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是真的尘埃落定。
这些土的灰慢慢消散,墩墩实实在地上。
这次踩下去是有松软的感觉,相信以后走得多了就会成为一条坚固的道路。
陈家村连夜启程。
地比较软,走着还有些费劲。
等天快要亮的时候,他们总算通过这条干河。
腿上脚上简直没眼看,踩得全是泥。
牛蹄子也沾着厚厚的一层泥。
村民们给家里的牲畜蹄子铲泥。
草鞋脱下来惯惯也全是泥。
这么走下来都走得有些口干舌燥。
喉咙干的冒烟,感觉呼吸都是泥土。
“娘,咱家还有水吗?我好渴。”
方银楠舔舔嘴唇。
这时候若是来一场雪或者来一场雨,他一定不嫌弃冷。
村里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王金宝这时候跑来说他同意动手术,然而现在村里缺水没法子给他动手术。
“啊,那我的耳朵怎么办?呜呜呜呜好疼啊!”
王金宝的耳朵感染发炎都流脓,也不知道怎么劝说。
反正就是疼,一千字蚂蚁在耳朵上叮咬的那种感觉。
他捂住耳朵,不敢碰触。
“你忍忍吧,等咱们找到水一定第一件事情替你解决。”
可怜的熊孩子,麻药需要熬煮,没有水,麻药都没法给他煮下去喝。
熊孩子坐在自家的牛车上,疼的直打滚,心疼的王老婆子,眼泪鼻涕一大把。
“亲家,你想想办法,这孩子疼的觉都睡不好。”
王老婆子这次态度还算和善。
陈念想说要不我直接打给他吧,不过如果她敢这么做,王老婆子肯定要找她拼命。
最后还是方儒安扎了几针缓解他的疼痛。
这也只是暂时的,最主要的还是要彻底的根治好,去除腐烂的肉。
跟着他们的那个谋士,对村里能有这样一个郎中感觉很诧异,村中不光只有一个,还有还有三个,姓氏上辨别这不是一家。
众所周知,学医是一件很艰辛的事情,古代的医者都是世家一代一代传承,很少有这种半路出家的。
而且他们宁愿传授给自己的子女,也不愿向外人传授。
陈家村这样的情形不可谓震撼。
还有方儒安是一位秀才,秀才去学医,闻所未闻,士农工商,科举做官是每一位读书人的毕生的追求。
这位谋士据他自己所交代姓陈。
陈念狐疑看了他一眼。
真的怀疑这哥是为了融入陈家村才这样跟着改姓的。
老村长和他从家谱开始交谈,一打听才知道这真的是几百年前是一家的本家。
对陈家的家谱陈念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正常,咱们陈家村就没几个姑娘上族谱的,你那时候上族谱还是你爹强烈要求的。”
哎呦喂,谢谢陈老爹。
这陈老爹真是一位好爹。
不能替他养老送终,真是一生的遗憾呀。
“小诚呀!”
这位叫陈诚,老村长亲切的称呼他小诚。
不得不说老村长真是淳朴善良的老村长一点心眼都没有。
“小诚啊,念念呢?按照辈分你们以后就是姐弟了,知道吗?”
去他的姐弟!
陈念表示他不想要一个黑芝麻馅的弟弟。
“念啊,小诚是你弟,以后你得好好照顾他。”
老村长一脸慈爱:“这可怜的孩子,回到陈家村以后就是回到自己的家,找到了自己的根。”
“念啊,你那刀锋利,正好给小陈那胡子刮刮,你看那个胡子都长虱子了。”
甭说这个胡子的,就是头发上都是虱子。
“你这满头满脸的虱子,要不全割了?”
大老远都能看到他满头的虱子在爬,她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别传染了全村啊。
“那就麻烦念姐。”
这老小子。嘴还真甜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难怪他能活到最后。
陈诚闭上眼,等待着陈念给他剃头。
第一抹太阳升起。
陈家村围成一个圈,看着陈念给陈诚剃头。
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陈诚明显是想重新开始,过不一样的人生,所以他决定剃头抛弃自己的过去。
陈念脸部肌肉抖动。
村里男人那么多,为什么要轮到自己给一个男人剃头?
“你是咱们村的村长,是咱们村最有福气的人,你不去给他提,谁给他剃?”
老村长一本正经。
“再说村里那些大男人,一个个万一手抖,割了他脑袋咋整?这大姑娘小媳妇的,人家肯定不愿意给一个陌生男人剃头。”
村里妇人们点点头。
你才信你们的鬼话。
一个个肯定是嫌弃他头上的虱子太多脏了自家的菜刀。
你想你的
菜刀曾经割过头发,还是有满头虱子的头发,你吃的饭以后都要膈应。
陈念的大刀又没有几个人能举得动。
“你忍忍,那我割了啊。”
陈念用木棍先挑起一小撮头发。
都能看到,那虱子在木棍上爬。
大刀先削下一小撮,掉在地上,村民们后退几步,嫌弃的跺脚。
头发总算简短一点,也只是一点,她只杀牲畜还没用这把刀割过头发,她的刀不干净了。
冷不丁,陈念想到一个问题。
“他从昨天到现在和哪些人接触?他回到村里后在哪睡的觉?”
卧槽,这个问题问住了很多人。
从昨天背他出来的挨个全都要剃头。
这长了虱子的头发得用那玩意儿狠狠的刮,实在不行就要用火烧,还要连根剃掉,不然以后还会长。
村民们一时间陷入诡异的互查氛围。
渴不渴的先不管,到时候家里的粮食都爬的全都是虱子,真的要恶心死。
“姐,你说啥呢?我昨天出来后没有和大家挤在一起,我还是很有公德心的。”
听到这话大家长舒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一想到自己的头发要连根剃掉,他们老不愿意了,真是对不起祖宗。
“啊!他的头发上有虱子。”
王老婆子抱着自家的金宝,开始哀嚎。
“糟瘟的虱子呦,我就说我家金宝头怎么一直痒一直痒,连带着耳朵也痒了。这可怎么办哟?”
王金宝痛苦的捂住脑袋,还能隐隐看见虱子在爬,可怜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