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抽了好几根烟,嘴里都没什么味道了,他的心情仍然是乱糟糟的。
他好像身在迷雾中,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苏云禾的话,他一再的驳回,可对钟意,他又确实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想得很烦,他伸手一把揉乱头发,将香烟从窗户丢了出去。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疾驰了出去。
凌晨,酒吧。
顾时宴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酒吧门口,有侍应生上来接待,领着他一路往里面去。
顾时宴是这里的常客,又是顶级消费者,侍应生很是恭恭敬敬的。
“顾先生,今晚要哪个包厢?”侍应生在前头领路,同时问着。
顾时宴跟在他身后,本来想说老地方的,却忽然改了口说:“要个大厅的卡座吧。”
侍应生愣了一下,却不好揣摩顾时宴的心思,就微微点头说:“好。”
进去大厅后,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的女人像是蛇一样扭动着腰身,楼上楼下到处都坐着年轻的男人,目光都聚集在舞池中,眼神像是鹰一样寻找着猎物。
空气里,暧昧、旖旎无声无息的弥漫着。
侍应生挑了个最好的位置,能清晰瞥见舞池中的美女蛇。
顾时宴微微蹙眉,但还是坐下了。
他刚落座,就有不少女人过来搭讪,他端着酒杯,心思却并不在这里。
女人们见他没反应,就不再往过来贴。
顾时宴心情不好,就喝了两杯白酒。
视线从舞池收回的时候,无意间的一瞥,竟跟对面不远处的一双眼睛对视上了。
看清那人时,顾时宴的目光震颤了下,随即歪头,明明无言,意思却很明显,显然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韩冰洁就坐在不远处的卡座上,她打扮得很温柔,一身冬裙,外头一件向日葵色的大衣,长发散在肩头,一侧别了一只很精致的发夹。
她眼神挂了丝一样的望着顾时宴,却并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起身过来。
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后,韩冰洁忽然起身离开了卡座。
顾时宴并不放心,就追了上去。
在卫生间外面,顾时宴堵住了韩冰洁。
他高大身体将她的去路堵住,低垂着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不放心:“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他边说边抓住韩冰洁的手腕,正要转头往外面走时,韩冰洁忽然用力挣脱了他。
顾时宴扭头回来看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疑惑和不解。
“怎么了?”顾时宴蹙着眉心,开口问说。
韩冰洁消瘦了不少,可仍然是好看的,她淡淡笑起来,打着招呼说:“时晏,好久不见。”
顾时宴愣神,有些不明所以,但开口时,字里行间仍是满满的关切:“这么晚了,一个人在酒吧干嘛?”
韩冰洁竟意外的没有回答,反而问说:“你不也一样在吗?”
顾时宴感觉韩冰洁变了很多,他轻轻的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我送你回去吧。”
韩冰洁下意识的后退,退到了女卫生间的范围中,她和顾时宴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她仰起脸看他,神情很淡然:“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妈妈和爸爸总是将我关在家里,教我礼节,教我为人处世,教我说话的方式,他们一直都想让我成为他们的骄傲,其实我知道,他们更想我成为对他们有利的样子,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以前没有过的生活,难道我错了吗?”
顾时宴站在暗光下,眉心蹙成了“川”字,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你想体验生活,你可以去花店,去咖啡馆,去饭店,但是不是来这里,这里不是你来体验生活的地方。”
话语中,还是带了斥责的意思。
韩冰洁看着顾时宴,笑容很浅,她轻轻的出声反问说:“那你怎么可以来这里?”
顾时宴被噎了一下,开口时,语气沉沉的说:“我是男人。”
韩冰洁眼中的笑意更浓烈了:“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顾时宴平静了下来,冗长的一阵沉默之后,他轻声说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韩冰洁笑出了声音来:“那你呢?时晏,你也是一样吗?”
今晚的韩冰洁有些咄咄逼人,温柔的面庞,问出的一一句句话,却都直入人心。
顾时宴原本就对韩冰洁有愧意,再加上她这么问,他也只能顺着话说:“我也是一样。”
韩冰洁眼眶红了,伸手摸了摸鼻尖,随即笑意盈盈的说:“原来你都知道啊?”
这句话,分明不是玩笑的口吻。
顾时宴也明白,韩冰洁说他坏,说他渣,那都是有理有据的事实,他无法反驳。
他望着她发红的眸子说:“过来,我送你回
去。”
语气森冷,并没有多余感情。
韩冰洁也明白,顾时宴除了心中有愧疚,韩顾两家也本来就有交情。
出门在外,他担忧自己的安危,也是有理由的。
韩冰洁不想回,仍旧站在女卫生间的门口,她少有的执拗说:“我不回,我想再玩一会儿。”
顾时宴拿她没有办法,就不再劝,只是说:“那我陪你一起玩。”
韩冰洁这才走出来,跟在顾时宴的身后,坐到了他的卡座位置上。
要了两瓶红酒,顾时宴给韩冰洁倒了一杯。
她大概心中有事,就仰起头将一杯给喝了下去。
接连着,韩冰洁一个人喝了一大瓶下去。
顾时宴看她的脸通红,就不再给她倒,而是站起身过去,拉她的手臂说:“走了,回去了。”
他明显不高兴了,下颌紧绷着,脸色也很难看。
韩冰洁摇头晃脑的,明显不胜酒力,有些上头了。
她不想走,用力往回拽自己的手。
可顾时宴却不肯放开,紧凝着她通红的面颊。
随即,他心中一沉,不做犹豫就弯腰将韩冰洁给抱了起来。
不管韩冰洁怎么挣扎,顾时宴都有办法将她钳制住。
直到将她带出酒吧,摔到劳斯莱斯的后排车座上时,他才直起身体整理自己被她扯乱的衣裳。
顾时宴喝了酒,就只能叫楚尧过来开车。
等楚尧的过程中,韩冰洁一直不是很安静,和平常温顺、乖巧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她抓着顾时宴,对他又是啃,又是打,眼睛里滚出眼泪,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顾时宴,你个骗子,大骗子。”
韩冰洁委屈得不成样子,颤颤的直流泪,顾时宴听着这些话,硬是一点儿也没办法反驳。
直到她累了,她趴到顾时宴的手臂上,她喃喃着说:“呵,你对喜欢的人都可以那么狠,更何况是对我这个不喜欢的人呢?”
说完,韩冰洁又仰起脸,她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顾时宴的鼻子说:“对,你喜欢钟意,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