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上钩
听苏淡云如是一问，老汉连连点头，确定道：“是的，正是青云山上的青云村，离灵渊寺不算远的。”
苏淡云一听，头脑当即轰的一下，一颗心随之就紧紧揪成了一团。
上一世，她跟锦善就是在前往灵渊寺祈福时，在青云山上遇袭的。
真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竟又转回到了上一世同样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吧......
苏淡云深深看了老汉一眼。
老汉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突突一跳，随之想到什么，不觉脸色一白，忐忑追问起来：“苏娘子，老妻的病......老妻的病能治否？”
苏淡云边听边仔细观察，不禁就生出几分诧异。
按理说，这人若是温玉燕找来骗她的，被自己这样盯着看，多少都会透出些心虚之色。
然这人一直眸光清正，此时脸上除了焦急担忧，倒是半点儿都无心里有鬼之态，如此看来倒不像是前来引自己入局之人。
不过这也不一定。
毕竟这前来求诊的人越真，自己就越容易上钩不是？
就算面前人看起来毫无问题，就冲这地点，自己也不该掉以轻心才是。
如此一来，就不能急着前往了，必须争取些时间好做准备才行。
她很快拿定主意，随之朝面前人扬起个微笑道：“老丈放心，大娘的病可治。我方才只是在想，青云村路程远，我今明两日都已约好了其他病人，需要到那病人家中出诊，怕是要后日上午才能前往您府上看诊了，不知届时老丈方便与否？”
老汉一听可以出诊，又见她重新露出了亲切笑容，当即就大大松了口气，心中虽因后日才能前去而有些失望，面上却也欢喜着连连点头笑道：“方便的方便的，老朽明日无甚其他事，一直都在家中，小娘子何时过来都行。”
苏淡云心下一喜，随之与对方约定了明日上门的具体时辰，又问明了具体地址，之后就让一直等在屋中的汪厚帮着将老汉送出医馆。
这边老汉离开恒安堂，那边就有人上前找老汉套了话，不多久，消息就传回到了永定侯府与春阁中。
温玉燕听罢温嬷嬷禀报，不觉秀眉蹙起。
“后日才能出诊？”
她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一听这时间就烦躁不已。
温嬷嬷觑着主子神色，小心回道：“是的，说是今日和明日都已经有了其他病人需要出诊，一时走不开。”
“当真？”
温玉燕明显半信半疑，随之想到什么，神色当即一沉，“这人不会是看出什么，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主子就是这么个谨慎又多疑的性子，温嬷嬷对此早心里有数，也早提前做妥了准备，一听就忙把提前了解好的都说了出来：“罗顺让小乞儿一直盯着的，小乞儿方才就看见了那小贱人的确拎着医箱往南城的赵家跑了，看来没有扯谎。”
“赵家？”
温玉燕微怔了下，似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温嬷嬷所指。
“就是赵大郎他们家。”
温嬷嬷连忙解释，又道：“赵二郎一直对自己老娘的身子十分上心，那小贱人也是真有两手，上门看了一两回，那赵大娘就果真有了起色。那赵秀才见了，现在是铁了心要砸锅卖铁把人治好。
话说回来，那小贱人对赵家那老妇还真是上心得很呢，听罗顺说了，那小贱人现在是隔一两日就往赵家那边跑一趟，估计明日也是要上赵家去呢。”
温玉燕一听，眸中忽的就闪过了一抹算计，本来烦躁的神色也跟着消失不见，转为浮上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上心好啊，越上心越好，跑得越勤快越好。还真是春心荡漾俏医女，心系落魄孝顺俊书生，多好的故事啊。等她去了黄泉，咱就给她送这份大礼好了。”
这话温嬷嬷一下就给听明白了，忙跟着阴恻恻笑了起来，“姨娘您说得是，到时再让那赵大郎帮着给这故事加点戏，声情并茂再嚷上两嗓子，那岂不更可信了？”
这话真是说到了温玉燕的心上，当即就更得意起来，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只是后日才能出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遂很快收住了笑问道：“你确定那女人身边当真无人护着？”
话题突然转了回来，温嬷嬷一时反应不及，先是微愣了下，随之就忙顺着主子的问话认真想了想，这才确定点了下头，“是的，罗顺让小乞儿跟了好些天了，确定那女人出入一直都只有石厚朴与锦善两人伴着，除此再无他人。”
说着，想起什么，又忙补充道：“哦，对了，照着恒安堂的规矩，若是首次前来求出诊的病患，那医馆的掌柜似是会亲自跟着同往，若实在忙不过来也会派一个伙计同去。不过那掌柜和伙计也都是没身手在的，老奴觉得就算这些人同去也不造成什么威胁。”
温玉燕轻嗯了声，随之眸中划过一抹厉色，“你去提醒那些人，后日务必一击即中。还有，做干净些，别留什么手尾。”
“是，老奴这就去。”
温嬷嬷神色一凛，同样目露凶光，应下后便转身退出屋去。
......
青云山在京城南郊，路程较远，到了跟老汉约定的这日，苏淡云天蒙蒙亮就领着锦善坐上马车从苏宅出发。
因出发得早，待她们到达城门口时，城门还尚未开启。
几人在城门附近耐心等了一会儿，待城门徐徐打开，石厚朴便赶着马车，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金光穿过了城门，直奔青云山的方向过去。
这日，等恒安堂一开门，宋季凡就拎着两三个油纸包踏进了医馆。
彼时丁世朗正在看诊区找孙郎中了解着前一日看诊的情况，听见汪厚牛瑞突然在唤东家，他不觉一怔，连忙往前堂那边望去，果真就看见了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款款迈步进来，正有意无意地往诊室那边看着。
“东家？您不是说过两日才回吗？”
丁世朗惊讶道，同时快步上前去迎。
宋季凡听到声音，忙收回望向诊室的视线，抬脚朝看诊区那边过去。
孙郎中见了来人，也连忙打了招呼。
宋季凡朝丁世朗和孙郎中分别微笑着颔了颔首，随之笑着朝丁世朗道：“事情提前结束，我就提前回来了。”
说着，把其中两个油纸包交给了丁世朗，“津城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我吃着觉得不错，就带了些回来给大家尝尝。这一包是给你家里的，这一包是给医馆大伙儿的，你看着给大家分下去吧。”
丁世朗连忙接过，真心感谢，看着宋季凡手里还拎着的一包，心里猜到什么，正想说明一下，就听见宋季凡问道：“是了，我看苏娘子的诊室似是落了锁，苏娘子是还没回吗？”
说着，像是要解释自己为何如此一问般提了提手中那包点心。
丁世朗方才就猜那余下的一包是给苏淡云的，闻言忙解释道：“苏娘子昨日下值时就跟我说了，她今日要去京郊青云村那边出诊，因路程太远，故而她一大早就直接从家里出发，今日便不回医馆这边了。”
宋季凡一怔，“青云村？是青云山那边的青云村吗？”
丁世朗点头，“是的，前日有一个老汉过来替其老妻求诊，听苏娘子说那老妇得了慢性病症，虽然严重，倒是可以一试，她就应承了下来，约好了今日上午到他们家去。”
宋季凡听着，很快就听出了什么，不觉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这人是第一次过来求的诊？”
说着，反应过来什么，忙下意识往前堂那边看了看，见伙计们都在，他又连忙转回来望向面前的丁世朗，想直接追问下去，又觉当着大伙儿的面质问有些欠妥，便克制着没有立即发作，只肃着容让丁世朗跟他上了二楼。
丁世朗自是知道东家想问什么，也就二话不说默默跟上。
等进了宋季凡的屋子关上屋门，未等他主动解释，就听宋季凡抢先一步问道：“今日出诊，只有苏娘子自己去了吗？”
丁世朗点头，“苏娘子带了锦善和石厚朴去了，其实我昨日就跟她说过一起去的，但苏娘子担心前不久过来闹事的一个病人再过来找麻烦，说是若我陪她同去，一来一回路程太远，怕我赶不回来处理，就坚持要自己出诊，让我留在医馆。”
怎么又跑出来个闹事的？
他之前怎的没有听说？
宋季凡眉头一皱，“这闹事的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