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王不懂 作品
第一三一五章 分赃大会1
波斯王国,这片承载着悠久历史的土地,近来政局上的风云变幻引发各方侧目。
扎里夫是波斯王国今年任命的第四任外相。
他的任命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让外界纷纷揣测,波斯人是否正筹备着一场重大的外交转向。
沙俄公使别里科夫,前些时日还频繁出入波斯王宫,周旋于宫廷权贵之间,试图为沙俄谋取最大利益。
可如今,他却如同被遗忘的尘埃,连纳赛尔丁・沙国王的面都难以见到。他当下所享受的冷遇,与此前张孝达在波斯的境遇出奇地相似。
张孝达,作为华族的代表,曾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诸多足迹,彼时他的种种周旋与应对,都被波斯宫廷看在眼里,如今别里科夫的处境,恰似往昔的重现,让人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于波斯王宫的奢华殿堂之内,新上任的外相扎里夫正毕恭毕敬地向纳赛尔丁・沙国王陛下汇报着关键事宜。他微微低头,语气谨慎且带着几分谦卑:「陛下,遵照您的旨意,我们已然与华族的特使取得了联系。然而,特使阁下表示,自己此刻正在爱乌罕尚有一些事务亟待处理,需等待一段时日方能前来我国。哦,还有一事,这几日正值华族的春节,据闻华族人举国上下皆停止了工作,说是全民放假,如此一来,工作进程便无法如预期般推进了。」扎里夫深知这消息或许会引得国王不悦,但如实禀报是他的职责所在。
「春节?他们竟然全体歇业,这怎能不让人怀疑是蓄意推脱,莫不是在故意给咱们使脸色?」纳赛尔丁・沙国王听闻此言,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不悦之色,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不满与质疑。在他看来,波斯正处于关键的外交节点,华族这般行径,着实有些蹊跷。
「陛下,且不论此事真假,当下之际,我们仍需隐忍。既然知晓他们欢度春节,依臣之见,我们不妨趁机送上厚礼,以此拉近与华族的双边关系。」扎里夫毕竟久浸官场,深谙人情世故,知晓在这种微妙时刻,以柔克刚、主动示好方为上策。
纳赛尔丁国王闻言,微微沉吟片刻,随后缓缓点头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操办。务必多筹备些珍贵礼品,另外,即刻组织一个使团,同样备齐厚礼,尽快赶赴华族的都城。」
国王心中暗自思量,听闻华族人极好面子,那便投其所好,大方一回,反正相较于可能收获的巨大外交利益,些许礼品的花费实在是九牛一毛。
而波斯王国的这般反应,全然在华族的预料之中。
张孝达滞留爱乌罕,看似毫无缘由,实则暗藏玄机。实际上,他近来手头并无要紧事务,所谓在爱乌罕的忙碌,不过是对外的幌子。
普什图人对大英帝国白沙瓦总督区的攻势愈发猛烈,近些时日,他们频繁找到张孝达邀功,妄图借此从华族这里谋取更多的实惠与资源。
张孝达身处喀布尔王宫,正与多斯特・***汗就铁路建设一事展开激烈商讨。
他面带微笑,言辞恳切地说道:「尊敬的国王陛下,喀布尔自古便是丝绸之路上的关键节点,纵观中亚诸多繁华大城,哪一座不是凭借繁荣的贸易得以兴起?如今,华族诚意满满,愿助力贵国修建铁路,一旦建成,爱乌罕必将成为欧亚大铁路上举足轻重的枢纽,如此天赐良机,陛下还有何顾虑呢?」张孝达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试图以宏伟蓝图打动这位国王的心。
多斯特心中的顾虑,张孝达又怎会不知?他心底无非是担忧铁路一通,华族对爱乌罕的掌控力会如影随形般增强,而他一心想要为爱乌罕保留更多的独立性,不愿如其他藩属国一般,事事皆要看华族脸色行事。
于是,多斯特面露难色,推脱道:「特使阁下,您瞧,我们爱乌罕境内连像样的公路都没几条,又何来资金修建铁路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操之过急。」
他试图以资金短缺为由,暂时稳住张孝达,为自己争取更多思考的时间。
然而,修建铁路一事迫在眉睫。原本规划中的铁路路线是途经布哈拉和希瓦汗国,可勘探队一番实地勘察后发现,希瓦汗国境内沙漠化极为严重,这意味着铁路建成后的维护成本将高得惊人。更何况,希瓦汗国现在已经被沙俄占领,未来也不会安全,除非能够将沙俄人的势力赶出里海。
相较而言,爱乌罕虽多山地,但平缓的山谷众多,地质结构稳固,诸多区域极具开发潜力,倘若将铁路改道经爱乌罕,不仅能大幅削减成本,还能显著提升收益。
爱乌罕方面渴望掌控该段铁路,却又无力承担巨额资金。而且,他们在铁路建设技术层面更是一片空白。
张孝达见状,抛出极具吸引力的方案:「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们华族出资并提供技术支持来修筑这条铁路,您看如何?再者,陛下想必也缺乏铁路运营经验,这样吧,爱乌罕只要出人力,我们华族愿分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陛下您,届时,每年光是红利收益便能达数百万之巨。」
这个条件可是张孝达的底牌。
果不其然,多斯特国王听闻这巨额收益,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之色:「张先生,这段铁路当真能有如此丰厚的利润?」他心中满是狐疑,却又难掩对财富的渴望。
「陛下若有疑虑,我大可安排运营铁路的公司与您签订保底协议,确保您的收益万无一失。」张孝达笑意盈盈,眼中透着十足的自信,他深知人性中的贪欲,此刻便是利用这一点突破对方心理防线的绝佳时机。
果不其然,多斯特国王心动了。与这可观的股份收益相比,他心中对爱乌罕独立性的坚守开始动摇。毕竟,这笔收益一旦到手,足以让王室摆脱对地方势力的诸多依赖,王室地位将坚如磐石。而且,答应华族的提议,还能博得华族好感,进一步稳固自身统治,何乐而不为?
张孝达自幼接受传统儒家教育,这使得他在洞察人心、拿捏人性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或许,这便是董良委派他至外交部的关键缘由。
外交舞台看似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实则归根结底是人与人的较量。在这个时代,多数国家的决策权往往集中在某个人或一小撮权贵手中,因而,把握关键人物的心思,便等同于握住了外交的命脉。
相较于张孝达在爱乌罕的逐步推进,郭嵩焘在加尔各答面临的局面则要棘手得多。
加尔各答的大会,名义上是各方共商次大陆未来发展的盛会,实则是一场暗流涌动的分赃大会。参会势力庞杂,多达近两百家,鱼龙混杂,各怀鬼胎。
那些小势力,所求无多,只需分得一星半点的领地,便足以满足。真正的难题,源自那些颇具实力的大势力。拉贾斯坦王国与德里公国之间,就锡格尔的归属问题争得不可开交。当下,锡格尔处于拉贾斯坦王国的统治之下,可从历史传统的角度审视,此地又隶属于德里的管辖范围。
在这场次大陆战争中,拉贾斯坦王国倾尽全力,出动十几万大军,战场上数万名勇士血洒疆场,付出了惨重代价。
而德里公国则是在战争末期才选择投降华族。战后,当地仆从军推举军头博拉为代表,董良顺应局势,册封其为德里公爵,令其管理德里周边事务。如同处理诸多投诚之地一般,华族依据各方势力强弱,分封公侯伯子男不同爵位,同时要求他们宣誓效忠,成为华族藩属国。
但锡格尔的归属悬而未决,两国互不相让,这便使得郭嵩焘在会前的沟通协调工作显得尤为关键。这些纷争若搬上大会台面,势必引发一场混乱,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
拉克西米・芭伊,这位以坚毅著称的詹西女王,率领一众大臣出席会议。王夫路孟实身为华族之人,为避嫌自然不便露面。
芭伊女王率先发难,语气强硬:「天朝上使,此次针对孟买的行动,我拉贾斯坦王国前后共动用十几万雄师,攻城之际,数万勇士壮烈牺牲,如此赫赫战功,难道还要缩减我们的领地?华族向来讲究赏罚分明,可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身为女子,她却毫无柔弱之态,在关乎国家利益的问题上,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郭嵩焘面色冷峻,丝毫没有因对方性别而有半分退让,他目光如炬,回应道:「詹西女王,依照当初约定,华族已然将坎贝湾交付贵国经营。有此海湾,海外贸易之路大开,这等机遇,可比锡格尔那片荒芜沙漠强上太多,您何苦执着于那片不毛之地?」郭嵩焘深知,在外交谈判中,唯有坚守底线,以理服人,方能掌控局势。
「那里尽是沙漠,毫无价值,那么德里公国要它又有何用?他们坐拥恒河上游最肥沃的土地,还有德里这一古都,已然富得流油,为何还贪心不足?」芭伊女王言辞犀利,句句直击要害,试图揭露德里公国的贪婪。
「詹西女王,您有所不知,若没了锡格尔,我德里公国南部将门户大开,毫无屏障可言,您总不会想将拉贾斯坦边界直接划到我德里都城边上吧?」德里公爵博拉体态臃肿,此刻却一脸无辜,试图以自身安危为由,强调锡格尔的重要性。
「是啊,芭伊女王,华族此番为次大陆和平付出诸多努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元首也仅将几座港口纳入直接统治,为的便是给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休养生息之机。如今这般划分,正是为避免日后纷争,您看,拉贾斯坦王国若肯放弃锡格尔,我便将苏拉特这一大港口划给贵国,如何?」郭嵩焘审时度势,抛出新的筹码,试图打破僵局,在各方利益诉求间寻得微妙平衡,为次大陆的未来勾勒出一幅和平稳定的蓝图,只是这过程中的艰难险阻,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场外交斡旋,如同行走在钢丝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连锁反应,让来之不易的和平曙光再次被战火阴霾笼罩。
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每一个决策、每一次谈判,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与这片广袤土地的未来走向。张孝达在爱乌罕为铁路蓝图奔波,试图以经济纽带强化华族影响力;郭嵩焘在加尔各答与各方势力周旋,力求化解领土纷争,维护地区稳定。
而波斯王国的外交试探,又为这棋局添上一抹变数。各国势力犹如棋盘上的棋子,在时代的洪流中,或主动出击,或被动应对,共同奏响了一曲充满硝烟与谋略的外交乐章,究竟谁能在这场博弈中脱颖而出,掌控未来走向,一切尚未可知,唯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不过华族作为主持这场棋局的人,总不会吃亏的,问题是这场局最后究竟能够为华族带来多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