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锦善自是听过的,立即就重重点了下头,随后就忽的会过意来,“姑娘的意思是咱们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好麻痹温姨娘她,然后出其不意地制住她?”
苏淡云笑中溢出欣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呦呵,我们锦善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呢,不仅成语知道得愈发多,脑子也转得愈发快了,不错不错。”
锦善又开心又委屈,“婢子一直都不笨啊,只是姑娘您太聪明了,这才把婢子给显笨了。”
苏淡云忍不住哈哈大笑,“就是,咱们锦善一直都可聪明了!谁要说咱们锦善笨,我可不依!”
锦善终于开心嘿嘿笑了起来,跃跃欲试地道:“姑娘,那咱们现在是要去扮猪了吗?”
苏淡云笑着挽住锦善胳膊,两人一同抬脚往外走,“待会儿先不用扮猪。”
哦?这怎的又不用扮了?
看着锦善一张圆脸上满是迷惑,苏淡云不禁被她这懵懂模样逗乐,轻笑着耐心解释道:“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咱们要是扮猪,岂不壮了别人的胆,让她们敢打咱地盘还有阿弟的主意?要记住,咱不管怎么斗都要护好后方,护好要护的人,谁敢朝这里伸手就剁了谁的手,明白了吗?”
锦善两眼晶亮。
虽然这话透着那么一丢丢残暴,但姑娘这样说,她真的好有安全感啊!
锦善心里感动,又被主子这番话激起了满腔勇气和干劲,再次重重点头,“婢子明白了!姑娘的意思是,姑娘您可以扮猪,但绝不能让哥儿扮猪!”
小婢女这理解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苏淡云忍不住又哈哈笑出了声,连连颔首,“没错,就只能我来扮猪!”
锦善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当即圆脸一红,忙补救道:“不是的,婢子也会扮猪,不管姑娘您做什么,婢子都愿意陪着。”
苏淡云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听见锦善表忠心,心里也不免一暖,笑着点头。
“好,咱们一起!”
主仆俩如此一路说说笑笑,没多久就赶到了外院花厅。
望川一早就听到了主子从内院传来的笑声,对此虽有不解,却也真心佩服。
自从见过主子在沣城收拾那个毒妇梁氏之后,他就觉得主子是个临危不乱之人。此时敌人找上门来,主子也依然能如此谈笑风生。
嗯,他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跟着这样的主子,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比跟着公子差!
提起公子,他不觉就想到了公子对自己说过的话:“把苏娘子的安危交给你,我放心。”
思及此,望川自觉使命神圣,一看见主子迈出外院花厅就立即挺直了腰杆上前,主动请缨道:“姑娘,让小的出去把人赶走吧,无需污了您的眼。”
石嬷嬷心头一跳。
外面那可是两条毒蛇,阴险得很,这家伙贸贸然出去赶人,只怕会让那蛇顺着棍子往上爬,一不留神就要被缠死了去。
想着,她连忙跟着上前,将之前的情况给主子恭敬回禀了一遍,“......情况就是这样,奴家未有您的示下,暂时还不敢擅作主张开门。方才厚朴透过门缝确认过了,那温姨娘这会儿依然没走,还在门外等着。
只是奴家以前看那人就是个棉里藏针的,这回过来也不知藏了什么祸心。如今她怀了身孕,望川就这样出去赶人,万一被她借着肚子闹事,污蔑我们害了她肚子里的肉,那咱岂不要平白惹了一身臊?”
下人遇事懂得分析利弊,也懂得不自作主张,苏淡云对此自是十分欣慰,遂眉眼弯弯认可道:“嬷嬷分析得是。”
得到赞许,石嬷嬷又多了些勇气,忙接着提出了自己想法:“姑娘,奴家多少也跟那两人打过交道,懂得怎样防着些,要不就让奴家出去把人给请走吧。若您不放心,
奴家跟望川一起出去便好。”
苏行舟这下已经知道外面那个就是跟自己阿姐抢坏蛋姐夫的女子,早已满心厌恶,同时也担心自己姐姐看见那人会想起往事伤心,遂快步过去担心道:“阿姐,嬷嬷说得对,你就别出去了。”
免得污了眼。
大家怕她看见温玉燕会想起和离前的不快而伤心,这点苏淡云自是看出来了,心头暖烘烘的。
不过温玉燕这人,她今日还是要会一会的。
想着便朝大家轻松一笑,“没事,她不是说有事要找我么?若我不去,这人只怕不走。就算这回走了,下次估计还会用这理由前来,不如我直接出去见她好了。”
“可万一她使坏,姑娘您岂不是平白被她害了?”
石嬷嬷忧心不减,忍不住再次出言阻止。
“嬷嬷无需太过担心,这人我也算了解,她真要害我,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招数。”
她安抚笑道,随之望向身旁,见弟弟也是愁眉紧锁,不禁笑着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阿舟也别担心,阿姐会护好自己,也会护好这里,绝不让她朝这里伸半根指头。”
苏行舟一听,顿时小鼻头一酸。
自从跟阿姐相认,阿姐就如一座大山般,时刻护在他跟前替他遮风又挡雨。
可阿姐是女子,阿姐才是那个需要被遮风挡雨的人啊。
他只恨自己长得太慢,同时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唉,要是大侠在这里就好了......
小少年莫名感到一丝失落,随即又振作起来,正色看向望川,“望川大哥,你待会儿随阿姐出去,务必护好阿姐,绝不能让那坏人占阿姐半分便宜!”
“是!”
望川等的就是这话,当即应下,其恭敬模样,仿佛给他发号施令的依旧是昔日的公子,而不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
弟弟护着自己,苏淡云自是高兴,再说她本就打算带着望川一起出去,闻言握了握弟弟的手,眸光暖暖,“阿舟别担心,阿姐去去就来。”
说罢,抬脚往外走,却见石嬷嬷依然一脸担忧看着自己,便又停下来朝她笑笑:“不是说今晚要吃锅子吗?冬日廛市和铺子都收得早,嬷嬷再不去采买,只怕今日的锅子就要吃不上了。”
见主子自始至终都这般淡定,石嬷嬷不自觉就被感染,眉眼的忧色渐渐就褪了下去。
“好,奴家这就去。”
她忙笑着应道,拉上自己儿子急急往外走。
彼时门外,温嬷嬷在车里越坐越烦,再一次忍不住撩起厚重的车门帘朝外张望。
见那写着苏宅的黑漆金字门匾下的大门依旧闭着,她不禁满心气愤,恼火将帘子一甩。
“石厚朴进去这么久了,怎的还没个动静?这人也不来门也不开,那村姑到底想做什么?不会就这样一直晾着咱们吧?”
温玉燕此时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松开握着暖炉的手打开车窗朝外望,又立即被迎面而来的北风吹得脸颊生疼,就看了眼便急忙将车窗重新合上,重新握紧手中暖炉。
温嬷嬷见状,真怕主子身子熬不住,忙担心道:“姨娘,天这般冷,要不然您还是先回吧。就让老奴留下来等着,看那小贱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温玉燕冷笑一声,“侯爷如此惦念着前夫人,我体恤侯爷,特意来请夫人回府。试问如此大事,又岂能让你一个做下人的出面?当然要我这个怀了侯爷骨肉的姨娘亲自来请才能显出诚意呀。”
说是这样说,但这不过就是在演戏给侯爷看,外加顺势来探探这村姑的底,还真犯不着伤到肚子里的骨肉啊。
温嬷嬷心中担忧,欲言又止,正想再开口劝劝,忽的就听见一阵开门声响传来。
“姨娘,门开了。”
外头车夫报信
道。
温嬷嬷一喜,忙掀起车门帘再望,果真就看见了苏宅大门被人从里头敞开。
“是那个叫石厚朴的开门了,肯定是来请姨娘您进去的。”
温嬷嬷笃定说着,结果就看见石厚朴突然转身往里走,随之就听见车轱辘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见一辆马车从苏宅缓缓驶出,那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开门的石厚朴。
温嬷嬷一怔,随之一脸诧异加不悦,“喂,你不是进去通禀了吗?你这是要去哪里?”
石厚朴对这喊声置若罔闻,连个眼角子都没有给她,直接让马车在巷子里头转了个弯,赶着车一阵风般越过她径直往胡同口去了。
“喂!你这是去哪儿?回来!”
温嬷嬷大急,急忙钻出车厢跳下去追。
然才追出两步,她又想到什么,登时停住脚气急败坏跑回到自家马车旁,“姨娘,石厚朴赶车跑了,莫不是那村姑害怕见您,偷偷坐着马车走了?咱要不要追?”
“你在说谁村姑呢?”
锦善气呼呼怒斥,正想冲过去打这满嘴喷粪的婆子一个耳光,结果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就抢先在她旁侧似闪电般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就进了温嬷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