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好几根烟后,顾时宴才回头。
电子屏幕上,还播放着实时新闻。
钟意和周无漾已经吃完饭了,两人一同乘车离开了。
顾时宴心里莫名的有些堵,由着性子,一脚踢在了窗户上。
随着震颤过后,一切又悄无声息的回归平静。
周无漾送钟意到了小区楼下,扎眼的劳斯莱斯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旁观。
这里虽然是市中心的小区,可像这样上千万的跑车却还是少见的。
周无漾也不在意被人围观,就在大家的目光下推门下了车,然后替钟意开了车门。
他伸手放在车沿,另外一只手对着钟意伸出去。
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钟意的心里不由的想到了顾时宴。
底下恋情发展了三年,顾时宴从未做过周无漾做的这些事情。
或许是不屑去做,又或许是看不上她。
但周无漾不一样,他愿意为钟意做这些。
“钟小姐,不愿意被我牵吗?”周无漾玩味笑着,嘴角挑起来的弧度很深。
钟意抬头看了看他,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他握住,带着她下了车。
钟意站在路边,对着周无漾表达感激:“谢谢你的晚餐!”
周无漾斜靠在车门上,一身的痞意,可因为长得英俊,皮囊冲击了他脸上的轻浮。
他笑着说:“只是谢谢吗?”
钟意的手中一直拿着那个价值不菲的饰品袋。
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在饰品袋外面套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包装。
从吃饭到现在,她一直都拿着的。
钟意大大方方的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周先生,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周无漾脸上的笑容转成淡淡的微笑,他略略挑眉,不解询问:“不喜欢吗?”
钟意摇摇头,笑说:“没有,只是太贵重了。”
周无漾并没有打算接,坚持说:“送你的,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钟意却不想要,表现得很抗拒:“但我没有收的道理。”
已经是夜里九点了,但天际边的彩霞还弥漫着橙光,很惹眼。
周无漾的笑意收敛下去:“我追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钟意确实想过要谈一段正常的恋爱。
可顾时宴不放她,她也做不到以肮脏的身份去和别人开始一段感情。
就算这个人是周无漾,那也不行。
就算他不介意,可是她会介意。
钟意嘴角含笑,可心里却很苦,她说:“我不会答应你的追求的。”
周无漾挑了挑眉,看着她笑,不回答,反而问:“不邀请我上楼去坐坐吗?”
钟意表达了歉意:“对不起,上一次是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
她发自内心的诚恳道歉,还将头给低垂了下来。
周无漾也不伸手去搀扶她,反而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抚摸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他好听的嗓音说:“没关系,我有耐心。”
就好像真的对钟意来了兴致一样,说得煞有介事。
钟意慌忙抬起头,却只看到周无漾上车的背影:“周先生,你的东西。”
她追了两步,车子却很快驶了出去。
周无漾的手伸出窗户,对着身后的钟意摆了摆手说:“东西收着吧,晚安了。”
他的声音传来,却显得有些空洞洞的。
钟意目送他的车子拐过路口,消失了。
她站了一会儿,才回头往小区里走。
一路上,钟意都能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可她并不在意,直接选择了无视。
上楼后,她拿出钥匙开门。
钥匙拧开门把手,她进去屋子后,只是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被人圈住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因为紧张,钟意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还下意识的进行了反抗。
一只有力的手,却将她的双手举过她的头顶,死死钉在了门框上。
钟意强迫自己镇定,涌进鼻腔的熟悉味道,才让她渐渐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唤了一声:“顾时宴?”
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开口,只是喘息着重重的粗气。
钟意的手被攥得生疼,手中的袋子掉下来摔在地上。
男人越靠越近,直至熟悉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钟意这才确定,就是顾时宴。
她松了一口气,可还是紧绷着心弦:“那是我的自由。”
顾时宴的手在黑暗中却能准确无误的抚上她的脸颊,他细细的流连着,不确定在抚摸什么。
钟意想躲,却被他困在了门框和他的胸膛之间,被困得死死的。
她别扭的偏过头,浑身都在抗拒着她。
忽然,顾时宴猛地掐住她的下颌。
他俯身凑近,混着香烟味的气息往她的脸上喷涌而来:“他碰你哪儿了?”
是质问的味道。
钟意咬着牙,倔强的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我问你,周无漾碰你哪儿了?”
可她越是挣扎,顾时宴越是用力。
他力量之大,钟意只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掐碎了。
她败了。
声音哑下来,近乎求饶:“没……没有,他没有碰我!”
顾时宴放过她的下巴,指着她的唇问:“这里碰没?”
钟意摇头:没有。
“这里呢?”他又指着脸颊。
“没有。”
“这里呢?”这一次是额头。
“没有,没有,没有……”
钟意被问得怕了,连着喊了三声没有。
她以为,离开顾时宴会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只要她自己想开了,提出主动离开,他应该是不会过问她原因的,说不定还会体面的给她一笔分手费。
可说到底,她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
顾时宴放下了禁锢着她双手的手。
钟意贴着门板,她盯着视线里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的影子问:“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崩溃、懊恼、悔恨,可更多的还是无奈。
她急急的吼着,泪水糊了一脸。
顾时宴退开,只听到黑暗中“啪”的一声响。
紧跟着,浓烈刺鼻的烟味飘来。
钟意呛咳了两声,泪水不停的往外滚。
如果从前和顾时宴在一起是身体的折磨,那么现在,就是心灵的折磨。
好久,黑夜里的人影说话了:“因为我还没玩腻你,同样的,我也说过,在我没有同意分开之前,你最好给我本分一点。”
零星的那一点点光被丢在了地上,随后被脚踩灭、消失。
这烟头,像极了钟意。
顾时宴离开了,没再留下一句话。
钟意贴着门框滑落在地上,她崩溃的哭,可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笑完了,她捂着胸口直吐血。
屋子里还是没有开灯,可钟意感觉到手心里的一团黏腻。
她知道,那是血。
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