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月亮 作品

第254章 你好虚伪,你别吓我

身后,佣人齐齐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惊叹出了声音来。

“先生,这……”

顾时宴并没有闪避,他就硬生生的挨下了钟意的这一狠刺。

他眼睛通红看着她,脸上的青筋暴起,身后佣人上前来,似乎是想拉架。

可他却冲身后大声吼说:“不许过来,都出去。”

佣人有些犹豫:“可是先生,你会被太太刺死的。”

顾时宴狠厉狂啸:“滚!都滚!”

佣人被喊得吓了一跳,不好再多说什么,就齐齐退出了卧房。

门被带关上后,顾时宴这才回过头来,他眼中的戾气被他尽数给压抑了下去,即便面色苍白,即便洁白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可他还是温柔望着钟意,声音很轻很轻的对她说:“小意,你要是觉得这样才解气的话,那你再刺狠一点儿,我绝不还手。”

钟意用力,将玻璃碎渣更往他的皮肉里压去。

可即便再用力,那些也只是玻璃碎渣,根本刺不进他的心脏里。

末了,钟意松了手,她用沾染了鲜血的那只手狠狠地甩了顾时宴一巴掌:“顾时宴,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吗?我是真希望你死!”

她咬牙切齿,模样凶狠凌厉。

顾时宴被打得偏过头,但很快又正过脸来看着她说:“我知道你不是玩笑,你要是真的想让我死的话,我给你换一个更尖利一点的东西,但是不要弄伤了自己,好不好?”

钟意垂首,看着顾时宴的眼睛,他里头的深情款款,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他这样,就好像是真的很爱她一样。

可是那怎么能叫做爱呢?

爱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对她的家人呢?

钟意俯身过去,她狠狠对着顾时宴的脸颊就咬了下去,直到嘴里血腥味蔓延开来,她都不肯松嘴。

顾时宴吃痛,浑身在发抖,在倒吸冷气。

钟意听到他的闷哼声,解气一般的搪开了他。

顾时宴跌到后面去,后背撞到了落地窗玻璃上。

钟意凝着满身是血的他,眼神冷漠道:“顾时宴,像你这样的人,你就应该下地狱。”

顾时宴阴沉着面庞看钟意,她眼底的阴狠不是假装出来的,她是真的想让他去死。

他没有接钟意的话,余光瞥见地上的信纸,上面字字诛心的话,是对他罪行的揭露。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得这样快。

他甚至想过,等他和钟意完婚之后,他再将这件事情对她和盘托出。

可是,终究等不到他主动开口的那一天了。

钟意坐在轮椅中,满脸的泪,满头的黑发凌乱不堪,她眼中没有光,像是寸草不生的荒岛,根本就看不到一丝丝的希冀。

她放在腿上的手在滴血,她的裤腿处也有鲜血,她的嘴上也有。

顾时宴看着她,分不清她到底有几个地方在流血。

他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小意。”

喊出口的声音在发抖,顾时宴直起身体,他却不敢上前去触碰钟意。

钟意眼神凶狠瞪着他说:“你不许喊我小名,你让我觉得恶心,顾时宴,我因哥哥而受制于你,而哥哥为了我不任你摆布,他认下了罪名,甚至还被判了刑,你一句不提,还大放消息出去说要娶我,你看到我和哥哥的父母时,你的良心就不会有一丝丝痛吗?”

顾时宴无言以对,手捂着被刺破的胸口凝着钟意的眼睛,他声音挺轻的询问她说:“你就那么恨我?不听我一丝丝解释吗?”

钟意崩溃冲他咆哮:“解释?解释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要解释什么?”

她用力推倒旁边的边几,桌子摔在地面上,纹丝未伤。

顾时宴被巨大的响声吓得怔了一下,他目光轻柔落在钟意身上说:“我不是有意想要骗你的,真的。”

钟意捂住耳朵:“闭嘴,我不想听,我要回家,我要回去。”

她转动轮椅往卧房外面去,走得一丝都不带犹豫的。

可是到了门口时,佣人齐齐站在外面,将路给围堵得水泄不通。

钟意仰起脸,目光一一在众人的脸上停留。

她冷着声音对众人说道:“各位想让我死在锦园的话,那就大可以不让路,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钟家人不会放过你们,警局不会放过你们,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钟意澎湃激昂的话,将众多佣人给说得都害怕了。

有人甚至已经让开了路,钟意正要推轮椅从那个缝隙中钻出去

时,顾时宴却已经走了过来,他的手按住了轮椅,将钟意回家的路给切断了。

他将轮椅转了个方向,然后将钟意又一次推进了卧房里。

同时,他转头对离得最近的那个佣人吩咐说:“拿医药箱过来,然后所有人都下楼去,不许在楼上待着。”

跟前的佣人颔首承应说:“是,顾先生。”

等佣人拿来了医药箱后,顾时宴才推着钟意到落地窗前。

钟意已经闹得很疲惫了,她知道轻易逃不出顾时宴手掌心的,所以她暂时没有跟他发火。

顾时宴站在轮椅后面,他弯腰下来,让钟意靠在自己身上,他温热的大手替她整理着头发,同时轻声对她说:“我不是有意想要欺骗你,我确实出示了谅解书,但是你哥哥认了罪,这件事,我一开始是并不知情的。”

钟意安静坐在轮椅中,她看着落地窗玻璃上顾时宴的苍白面颊说道:“可是罪魁祸首还是你,是你引他入得圈套,是你用言语刺激他,他才动手打得你,顾时宴,卑鄙的事情你都做了,现在才说你不是故意的,有意思吗?”

顾时宴为钟意整理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继续说道:“但欺瞒你的事情,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钟意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不是故意的?顾时宴,你真是说得出来!”

顾时宴知道钟意心里不好受,他倾身从身后将她给圈住,他在她耳畔低低的开口说:“不生气了好吗?你现在的精神不能受打击的。”

钟意没有挣扎,没有躲避,她很平静的任由顾时宴抱着,末了,她才轻声说:“我想见见哥哥。”

可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顾时宴将她紧紧圈在怀中,他低声对她说:“见不到的,你别为难我。”

钟意吸了一口气,她哽咽着说:“顾时宴,你真是恶毒,你这样对我哥哥,假如你真的和我结婚了,我们以后也有了孩子,那我们的孩子也会受这个污点而影响,你就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吗?”

顾时宴语气莫名笃定的说:“我们的孩子不会受影响的。”

底气十足的回话,令钟意无从辩驳。

是啊,他是顾时宴,是柏城最有权利的君王。

她该怎么去跟他作对呢?

钟意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的抽泣。

顾时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但看她情绪还算稳定,他心中也算是没那么担心。

抱了钟意很久很久,久到顾时宴都有些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直到身体快僵硬时,他才微微动了动身体,然后走到钟意跟前蹲了下来,他拿来医药箱,苍白面颊仰起来看她说:“我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钟意不置可否,顾时宴就拿过她的手,然后拿碘伏和棉签为她清理伤口,他看着那满手的玻璃碎渣,他心痛不已,眼睛都湿润了。

钟意虽然没抗拒,但却低头看着顾时宴,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她不屑的冷笑问道:“哭了?”

顾时宴并没有抬头,他说:“没有。”

钟意的声音很冷很冷:“顾时宴,你最好是没哭,不然我只会觉得你虚伪。”

顾时宴用镊子为她拔除玻璃渣的手在听到这话时猛地顿了一下,镊子按着碎玻璃渣往肉里又压了一分。

钟意吃痛,不管不顾的就对顾时宴发了火说:“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顾时宴看到渗出来的血,忙低头轻轻的为钟意的手心呼着热气说:“还疼吗?”

钟意说:“你觉得呢?”

顾时宴握住她的手臂,声音听着有些哽咽:“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钟意的语气有些冲:“你放我自由,我就不会有这么傻的时候了。”

顾时宴听到这些话,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他觉得钟意还有精力跟他争嘴,那她的情绪就一定还没有到达很糟糕的地步。

他想,等过了她最难受的这段时间,他们就去拍婚纱照。

处理伤口时,顾时宴一开始还怕钟意不配合,会哭会闹,可意外的,她竟然很乖。

可他没抬头的时间里,钟意都静静的看着窗户外面发呆,不知道在想点什么,但心里一定在下着狂风暴雨。

她太压抑,太难受了。

可是目前的状况,她无法改变。

处理完手心,顾时宴又撩起钟意的裤腿查看伤口,他发现她的手术伤口裂开了一些,但好在并不严重,就用碘伏消了毒。

等抬起头时,顾时宴凝着钟意安静恬淡的面庞问说:“你嘴角也有血,我给你处理下

吧。”

钟意回过神看他,黝黑的眼底不知道蕴藏着什么情绪,她看着顾时宴,神情呆呆的,甚至还歪过了头,她眨了眨眼睛,眼睫毛扑闪着问说:“傅先生,子衿是个很好的女孩,你能不能不要辜负她?”

顾时宴闻言颦眉,他放下手中棉签就直起身体将钟意抱在了怀中,他不停的用手抚摸着她后背说:“我是顾时宴,钟意,你别吓我。”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顾时宴的心里,也越来越害怕了。

钟意靠在顾时宴肩头,大概是腿上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身体说:“顾时宴,你压到我腿了。”

顾时宴忙不迭松开钟意,温声对她道歉说:“对不起。”

钟意却并不再接话,思绪陷入沉思中。

顾时宴看她这样子,就莫名的有些担忧,他拿起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招呼,他说:“钟意,你打我吧,你要是不开心你就打我,你别把事情闷在心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