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当着这数百好手之前,如何能甘受一个少女指点?他哼了一声,朗声道:“乌洞主既然问你,你大声说了出来,那也不妨。”
王语嫣脸上一红,好生羞惭,心中寻思道:“我本想讨好于你,没想到这是当众逞能,掩盖了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
王语嫣当下便说道:“表哥,姑苏慕容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知,你说给乌老大听吧。”
慕容复不愿假装,更不愿叨她之光,说道:“乌洞主武功高强,要想伤他,谈何容易?乌洞主,咱们不必再说这些题外之言,请你继续告知缥缈峰下的所见所闻。”
乌老大一心要知道当日缥缈峰下是否另有旁人,说道:“王姑娘,你既不知杀伤乌某之法,自也未必能知诛杀九翼道人的剑招,那么适才的言语,都是消遣某家的了。九翼道人的死法,到底姑娘如何得知,务请从实相告,此事非同小可,儿戏不得。”
王语嫣这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杀乌老大的办法,因为王语嫣看自己表哥的样子,好像是不愿意让自己说出口,可这乌老大此时却非要逼她说出口来。这不由得让王语嫣有些为难起来。
林逸这时微微摇了摇头,对那乌老大说道:“要杀阁下的办法成千上万,哪还用的着人说?小心了!”林逸说完后,脚下一动,施展凌波微步向那乌老大冲来。
那乌老大听到林逸的声音后,原本已经开始小心戒备了起来,可是面对林逸的凌波微步,他即使已经戒备了起来,也是毫无用处。
而林逸此时已按在了乌老大他右肩后的“天宗穴”上,左手抓住了他左肘后的“清冷渊”。这两处穴道正是乌老大罩门所在,是他武功中的弱点。
那乌老大看到后,只得苦笑着说道:“林公子武功神妙,乌某拜服。”
林逸放开了乌老大,对他拱了拱手,然后缓步而回。
乌老大这时是又惊又怕,呆了好一阵,才道:“乌某今日方知天下之大,武功高强者,未必便只有那天山童姥一人。”向林逸的背影连望数眼,惊疑不定。
一旁的不平道人说道:“乌老大,你有这样大本领的高人拔刀相助,当真可喜可贺。”
乌老大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咱们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成。”
不平道人说道:“九翼道人既然身有两处剑伤,就不是天山童姥下的手了。”
乌老大点头说道:“是啊!当时我看到他身上居然有两处剑伤,便和道长一般的心思。天山童姥不喜远行,常人又怎敢到缥缈峰百里之内去撒野?她自是极少有施展武功的时候。
“因此在缥缈峰百里之内,若要杀人,定是她亲自出手。我们素知她脾气,有时故意引一两个高手到缥缈峰下,让这老太婆过过杀人之瘾。她杀人向来一招便即取人性命,哪有在对手身上连下两招之理?”
慕容复听到乌老大这话后不由得一惊,心中想道:“这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真不信世上会有如此功夫?”
包不同心下也这般怀疑,他可不如慕容复那么深沉不露,当下便直接问道:“乌洞主,你说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对付武功平庸之辈当然不难,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难道也能在一招之下送了对方性命?浮夸,浮夸!全然地难以入信。”
乌老大说道:“包兄不信,在下也没法可想。但我们这些人甘心受天山童姥欺压凌辱,不论她说什么,我们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如她不是有超人之能,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为什么这些年来服服贴贴,谁也不生异心?”
包不同点头说道:“这中间果然有些古怪,各位老兄未必是甘心做奴才。”虽觉乌老大言之有理,但却仍又说道:“非也,非也!你说不生异心,现下可不是大生异心、意图反叛么?”
乌老大说道:“这中间是有道理的。当时我一见九翼道人身有两伤,心下起疑,再看另外两个死者,见到那两人亦非一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简直是伤痕累累。
“我当下便和安、钦等诸位兄弟商议,这事可实在透着古怪。难道九翼道人等三人不是童姥所杀?但如不是童姥下的手,灵鹫宫中童姥属下那些女人,又怎敢自行在缥缈峰下杀人,抢去了童姥一招杀人的乐趣?我们心中疑云重重,走出数里后,安洞主突然说道:‘莫……莫非老夫人……生了……生了……’”
慕容复知他指的是那个口吃之人,心中想道:“原来这人便是安洞主。”
只听乌老大继续说道:“当时我们离缥缈峰不远,其实就是在万里之外,背后提到这老贼婆之时,谁也不敢稍有不敬之意,向来都以‘老
夫人’相称。安兄弟说到莫非她是‘生了……生了……’这几个字,众人不约而同地都道:‘生了病?’”
不平道人问道:“这个童姥姥,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王语嫣低声说道:“总不会很年轻吧。”
乌老大说道:“童姥有多大年纪,那就谁也不知了。我们归属她治下,少则一二十年,多则三四十年,只有无量洞洞主等少数几位,才是近年来归属灵鹫宫治下的。反正谁也没见过她面,谁也不敢问起她的岁数。”
乌老大继续说道:“大伙儿随即想起:‘人必有死,童姥本领再高,终究不是修炼成精,有金刚不坏之身。这一次我们供奉的物品不齐,她不加责罚,已是出奇,而九翼道人等死在峰下,身上居然不止一伤,更加启人疑窦。’总而言之,其中一定有重大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