不能怠慢。此事当然没问题,马匹贡奉陛下,是我南诏的荣幸。”
这番话一出口。
白逸风差点没把自己的酒杯捏碎——答应了?
居然答应了?
他死死盯着柳怀古,心里一片错愕。
明明他之前开口时,这群南诏使臣个个脸色变得铁青,直接寒着脸拒绝。
结果沈墨一张口,他们竟笑得跟春风化雨似的。
这等双标,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白逸风嘴角一抽。
手指无意识地捏着酒杯。
那边,沈墨轻扬唇角,将柳怀古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举起酒杯,语意畅然,“柳使君果然爽快,那便有劳贵国特意挑选数匹良驹,送予大乾,以示邦谊长存。”
柳怀古连忙拱手,“圣意所归,我南诏必定奉上最好的马匹,绝不辱了陛下威名。”
沈墨轻轻颔首。
似对柳怀古的答复甚是满意。
宴席气氛渐渐恢复,可白逸风的心绪早被搅得翻江倒海。
他压低声音凑近沈墨耳畔,冷冷低语,“陛下,臣还是弄不明白,这群南诏使臣到底什么意思。”
“我之前开口,几次都碰了壁,如今陛下开口,他们却仿佛没了骨头一般答应下来,究竟是何道理?”
沈墨缓缓放下酒杯,笑盈盈的看着白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