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钟意恢复了工作。
刚到办公室,楚尧过来喊她,说顾时宴在办公室等她,有事跟她说。
她去了办公室,站得距离办公桌很远。
顾时宴察觉她的异样,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头看她并说:“过来。”
他一向都是这个霸道的样子,从不在意她是不是愿意。
钟意无从抗拒,只好又往前走近了一些。
“顾总,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吧。”
钟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疏远而清冷。
顾时宴感觉到不适,颦眉问说:“非要跟我这样吗?”
钟意觉得心酸,哑着声音说:“您毕竟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顾时宴往椅背上一靠,英俊邪肆的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
他始终凝着钟意,而钟意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彼此都对彼此有着不满。
可偏偏,他们又是最亲近的人。
顾时宴是懂得如何往钟意心上扎针的,他鄙夷的嘲讽说:“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一夜有风,窗户半开着,钟意的身体在出汗。
皎洁月色的照耀下,她洁白身躯泛着诱人的光泽,再加上那点点滴滴的汗水,让顾时宴此时此刻想到,身体都是不由的一紧。
钟意攥紧双手,低声说:“顾总,请您直奔主题吧。”
她知道,顾时宴叫她进来,绝不是为了呛她这两句。
顾时宴把玩着中性笔,然后稍稍坐直了身体,他向钟意招手:“你再过来一点儿。”
钟意一边警惕着,一边往他身边靠近。
站到办公桌旁边时,钟意视线低垂,不小心看到顾时宴某一处的紧挺,她脸一热,下意识的就往后退。
可顾时宴却眼疾手快就将她的手给捉住了:“跑什么?”
钟意一身汗津津的,慌慌张张的解释说:“没……我没跑。”
顾时宴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盒子。
就当着钟意的面,他把盒子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手链。
钟意茫然,一脸无措的问:“这是干什么?”
顾时宴抓着她的手,并不熟练的将手链往她的手上套。
钟意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可他紧紧箍着她,她根本抽不回来。
顾时宴抬头斜了她一眼,语气很凶:“别乱动。”
钟意这才安静下来,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看他费力且勉强的将手链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等戴好了,顾时宴将盒子放回抽屉里。
他一眼不看钟意,却在对她说话:“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是第一次送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我看,还是挺适合你的。”
他忽如其来的温柔,让钟意觉得惶恐、不安。
除了工作上的奖金,他从来没有给她花过钱。
最近都闹得这样不好看了,他却忽然给她送礼物,他在搞什么?
难不成是那天晚上的事,他事后觉得愧疚了?
顾时宴的心思深如海,就是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钟意,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他此刻,真是诡异得叫人难以琢磨。
好久,钟意才目光微冷的看着他问:“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可现在,她只会觉得他有别的什么心思。
顾时宴声音冷冷的回答她:“不为什么。”
钟意不敢要,伸手去摘手链并说:“顾总,我不能要,你留着送太太吧。”
顾时宴的黑眸越来越深,目光凝在她身上,像是利刃一样凌厉:“不许摘。”
钟意的手顿住,嘴唇忍不住哆嗦:“顾时宴,你从来不送我东西,现在忽然这样,你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能有什么好事?
顾时宴深深看着她,好久,他淡淡笑起来说:“不想做什么,单纯的送你一个礼物而已。”
钟意觉得崩溃,不停的将手链往下扒:“我不要。”
她态度坚决,心里预感十分不好。
顾时宴送她礼物,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更恐怖。
见她这样激动,顾时宴眉心微蹙,他大声喊她名字:“钟意。”
他送的礼物,她不笑着接受就算了,却反而像是拿到了一枚丢不出去的定时炸弹一样,满脸的恐怖和慌张。
她这个样子,让他从心里感受到了不爽。
他送的,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就这么不想要?
钟意停住扒项链的动作,她努力逼迫自己平静下来,淡淡望向他说:“能不能别这样,有什么就说,行不行?”
顾时宴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忐忑,心脏莫名的一揪。
这一刻,竟是分不出来究竟是心疼,还是不高兴了。
沉默,持续了好久。
钟意终于将项链给摘了下来,她把东西轻轻推到顾时宴的手边说:“顾总,东西我不要,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顾时宴看着她淡漠、疏离的样子,隐隐有些不爽:“为什么不要?还是怕洁儿知道?”
钟意往后退了好几步,绷紧脊背冲着顾时宴低低一弯腰说:“顾总,我只是一个秘书,钟家也无权无势,我也无权无势,请您别拿我开涮,如果有工作上面的吩咐,还请您吩咐就是。”
收了东西,顾时宴再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她想拒绝都不能。
顾时宴在桌子下将中性笔给攥紧了,他没接话,只是盯着钟意弯曲下来的脊背。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恐慌。
好久,他倏然觉得索然无味,就挥挥手说:“行了,你出去吧。”
钟意如临大赦,逃一样的离开了。
直到坐到工位上时,她一颗心还狂跳着,似乎要冲破胸膛跳出来一样。
顾时宴将手链攥在手中,低头看了很久很久。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就是心里挺不舒服的。
第一次送钟意东西,竟然还被她拒绝了。
可她从前,不是一直都想要收到他的礼物吗?
想得累了,顾时宴喊来楚尧,让他把手链拿到车上去。
快到中午时,顾时宴亲自来办公区叫钟意:“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本就虚悬一早上的心,又一次狂跳起来。
钟意弄不明白顾时宴的用意,但只能起身,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一进去,她就站在角落,尽量让自己离他远一些。
顾时宴察觉她的异常,但并不说什么,只是问起婚礼的事情:“婚宴布置和流程的事,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顾时宴看到钟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深呼吸一口,这才汇报起来:“我已经做了文档,发到你邮箱了。”
“嗯,我等会看。”
钟意又小声问:“那顾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顾时宴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才问:“对了,洁儿让我问你,伴娘服合身吗?”
钟意说:“合身的。”
顾时宴“嗯”一声:“我晚上会过来,你穿给我看看。”
钟意讶异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