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
“青哥!”
在看到那一队冲过来的王庭骑兵的同时,许满仓连续喊了两声,声音已然有些撕裂:“点火!快点火!”
鲜于青哥此时就在许满仓身侧,他猛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拿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燃了就抓在手里的火把。
远处的马蹄声也传入了不少将士的耳中。
呼厨炎正在远处安排将士们有序登船,在听到战马声音之后的瞬间立刻反应,高声喝道:“后面的儿郎都跟我走!解下长弓!”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一声嘶吼过后,刚刚还在排队的后面数百将士齐齐反应,下意识的拿起了手中长弓。
呼厨炎脚步飞快的上前,身影穿过一层层毡房,直接弯弓搭箭,朝着半空就是一箭。
嗖!
嗖嗖!
身后,大量箭矢腾空而起,呼啸落下,瞬间就带走了大量敌人的性命。
于此同时,鲜于青哥已经冲到了前面,点燃了身前的毡房。
火焰快速蔓延,以极快的速度弥散开来,周围十数座毡房几乎眨眼之间便是一团火海。
许满仓脑中嗡嗡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抡起长弓就向前冲,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呼厨炎身侧,同时弯弓搭箭。
大量的箭羽鱼贯而出,将第一批冲过来的敌人射死大半,但还有十数骑冲到了近前。
“杀!”
呼厨炎暴喝一声,抽出腰间佩刀,跳起来就是一刀。
这一刀整整好好砍在第一个冲过来的敌人身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后面的敌人陆续冲来,许满仓双目圆睁,也抽刀上前,砍翻两人之后,朝呼厨炎高声喝道:“快后退!火要烧起来了!”
“所有人立刻登船,不要排队了!”
许满仓这一声呼喊,让呼厨炎清醒了很多。
他放弃继续向前冲锋,带着身旁的将士快速后退。
许满仓也同时向后跑,他很快穿过刚刚腾起的烈焰,跑到了十数步外。
后面,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响,敌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但得益于哈只儿部内部的毡房极多,火势一旦起来,便快速蔓延,已然在双方之间形成了一道火海。
烈焰熊熊,敌人迫不得已必须停下,有些冲的太猛的战马停不下来,后续连人带马直接载进了火海中,几乎瞬息就没了声音。
阿伊腾格里此时就站在楼船的二楼,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瞳孔巨震。
大量的骑兵正从远处的缺口中涌入,他们已然发现了这处弱点,部族之前的据点已然没用了。
现在能阻拦敌人的就只有部族中的这片火,火焰熄灭之后,敌人必会长驱直入。
许满仓站在火海边上,继续弯弓,向远处射了两枚箭矢之后,被鲜于青哥死死拉住。
“殿下!快些上船,快些上船啊!”
许满仓此时回头,看到很多将士正快速登船,第一艘船还没等离港,第二艘船就已经满了。
后面的将士和族人甚至直接跳入水中,爬上船只。
部族已然有些慌乱了,但因为岸上剩下的人并不多,故此还未出现踩踏事件。
“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鲜于青哥眼睛都红了,他死死的抓着许满仓的皮甲,厉声道:“您不走,我们坚持这么久有什么用啊!”
这句话喊醒了许满仓,他放弃继续进攻,转头跟着鲜于青哥往楼船的方向走。
这艘楼船最开始就是给许满仓准备的,内部空间较大,上面至少可以乘坐两百人。
不过现在,楼船上除了阿伊腾格里和冯士之外,竟没有一个族人。
许满仓跑到近前,见不远处有族人不知所措,根本就抢不上船,立刻高声喝道:“上我的船!都快些!”
许满仓一声招呼,鲜于青哥立刻上前去拉扯那些已经被吓傻了的族人。
很快就有族人登上了楼船,许满仓还想再等,却被鲜于青哥直接抱起,跳上了楼船。
“呼厨炎!呼厨炎大哥!”
许满仓高声的喊着,目光扫向远处。
码头方向已经乱了,岸上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已经下了水,想尽一切办法往远处河里的船只上靠。
看了两圈,许满仓终于在一艘小船上看到了呼厨炎和达日阿赤的影子,心中这才安定几分。
远处,熊熊烈焰一直在烧,借着秋日萧瑟的北风,烈焰越烧越猛,没用多长时间便已将大半个哈只儿部完全笼罩了。
此时,哈只儿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建立起来的秘密据点,已然笼罩在熊熊烈焰之中。
阵阵浓烟腾起,飘荡在空中。
这些简易的建筑成了部族最后的屏障,给所有族人争取最后的时间。
“青哥!上去点火!放火箭!”
许满仓此时抓住鲜于青哥的领子,沉声喝道:“船坞不能留给他们!”
“不能让他们学会怎么造船!”
“殿下放心!”
鲜于青哥猛的点头,没再言语,他越过挡在眼前的族人,直接冲上了楼船二楼。
此时,许满仓的楼船上已站满了族人,连黑龙的马厩里都塞满了人,已经不可能再有人上来了。
楼船缓缓开动,许满仓的视线被挡住,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也快步上了二楼。
阿伊腾格里就站在二楼边上,看到许满仓上来,立刻眼眶微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哈只儿!”
许满仓点头,却没说话,视线看向远处。
烈焰已将原本的部族完全吞噬,包括之前所有族人居住的毡房,大片面积的马厩,木材厂,还有之前的造船作坊。
鲜于青哥此时站在船头,弯弓搭箭,箭头被燃着火焰。
他随后松开弓弦,箭矢瞬间破空而去,落在了远处的船坞顶上。
呼!
船坞早就被浇灌了桐油,这一下火焰瞬间腾起,蒸腾的烈焰只在一熄之内便将船坞完全笼罩。
哈只儿部已是一片火海。
码头附近已经看不到人影了,部族的族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上了船,有些落水的人也被拉到了船上,即便有人全身湿透,但总算没了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