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求收留
听着外头的动静,苏淡云不觉诧异,同时也有些担心。
往常这个时辰,外头一直都很安静的,今晚这是怎么了?
听着那声音仍在持续,正想着到外头看个究竟,忽的就有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传了上来,没多久就听那脚步声到了她的屋门前。
“姑娘。”
是初禾的声音。
苏淡云立马辨认了出来,随之就联想到了方才那一阵奇怪声响,心立即就紧了紧。
今晚锦善值夜,正睡在二楼屋子的外间,初禾则在一楼她自己的屋里歇息,莫不是初禾也听到了那阵动静,发现了什么问题,然后上来告知自己?
想着,她立即把手札一合,起身随手拿了件外衣披上,快步朝外间走去。
锦善这会儿也已被吵醒了过来,正迷糊着坐起身。见主子快步从里间出来,她不觉就惊讶了下,随后又忙照着主子的吩咐起身去打开了屋门。
初禾一脸着急站在外头,见主子随意披着外衣站在门后,一副即将要歇下的模样,便连忙行礼请罪道:“都是婢子不好,扰了姑娘。”
冷风从门外扑面而来,苏淡云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温和笑了笑,“无妨,我还没睡,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初禾想到自己方才看见的情景,也就不敢再耽搁时间,立马紧张回禀:“回姑娘的话,婢子方才锁完后门,检查完后院没什么问题就打算睡下,结果才进屋就听见了什么动静。
那动静一直没停,婢子仔细听了下,发现那动静是后门那边传来的,就壮了胆子轻手轻脚走了出去,结果就听见了燕四公子的声音。
婢子忙趴在门缝上看了下,果真就看见了燕四公子,只是他似乎喝醉了酒,也不知是认错了路还是什么原因,竟跑来敲咱们家后门。紧接着衔山就赶车追了过来,要将燕四公子劝走。可燕四公子并没有听,这会儿似是还在后门外头。”
初禾口齿伶俐说罢,苏淡云却直接听懵在了原地。
醉了?
来敲她家后门?
很怎么都不肯走?
苏淡云只觉初禾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懂,可合起来却突然变成了天书。
不会是自己最近一直在想青云山那日的事,所以想出错觉来了?还把耳朵给想出了毛病?
她茫然着眨了眨眼,一脸不敢置信,“初禾,你说是谁醉了来敲咱家后门?”
初禾其实也觉这事不可思议得紧,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也肯定会是主子这般反应。
想着,忙又恭敬回道:“是燕四公子,姑娘,燕四公子醉在咱家后门那儿了,还不肯走,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邻居看见了没有,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若被邻居看了去,传出跟姑娘有关的什么闲话来,那可如何是好?
初禾满心都在担心自己主子。
苏淡云这会儿总算反应了过来,却丝毫没担心自己,而是开始忍不住担心起外头那醉倒的人来。
他是中过毒的,前不久还服用过虚息丸,虽说身子已经调理得七七八八,可这大冷的天喝成这样,若还醉在外头,前段时间的调理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苏淡云不觉担心起来,还莫名生出了好些着急慌乱,都顾不得去探究对方为何会深夜醉着找上自家后门,连忙就转身往屋里走,吩咐道:“锦善,快帮我更衣,我们下去看看。”
锦善自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拿了外穿的衣服过来替主子穿好。
苏淡云着急忙慌穿戴齐整,头发也懒得梳了,就那样简单拿了条带子束了下就领着锦善和初禾火速赶去了后门。
彼时后门外头,燕乘春正闭眼软软坐在了苏宅后门的石阶上头,一边身子靠着苏宅后门的石壁,头倚在上面,两条大长腿就那样直喇喇伸直开来,双手随意搭在腿上,垂落在了身前。
天爷,这石阶得多冷啊,主子怎能就这样坐在上头睡着了?
衔山急得团团转,转得额头都冒出了汗,俨然化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我的爷啊,算小的求您了,咱回家好不好?”
巷子太静,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他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劝,说着就再次伸手去打算直接将人抬走。
然他的手才碰到自己主子的胳膊,那胳膊当即就挥了起来,将他伸过去的手无情挥掉,几乎每次都是这般。
“吵死了!再吵......揍你!”
燕乘春不满哼哼,说得迷迷糊糊,虽是威胁的话,出口却是委委屈屈,甚至还因醉酒的缘故,发音多了几分软软糯糯。
衔山都多少年没看见主子喝醉酒了,上回醉酒还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吧,当时主子酒量尚未练出来,自是比后来更容易醉。
只是没想到长大后的主子喝醉酒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多了个赖在人家小娘子后门死活不肯走的毛病。
只是再这样赖下去,铁定就要把人家小娘子给吵醒了,这可怎么弄啊?
对,望川!里头还有望川,自己可以去找望川帮忙!
他灵光一动,然才迈开脚又立即反应过来。
不行不行,望川住在前门外院那边,要找到那家伙就得跑去前面,这隔了好远的距离,他又如何能把主子一个人撂在这里不管?
怎么办怎么办?
衔山急得挠头,殊不知他们在后门外头的举动早被小婢女偷看了去,更不知那小婢女已经转身跑去把正主给搬了出来。
就在衔山横下心来,打算冒着被打的风险直接将主子扛走之际,后门忽的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一团暖黄的光亮登时从门后投射出来,笼在了他们身周。
衔山身子一僵,僵硬抬起头来望了过去,随之就借着灯笼的光看清了来者的面容,立即就在心中替自己主子点了一根白蜡。
完了,公子之前那俊朗无双风流倜傥的绝代风华好形象算是彻底完了......
他心中为主子哀叹,脑瓜子飞快转动了下,随即僵硬挤出一抹笑来,“苏娘子,公子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他就是遇到了些烦心事,一时多喝了两杯,这才——”
他努力解释,苏淡云却已经蹲下来拉过了燕乘春的手开始把起了脉。
衔山一怔,随之就反应了过来。
是了,公子之前还在调养着,喝成这样不会影响了身体吧?
思及此,他一颗心就似被火烹油炸一般,一双眼开始紧张焦急望着。
苏淡云很快把完了脉,收回手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碍。”
她站起身,朝衔山道:“这里太冷,你们公子之前中过毒,虽说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但底子毕竟是受损了的,必须仔细着才行,还是将你们公子送回府去好生歇着吧。”
说着,看了眼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某人,又看了眼焦急狼狈的衔山,意识到了什么,忙又说道:“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这就让望川过来,帮你把你们公子扶到车上去。”
衔山见苏淡云依然这般他们公子,并未因看见公子喝醉就生出嫌弃,心里当即就大大松了口气。
只是看着明显醉迷糊了的主子,他鬼使神差地就生出了一个小小念头。
彼时苏淡云已经转身迈过后门,打算进去吩咐锦善她们办事。
衔山见她要走,当即也来不及就那念头细想下去,下意识就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一脸为难焦急说道:“苏娘子,小的可否求您一事?”
苏淡云不解转身,见衔山这般情状,不觉怔住,一脸茫然,“具体何事?你先起来再说。”
衔山为了自己主子是决定豁出去了,立即就果断装起惨来,“苏娘子您有所不知,公子他这么多年来从没喝成这样,若就这样回到侯府,肯定会惊动老夫人的。
您知道咱们老夫人最心疼我们公子了,若见公子喝成这样,老夫人肯定会又着急又伤心,肯定是要哭上一宿的。
她老人家眼睛本就不好,如此岂不是给她老人家的眼疾雪上加霜了吗?若老夫人因此有个好歹,小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试问如此一来,小的又岂敢就这样把公子带回侯府去啊?
公子倒是有处自己的私宅,可您看这下已到宵禁,小的也无法将公子拉回他自己的私宅,不知苏娘子可否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暂时收留小的和公子他?等公子酒醒,小的一定将情况禀明公子,让公子好好酬谢苏娘子您的仗义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