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无力地洒在斑驳的街巷上,何雨柱心急如焚,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对着何大清急切地说道:“爸,我是您儿子,您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您就别兜圈子了。”顿了顿,他又搓着手,满脸焦急,“您到底是个啥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给我句痛快话吧,人家王大妈可还在那儿眼巴巴等着回信呢。”
何大清听到这话,神色瞬间凝重起来,脸上的神情如翻涌的乌云,变幻不定。刚才看到麦华萍的照片时,他心里便“咯噔”一下,那照片里的女子眉眼温婉、模样周正,说实话,何大清一眼就相中了。可眼下这情况却让他犯了难,平日里若换做旁人来说这门亲事,他指定会满心欢喜应承下来,可偏偏今日这说媒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天底下哪有儿子火急火燎催着老子续弦的事儿?何大清越琢磨,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只觉五味杂陈,尴尬得脚趾都快抠进地里。
何雨柱不耐烦地白了何大清一眼,提高了嗓门:“爸,您就说行还是不行吧,要是不同意,我这会儿就去跟王大妈说,别耽搁人家时间。”何大清抬眼,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终是无奈地点点头,应道:“柱子,成,爸答应了。”
见何大清松了口,何雨柱立马眉开眼笑,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块钱,递过去说:“爸,您待会儿去外面理理发,把那胡子也拾掇拾掇,顺带去成衣店扯身新衣裳,打扮得精神点儿。”何大清佯装嗔怒,抬腿轻踢了何雨柱一脚,没好气地说道:“还用你说!”嘴上虽这么讲,手却顺势接过了钱。可才瞅了一眼那钱,他便狐疑地看向何雨柱:“我说傻柱子,你是不是糊弄我呢?就算我这些年没在四九城买过衣服,可也知道,眼下这两块钱,能买得了啥衣服?”
何雨柱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回道:“爸,您……您自己就一点钱都没有?”这话一出口,何大清老脸一红,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立马吹胡子瞪眼道:“小兔崽子,我每个月才挣几个钱?还敢问我!”说着,作势要把钱塞回给何雨柱,“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拿回去,老子不要了!”
何雨柱慌了神,急忙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零散的票子,一股脑塞进何大清手里,陪着笑说道:“爸,爸,我错了!这些您拿着。不过布票您得想法子借一下,咱家也没剩几张了,我还留着结婚用呢。”说罢,也不等何大清回应,便像只脱缰的野马,径直跑开了,只留下何大清一人,愣在原地。
何大清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瞧瞧手里的照片和钱,轻轻叹了口气,把东西揣进兜里,嘴里哼起不成调的小曲,回后厨去了。
何雨柱从峨眉饭庄一路小跑回南锣鼓巷,本想着拦辆三轮车,能快点回去,可掏掏兜才发现,刚把身上的钱都一股脑给了何大清,这会儿连坐车的钱都没剩下,只能靠两条腿赶路。刚拐进胡同,就瞧见侯卫国骑着自行车慢悠悠拐了进来。何雨柱眼睛骤亮,仿若瞧见救星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拦住侯卫国,满脸堆笑问道:“卫国,你下午有事没?”
侯卫国赶忙刹住车,单脚支地,疑惑地打量着何雨柱:“下午没什么事儿,咋了?”听到这话,何雨柱脸上瞬间绽放出喜色,搓着手恳求道:“把你自行车借我用一下午呗,我今儿下午有点急事。”侯卫国爽快地点点头,翻身下车,把自行车往何雨柱跟前推了推,大方地说:“用吧,别给我弄丢了就行。”
何雨柱喜出望外,一把攥住侯卫国的手,激动地说:“卫国,哥们这回真得去办件大事,等晚上,哥们我请你喝酒!”说罢,何雨柱推着自行车,朝着王大妈的四合院风驰电掣般赶去。跟王大妈约好中午在峨眉饭庄碰面后,何雨柱再次骑上自行车,朝峨眉饭庄疾驰而去。
半路上,何雨柱脑海里冷不丁浮现出刘玉华的面容,心里寻思着这事儿得跟她通个气。当下调转自行车车头,朝着刘玉华家一路狂飙。到了地方,把中午何大清相亲的事儿一五一十跟刘玉华说了一遍,刘玉华听后面露难色,轻声说道:“柱子,我去不太好吧?”
何雨柱急得直跺脚,拍着大腿劝道:“有啥不好的?你眼瞅着就要过门了,万一这个麦华萍跟我爸成了,往后这不就是你婆婆吗?提前见见面,熟络熟络。”刘玉华听了,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微微颔首道:“那……那你等我回去换身衣服。”
俩人走出刘玉华所在的大杂院,骑着自行车,迎着微风,径直朝着峨眉饭庄奔去。至于何雨水,何雨柱压根没打算叫他,心里清楚何雨水昨晚上上夜班,这会儿指定还在呼呼大睡呢。
到了峨眉饭庄,何大清瞧见何雨柱身后跟着刘玉华,心里犯起了嘀咕,把何雨柱拉到窗户边上,压低声埋怨道:“柱子,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把玉华也给叫来了?”
何雨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笑嘻嘻地说:“嗨,爸,这不显得咱家重视嘛,您就别管了。哎,王大妈他们来了。”说完,便像一阵风似地跑下楼,来到王大妈身边,热络地寒暄道:“王大妈,您可真费心了!这位就是麦阿姨吧?”
王大妈满脸堆笑,点头应道:“没错,这位就是麦华萍,旁边这位是她弟弟刘海山。”说着,又侧身对麦华萍介绍道:“巧花,这位是何大清的儿子何雨柱,柱子可是轧钢厂的大厨,手艺那叫一个绝。”
何雨柱谦逊地摆摆手,挠挠头笑道:“什么大厨不大厨的,我就是个做饭的,混口饭吃罢了。”麦华萍微微抬头,轻声说道:“柱子你好。”何雨柱听着她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再瞧瞧模样跟照片上别无二致的麦华萍,心里琢磨着,就凭这,何大清这边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麦华萍能不能看上自家老爹。
“王大妈,麦阿姨、海山,咱们进屋说吧。”何雨柱热情地招呼着几人上了楼,待众人一一落座,又周到地给大家做了介绍。看了一眼何大清,何大清对着何雨柱挤眉弄眼,使了个眼色。何雨柱心领神会,端起酒杯,起身说道:“今天可得好好谢谢王大妈,要不是王大妈牵线搭桥,咱们哪能坐到一块儿呢。”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王大妈见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打趣道:“哟,这大厨敬我酒,那这酒我可不能不喝。”说罢,也端起酒盅,将里头的酒仰头灌下。因今儿桌上大多是女士,何雨柱特意要了一瓶果子酒,给女士们喝;自己跟何大清几个爷们,则要了一瓶莲菊花白。何雨柱喝完杯中酒,冲着王大妈点了点头,王大妈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切入正题道:“华萍,这大清可是一眼就相中你了,你这边是个啥想法?”
麦华萍抬眸,看了一眼何大清,又瞧了瞧旁边的小叔子,微微颔首道:“那个何大哥,王大妈把我的事儿都跟您说了吧,我就这一个条件,您看成吗?”何大清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成,没问题!到时候海山跟着一块过来就行,我们家房子多,住得开。”
何雨柱也在一旁帮腔道:“没错,麦阿姨,到时候把雨水现在住的耳房腾出来给建刚住就行,雨水现在基本上也不怎么回来住。”这时,王大妈适时补充道:“这个雨水是何家的二姑娘,在棉纺厂上班呢,对象是个派出所的干警。”麦华萍听了,点头应下。接着,众人便开始商量彩礼的事儿。麦华萍十分爽快,一分钱彩礼都不要,最后还是何大清执意要给,才勉强答应收个五块钱意思意思。
本来两人打算再等上一个月再办婚事,可何雨柱哪肯同意,心里直犯嘀咕,就怕这期间秦淮茹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那自己可就傻眼了。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最后把婚期定在三天后。
第二天一大早,何大清和何雨柱父子俩便忙活起来,开始着手布置房子。院里的街坊邻居起初还以为是何雨柱要结婚,一个个满脸堆笑,赶来道贺。等打听清楚是何大清要续弦,都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秦淮茹站在远处,冷冷地瞥了一眼忙碌的父子俩,嘴唇紧抿,一言不发,转身快步走进屋里,“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很快,就到了结婚的日子。何大清和麦华萍不愿大操大办,只请了何大清的师兄弟、麦华萍的娘家人以及四合院的邻里乡亲。二月二,龙抬头,正是个喜庆的好日子。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此刻终于停了,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侯卫国早早起身,拿起屋里的扫帚,哼着小曲,清扫门口那厚厚的积雪。扫完雪,回到屋内,脱掉棉袄,身上升腾起一股热气,仿若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刚想去洗把脸,就听见门口一阵喧闹的叫喊声。
侯卫国打开门,瞧见来人是孙海洋,脸上露出笑意,侧身将他让进屋内。孙海洋满脸兴奋,火急火燎地将背着的东西搁到桌子上,眉飞色舞地笑道:“卫国,你猜猜这是什么?”侯卫国前世当过兵,这辈子又在保卫科工作,对枪自是不陌生。眼尖的他,瞧见孙海洋放下东西的瞬间,便猜到了七八分。待孙海洋将缠绕在枪身上的布解开,一杆双管猎枪赫然呈现在眼前。那机匣上雕刻着精细繁复的花纹图案,木托选用的是上等胡桃木,打磨得光滑细腻,色泽温润,煞是漂亮。
侯卫国伸手将枪拿起,在手里细细把玩,孙海洋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连声嚷嚷:“我说孙子,你慢点!这可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宝贝,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侯卫国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将枪轻轻放下,看着孙海洋打趣道:“这枪确实不错。”孙海洋赶忙抢过枪,宝贝似地在枪身上摩挲,心疼地嘟囔:“那肯定啊,这可是我爸的心头肉,就是子弹少了点,我才偷出来 50发。”
侯卫国好奇心顿起,挑眉问道:“我说孙子,你偷枪出来打算干嘛?”孙海洋双手举枪,佯装朝外面瞄准,豪情万丈地吼道:“打猎,还能干嘛!”听到“打猎”二字,侯卫国眼睛一亮,心底的那股热血瞬间被点燃。虽说自己有枪,可平日里开枪的次数屈指可数,手早就痒得不行。上次去打猎的时候,他还隐约听见一声虎啸,那低沉雄浑的吼声,侯卫国一听便知是老虎。当时他满心亢奋,想冲上去会一会那山林之王,奈何手里的家伙不给力,只能眼巴巴地放弃。此刻听闻孙海洋要去狩猎,侯卫国哪还按捺得住,激动地对孙海洋说:“这一杆枪可不够,你得再去弄一把步枪。”
孙海洋狡黠一笑,得意洋洋地回道:“早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外面车上放着呢。”侯卫国先是一愣,随即疑惑道:“车?你哪来的车?”孙海洋双手叉腰,下巴微扬,神气十足地说:“厂里的呗,怎么,我堂堂保卫科科长,用个车还不是小菜一碟?”侯卫国忍俊不禁,调侃道:“我看你这保卫科长没啥威慑力,倒是这孙衙内的派头十足。”孙海洋佯装恼怒,瞪大眼睛骂道:“滚,你信不信老子不带你去了。”侯卫国撇撇嘴,笑着妥协:“得,今儿我不惹你。走,哥们带你去找点刺激,去不去?”孙海洋挠挠头,满脸疑惑:“刺激?什么刺激?”侯卫国盯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