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择脸色猛地惨白,紧接着眼底猩红恼怒。
“君华宸!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说着,他看向叶苏落,“陛下可看清了?君华宸从不是什么温柔的谦谦君子,他就是个混蛋!竟然把这种事也拿出来说!”
他又惊又恐,生怕君华宸说出来的这些事情毁掉他在陛下心里的形象,所以不遗余力的泼脏水。
叶苏落哂笑一声,眼底映出讥嘲。
“这种事为何不能说?”
崔安择被问住,支支吾吾却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最终只能死咬住一点。
“陛下难道还没发现吗,君华宸表里不一,今日他敢这么羞辱我,明日就敢这么对您,这样的人不能要!”
君华宸听笑了。
他往前一步,将人逼得连连后退:“我羞辱你什么了?难道把事实说出来,也算是羞辱?你也太脆弱了吧?”
他似笑非笑,眉眼里带着嘲讽。
越是这样,越气的崔安择发疯。
叶苏落更是懒得理他,尤其是发现从前战场上的事,和崔安择嘴里的截然不同,她就更觉得可笑。
原本还打算自已亲自把脉的,这会儿她连手都不想伸了。
“玉蓉,你去通知关虹,让他不忙的时候过来给把脉记录一下。”
玉蓉轻轻应下,就离开了。
崔安择愣了许久,才意识到叶苏落不给自已把脉了。
他慌忙伸手,想要把人拉过来:“陛下,您不是说,只有您亲自把脉才放心吗?而且我病情的发展情况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您才能治好我。”
“陛下,您……”
话都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眼前的两个人谁都没有看他。
不知道君华宸在叶苏落耳边说了点什么,女人笑的灿烂生辉,还轻轻在男人手臂上拍了一下。
明明两人没有任何亲昵的过分动作,也没把爱挂在嘴边,但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间流转的爱意。
崔安择原本还沾沾自喜,觉得陛下对自已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两个人就在他面前,他才恍然发现,原来这才是喜欢。
他忽然就明白,自已口口声声说陛下也喜欢自已的时候,那些将士们为什么会露出看笑话似的眼神。
因为他们都见过叶苏落和君华宸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也见识过两人之间的氛围。
他所有的脑补和自恋,在此时乍然碎裂,成了笑话。
崔安择脸色更难看了,他浑身抖得厉害,彻底崩溃:“陛下您为何要这么对我?您明知我不喜欢君华宸,为何还要带他来见我!”
“难道我在你的心里,能被这样肆意侮辱吗?!”
他强行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已看上去非常有骨气。
可——
“陛下为何要照顾你的心情?崔安择,你以为自已是个什么东西?”
“以一已之力屡战屡败、祸害无数无故将士性命的蠢货,也值得被尊重么?”
君华宸居高临下的看他,眼底是锐利审视。
崔安择像是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猛地跌坐在地上。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拼了命的摇头,试图否认这些。
下一秒就对上了叶苏落淡漠的目光:“崔安择,连你父亲都放弃为你辩解,替你认下了所有罪责……你该不会以为自已还有战功可以功过相抵吧?”
崔安择惊恐的抬起头。
她说什么?
父亲替他认下了所有罪责?!
叶苏落嗓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将军已经说过了,他立下的所有战功,绝不会用来保你。”
“他是他,你是你,前两日他在军中,已经宣布和你断绝关系了。”
崔安择脑子里一片嗡鸣!
他浑身都失了力气,心底最后一点底气也消散。
他一直觉得自已能功过相抵,再不济还有父亲能帮忙。他可是将军府的独子,如果他真的受了罚,父亲肯定会心疼。
但现在……崔安择发现自已的希望落空了。
父亲不愿意认他了,他现在和将军府没了任何关系。
这样的认知逼得他快要发疯,可无人理会他的崩溃。
他看着转身离开的叶苏落和君华宸,心底划过从未有过的惊慌,他匍匐在地上用力磕头。
“陛下,我知错了,我不该诋毁皇夫,也不该骂他,更不该异想天开的取而代之!”
“我真的知错了,还请陛下开恩,千万不要同意父亲的请求!”
叶苏落头都没回,只轻嗤一声。
“朕已经同意了。刚同意的那日,北安国所有将士们欢呼庆功。崔安择,你做人做成这样,还真是失败。”
崔安择呆滞的跪在地上,连反应都忘了。
竟然没有人反对吗?竟然没人觉得这样太残忍吗?
甚至……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吗?
叶苏落两人已经走远,崔安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些问题。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这一瞬,他才终于发现,自已在军中到底有多讨人厌。
所有的傲慢自豪瞬间瓦解,只剩下一个头脑空空又愚蠢的他。
原来,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如果他能再谦虚一点,如果他能再听劝一点,如果他——
可是没有如果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崔安择彻底颓败下来。
叶苏落两人往军营走的时候,并没有再讨论崔安择的事。
谁都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好讨论的。
“真的已经愈合了,不信你摸摸看?”
“我还没和你在战场并肩作战过,不要这么残忍的把我留在军营好不好?”
君华宸听到叶苏落的战略部署,可怜兮兮的拉着她的手就往腰腹的方向探。
叶苏落的确有考虑让君华宸把持后方。
但男人显然不愿意,急吼吼的拉着她的手,她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毫无阻隔的摸到他紧实劲瘦的腰。
她愣住,君华宸却变本加厉的把衣袍撩得更高。
“落儿,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的身子,是不是比你养在后宫的那个人更好看?”
一边说着,他急切的扯开系带,衣袍松散的坠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