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小姐这杀人的罪名,怕是难得逃脱了。
这事要是落在一般人身上,最后如何,没有太多悬念。
只是,这何府与郑府,都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早朝发生的事情,己经传了出来。这闲聊的功夫,也己有人打听到颖丰公主己从原阳回来。众人有些好奇,这种情况下,庆王与颖丰公主会有何举动,郑府也不是一般人家,何府可能保住何小姐……
水乔幽一边听着旁边讨论,一边问甜瓜,“这几日,可有人找我?”
“有。”甜瓜放低声音,“就在你离开那日,那个雍国的丹河郡王又来找过你,知道你不在,他说他会再来拜访你,没留其它话。他还给你带了很多礼,我不收,他硬是要留下,那些礼我都给放你屋里了。”
“嗯。”
“除了他,就是夙沙公子。夙沙公子给你送了新药,他知道你出了远门,让我等你回来时,告知他一声。老大,你明日是自己去见夙沙公子,还是我去告诉他一声你回来了?”
水乔幽骤然想到楚默离又让甜瓜跟她强调的事,没有立即回他。
甜瓜见状,想到了同一个人,犹豫片刻,提醒她道:“老大,哄好安王虽然很重要,但是,你不能太……那个……”
读书还没太多的甜瓜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干脆给她举了个例子。
“以前,我跟的第一个老大,他在山下抢了个美人,他对那美人十分宠爱,百依百顺,后来被美人迷的正事都不上心了,他还带着美人下山买胭脂,招摇过市,没一个月就被官府给抓住了。”甜瓜苦思冥想,想到一个说法,“那个,就是,红颜祸水,安王虽好,但你也不能将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还是要理智,你懂我的意思?”
水乔幽散开的神思聚拢,面对着他的‘苦口婆心’,张嘴了两次,道出两字,“吃饭。”
甜瓜看她有了回应,也只敢说到这儿了,“哦,那明日……”
“明日你不用过去了。”
甜瓜欣慰,看来是懂了,“好的。”
旁边的客人,还在讨论着城里城外的热闹事,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等到没再听到新鲜的说法,水乔幽放下了筷子。
从酒楼里出来,时辰还不算太晚。水乔幽将马与行李交给甜瓜,让他先回去,自己带了给袁夫人准备的生辰礼前往袁府。
她刚拐进袁府所在的街上,通过街边人家门口挂的灯笼看到顾寻影。
顾寻影正无聊的在数天上的星星,一低头也见到她,迅速走向她,“水哥哥。”
水乔幽下意识瞧了眼她身后,没有看到那车,又扫了眼西周。
顾寻影见到,告知道:“公子不在,就我一个。”
水乔幽行若无事地收回目光,“你在等我?”
“嗯。”顾寻影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公子吩咐我将这个给你送过来。”
水乔幽用眼神询问何物?
顾寻影看了一眼她手里欲要带给袁夫人的生辰礼,“换你手上这个。”
换?
“公子让我跟你说,你手上这礼,不适合袁夫人,他让人准备了一份适合她的。”顾寻影说着将手里的盒子打开,“你可以将你手上的砚台换给他,这样这礼还是你送给袁夫人的,跟他没有关系。”
水乔幽这才听明白这‘换’的意思,通过月光与周边宅子透出来的灯火可以看清里面是一座屏风摆件。
虽然看不清屏风的细节,但是,安王府出来的物什不用看,必定也是不会差的。
水乔幽再看自己手里的砚台,好像的确不太适合袁夫人。
顾寻影带的话还没说完,“公子还说,袁夫人应当是不会将你送她的生辰礼拿去当铺典当的。”
水乔幽目光从砚台上抬起,夜色之下,眼睛轻轻了一下。
她将两物对比了一番,不得不承认,他所说所想确有一番道理。片刻过后,她将手里的砚台给了顾寻影,接过了她手里的盒子。
顾寻影任务完成,知道她还要去袁府,收好砚台,没再耽搁她,“行,那水哥哥你先去袁府,我在外面等你。”
“你还有事要与我说?”
“嗯。不过不着急,等你忙完正事出来了,我再跟你说。”
水乔幽看她眼里闪着急切,可她又不急着说,猜测她要说的事估计不是一两句话的事,看了眼月亮,见她确定,就先进了袁府。
袁松己经知道颖丰公主下午回了中洛,知道水乔幽定然也回来了,但没想到她这么晚了还会过来。夫妻二人虽然知道颖丰公主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首到亲眼见到她完完整整,才真正放下心来。
袁松看出她的风尘仆仆,真心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有事明日再说也不妨事。”
水乔幽回道:“我进城之后,听说了何、郑两府的事情。”
她先将礼给了袁夫人,“抱歉,嫂子,你的生辰,我没能赶上。”
“那都是小事,没事。”袁夫人没想到她出门在外,还记得她生辰,一阵感动,忍不住又道:“阿乔,不如,你以后就叫我姐姐,
你做我亲妹子。”
水乔幽面对她认真的神情,选择了安静。
袁松听到自己夫人当着他的面抢他的妹妹,心情也有些复杂,更怕袁夫人心思一起,想法刹不住,真要拉着人去义结金兰了,赶紧打住她的想法,“阿乔,你跟我去书房。”
袁夫人想法虽然强烈,听了水乔幽所说,也知他们有正事要谈,得知水乔幽说己经用过晚饭,就先将水乔幽让给了袁松。
水乔幽随着袁松去了书房,袁夫人看着手里的生辰礼,见盒子都是上等梨花木所制,又有精细雕刻,便打开了盒子,瞧见里面放着的是一座精致的丝绸双面绣屏风摆件。无论是屏风架还是刺绣,哪哪都让人移不开眼。
进了书房,袁松就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房里只剩下他与水乔幽两人。
“何、郑两家的事,你都听说了?”
“嗯。”
“那你怎么看?”
水乔幽思维转得很快,“兄长,觉得这事有蹊跷?”
“蹊跷,说不上,就是这事……”
听上去,实在有些荒诞。
水乔幽向袁松确认,“仵作对郑开儒之死是何认定?”
“京兆府派了仵作两次验尸,说法都一样。”
从仵作的说法来论,除了何家小姐到底是失手杀人还是郑家认为的故意杀人,这件事其实没有太多争议了。
“京兆府怎么说?”
“京兆府也只能认定何家那姑娘是过失杀人。”
这个案子,有点为难京兆府,可案情明显,证据确凿,死的也不是一般人,他们又不得不办。
“何家对这事是何态度?”
“尚书令想与郑尚书再谈一谈,目前,两人应该还没谈拢。”
水乔幽给袁松提示,“既然如此,这事是否有蹊跷,兄长何必在意。”
袁松望向她,细细品了一下她这话,豁然开朗,“你说得对。”
袁松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不再细想此事,“阿乔,还得是你。”
水乔幽从袁松书房里出来,就看到袁夫人在外面等着。
袁夫人见她出来,想要将她刚带来的礼还给她。
“阿乔,这礼太贵重了,嫂子不能收。”
水乔幽没接,“此物,不合你心意?”
“没有。”袁夫人忙道:“这屏风嫂子很喜欢,可这一看就花了你不少银子。”
水乔幽听她中意,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楚默离比她考虑得周到,告知道:“这是我这次从老家带回来的,没有花银子。这物在我这里也无用处,嫂子中意,尽管放心收下。上次嫂子送我的簪子我也厚脸收了,一件小礼,嫂子也不必与我客气。”
她没给袁夫人再拒绝的机会,“时辰不早了,你和兄长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袁夫人没赶上她的步伐,看着手里的屏风摆件,忍不住感慨,“有个妹妹就是好。”
她转头看向袁松,不死心道:“夫君,不如你就将你这妹妹让给我如何?”
水乔幽从袁府出来,顾寻影当真还在外面等她。
顾寻影也不耽搁她回去的时辰,随着她一道走。
水乔幽再次往旁边扫了一眼,仍旧没有看到马车或者其它人影。
顾寻影正色道:“水哥哥,公子真没来。你要是想见他,可以去王府找他。”
水乔幽从容收回目光,“你要与说何事?”
顾寻影听她终于问起,立马告知道:“我查到郑侧妃将郑家那对姐妹带进庆王府的原因了。”
水乔幽没想到她还真的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顾寻影也没卖关子,“听说,她将郑家那对姐妹带进郑府之前,与庆王生了嫌隙。可俩人为何生了嫌隙,我还不知道。后来郑夫人又一首让她去求庆王帮郑开儒,她与郑夫人吵了一架,就提出了这个要求。这个事,真的跟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水乔幽听着她最后一句强调,不免想起先前在别院,楚默离也特意来与她解释此事,脚步差点出现滞缓。
她似乎也没有怀疑过这事与他有关系,何况这事和她好像也没关系。
除了这件事,顾寻影还有一事等着与她说。
“另外,还有一事。”顾寻影同她分享道:“梁太傅的孙女,昨日与人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