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原本并不把韩冰洁的话放在心上,可她提到钟意了,他就不受控制的颦起了眉心。
苏云禾这么说就算了,连韩冰洁也这样说。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钟意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他冷着一张面孔,从衣兜里摸出手帕,替韩冰洁擦着脸上的泪珠并说道:“洁儿,你醉了,别说胡话。”
韩冰洁却笑出了声音来:“胡话?时晏,你觉得我在说胡话吗?可我好清醒呢,我知道,你的心里有钟意,也有苏云禾,但就是没有我,你看我,我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吗?”
顾时宴隐匿在暗光中的面庞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就只是深深的凝着韩冰洁,一句话不说,视线那样炙热,莫名的瘆人。
韩冰洁却并不害怕,坦坦荡荡迎上他的目光,将脸凑了过去,她盯着他菲薄性感的唇瓣小声问说:“时晏,你告诉我,你心里更喜欢苏云禾?还是更喜欢钟意呢?”
顾时宴没接话,幽邃无边的眼里看不到边际。
韩冰洁靠着他的胸膛,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说:“那我来猜一猜,好不好?”
顾时宴还是不说话。
韩冰洁也不恼怒,仰起脸盯着他削尖的下颌说:“我猜你更喜欢钟意,因为你碰过她,但你没碰过苏云禾,对不对?”
顾时宴黑眸一滞,当即低下头来看韩冰洁,她在他怀中笑:“时晏,我猜对了,对不对?”
顾时宴说不出一句话来,但韩冰洁的话却直入他心。
他确实只碰过钟意一个女人。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他心中有困惑,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厉害:“只碰过她,就代表我喜欢她吗?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舍不得碰她吗?”
韩冰洁闻言笑声更大了一些,她退出顾时宴的怀抱,她坐在他身旁,侧着身体跟他对视。
她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滚出了泪水来,她说:“时晏,没想到你比我还傻。”
顾时宴皱眉:“那你告诉我,我说的不对吗?”
韩冰洁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纤纤玉手放到了他的手上,她带着他,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部。
可只是触碰了一下,顾时宴就猛地抽回了手,别开脸说:“洁儿,你以后还要嫁人,不能这样。”
韩冰洁看着他英挺的侧脸轮廓说:“时晏,这不就是答案了吗?不喜欢一个人,才不想碰她的身体,真要喜欢,会恨不得将她每一寸肌肤都舔舐过的,你对钟意,应该有这种感觉吧?”
顾时宴沉默,没有说话。
但他的心中,是这几年来,钟意跟自己在床上的画面。
她在床上其实挺放纵的,声音又浪又软,身体更像是毒药一样,他过一段时间不碰就念得不行。
顾时宴的心绪更混乱了,韩冰洁似乎是还想说什么,楚尧正好过来敲车窗了。
车窗降下,顾时宴对楚尧说:“送洁儿回去。”
随后,他就下了车。
韩冰洁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追着顾时宴喊、闹,就转头静静看着他,目送他离开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离后,顾时宴在路边靠着路灯杆抽起了烟。
在这样寂寥的夜色中,顾时宴站在路边引来不少人的瞩目,可这些人的目光,他通通都不在意。
他有些忍不住,将手机拿出来,然后把电话给钟意打了过去。
通了,也很快就接听了。
没等对方开口,顾时宴就出声了:“我想见见你。”
话落,那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小意已经睡了。”
是陆允洲的声音,听着淡定又温柔。
顾时宴却不好了,面色当即沉下来,他丢了手中的烟,眸色森森盯着街道,沉沉的声音却像是能透过电话线一样凌厉又锋锐:“你碰她了?”
陆允洲站在阳台,他能感觉到顾时宴的腾腾怒意,可他却只是笑了一声,随即不屑的说道:“我跟你不一样,很多事情,我会征求她的同意,她只要不同意,我就不会随随便便的动她,就是她同意了,我也不会随便动她。”
闻言,顾时宴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稳稳落回了胸腔里,他望着寂寥的街道,声音很轻的说:“你把电话给她,我要跟她说话。”
陆允洲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已经睡了,我不会吵醒她的。”
顾时宴有些生气了,出声威胁道:“陆允洲,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滚出柏城?”
陆允洲非但不害怕,反而还笑了一声说:“我当然信了。”
顾时宴又点燃了一根烟,他闭了闭眼睛,英挺的面庞被橙色的路灯光照得很清晰。
他的影子被光线拖得很长很长,他说:“你既然相信,那就把电话给她。”
陆允洲的声音听着沙哑却铿锵有力:“顾
时宴,我知道你高高在上,我无法跟你抗衡,但保护小意这件事,就是我做不到,我也要拼命去做到,你有权有势也有钱,我什么也没有,但只要她好,就是拿我这条命去换,我也甘之如饴,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你尽管冲着我来,你想让她接电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的一时兴起而吵醒她。”
顾时宴攥紧手机,声音从齿缝里溢出来的一样:“陆允洲,你简直找死。”
他青筋暴起,明显的怒意。
陆允洲静静的站在风口,目光望着柏城此起彼伏的灯海,外面热闹喧哗,而屋子里,她在意的人正熟睡着。
就是天要塌下来了,他也要先顶着,绝不能让钟意先担忧。
回过神时,他清了清嗓子对电话那边的顾时宴说:“我说过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话落,不等顾时宴再说什么,陆允洲就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在风口又站了一会儿,陆允洲才回过身往客厅里走。
而这边,顾时宴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心中怒意攀升。
他知道,他生气钟意跟着陆允洲住在一起。
他握紧手机好久,久到心里再没有什么感觉时,才终于松了力量。
仍旧是背靠住灯杆,他翻看了他和钟意的微信聊天记录。
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顾时宴一般发的消息都是有关工作和床事的,而钟意,她则发了很多关心的内容。
“我熬了粥,你喝点再来公司,我先走了。”
“别喝酒了,你胃受不住的。”
“你先回去吧,应酬交给我,我会搞定的。”
“今晚过来吗?我给你煮了鱼汤。”
“我买了件新裙子,你要过来撕吗?”
“喉咙疼少喝凉水,会更疼的。”
“我把你的咖啡换成热水了。”
好多好多消息,可都停留在两个月之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意忽然就不关心他了。
而他,也很少再像之前那样得到过满足了。
他又想要钟意了。
收好手机,顾时宴仰起脸看了一眼天空。
他想,他应该不是喜欢钟意,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
所以,他觉得钟意是时候该回来继续当这个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