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月亮 作品

第19章 思念家人,爸爸生病

钟意的时间不多了。

与其这样耗着,是不是早点离开,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她悲凉的靠着,满心的疲惫和倦怠。

胃里翻江倒海,痛不欲生。

得知身患绝症的那一刻,她竟然傻傻的幻想过,自己毫不犹豫的离开,会换来他的愧疚和忏悔。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连让她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钟意哭干了泪水,直到眼睛模糊,盯不清窗户外面的灯海时,她忽然隐隐约约的想到了家人。

她的妈妈,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家庭主妇,养育了她和哥哥,陪伴她和哥哥长大,妈妈将她养得很好,教她礼貌谦逊,爱人专一。

她的爸爸,年轻时白手起家,在金融行业闯出了名声,赚到了不少家底,他和妈妈相敬如宾,在钟意的记忆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大吵大闹过。

她的哥哥,是名牌政法大学毕业的律师,在律师事务所完成了实习后,不得已投身了家族事业,但他还是建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至于盈亏多少,钟意没资格得知。

记忆中,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很宠爱她。

至少在前面十八年的记忆中是这样,只是一过了十九岁,爸爸就疯狂的想要她结婚。

他一直念叨着一位姓陆的男生,说钟意跟他很般配,对方人也温柔,他们结婚的话,爸爸和妈妈也就放心了。

可那时候的钟意很排斥,一再的拒绝下,爸爸生气了,竟然要强迫她相亲。

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现在想想,家人似乎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在后来,钟意为了顾时宴,才彻底的和家人闹掰了。

到现在,钟意还记忆犹新。

那一天,哥哥带着爸爸和妈妈拦住她的去路,反复的向她确认着,是不是要为了一个顾时宴,和他们所有人都断掉联系?

而当时的钟意,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答案。

她做了决定,哥哥也没有挽留,直接带着爸爸和妈妈就走了。

钟意想到这些,再一次泣不成声。

她捂着胸口,只感觉那里堵塞得厉害,像是塞了满满当当的一把沙,压得她直喘不过气来。

她贴着门框倒在地上,手摸到摔在不远处的手机。

钟意解了屏幕锁,看着妈妈的电话号码。

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

可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钟意放下手机,就那么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凉意慢慢浸透她的身体。

而她的泪水,也沿着脸颊往下滚,滚到了地板上。

也不知道是思念太过,还是产生了幻觉,迷迷糊糊间,钟意听到了轻轻的,颤抖的一声轻呢:“小意?”

钟意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声音了。

可听到这声音,她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呜咽着,不敢发出声音来。

直至几秒钟后,又传来一声小小的轻唤声:“小意?”

钟意这才恍然,她扭过头,看到手机屏幕上,和妈妈的通话时间,竟然达到了快一分钟之久。

应该是刚刚不小心将电话给按出去了。

钟意反应过来,坐起来就要将电话给挂断。

“小意,是你吗?”白秋的声音继续响起。

钟意伸出去的手停住了,她不想挂断这个电话。

她紧紧咬着唇,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可如果应了,就意味着她和钟家的联系又要恢复。

可一旦恢复,她就舍不得不见面。

一见面,她就舍不得他们。

一旦有了羁绊,那她不久之后的去世,只会是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伤痛。

钟意强迫自己冷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抽噎着,泪水滚得满脸都是。

拿过手机,正要将电话给掐断时,白秋忽然哭出声音,颤抖着说:“小意,你爸爸生病了,你知道不知道?”

钟意的手僵住,脑子也瞬间一片空白。

可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那边就传来哥哥钟祈年的声音:“妈,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白秋大概是怕钟祈年发现什么,就急急忙忙的将电话给挂断了。

钟意反应过来,“蹭”地一下就坐在了地板上,她对着手机不停的喊:“妈妈,妈妈,爸爸怎么了?怎么了?”

她哭着,歇斯底里,近乎崩溃。

没有犹豫,钟意将电话给回拨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那边并没有人接听了。

钟意急得不行,一直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直到没办法了,钟意又只能将电话打给钟祈年。

可是打过去了,那边却提示空号。

钟意无奈,又给爸爸打,可那边关机了。

钟意拿着手机,泪水落了满屏幕,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怎么办呢?

那可是生她养育她的人,她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想到这,她就再也没办法淡定,直接夺门而出。

出了小区,她伸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钟家的地址。

半小时,车子停在了之前他们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可是下车的时候,钟意直接懵了。

曾经熟悉的地方,现在怎么都变了?

她伸手按门铃,有佣人出来,是陌生的面孔。

来人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钟意哭着,急红了眼睛:“我是钟意,是钟祈年的妹妹,你能告诉我,我爸爸生了什么病,他现在人在哪儿吗?”

佣人看着钟意,一脸懵道:“钟意?钟祈年?可是我不认识啊?”

钟意不解:“这里不是钟家的住址吗?”

佣人摇头:“没有,这里是唐家。”

钟意愣住,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曾经她为了顾时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家人。

而依照哥哥的脾气来看,他一定是会和她切断联系的。

所以,大概那时候开始,哥哥就勒令一家人搬家了。

整个钟家,最有话语权的人还是钟祈年。

所以,就算白秋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听钟祈年的。

钟意转过头,看着没有尽头的街道,心里的苦,瞬间就溢满了整个胸膛。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正是初秋,梧桐的叶子黄了,落了一地。

钟意路过时,裤腿卷起一地的落叶,声音窣窣。

而钟意的心里,一片苍凉。

爸爸生病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路灯将钟意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踩着落叶,孤寂、潦倒。

拨出去的电话,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始终杳无音信。

那要怎么做,才能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