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皱眉说道:“你不听话,我叫你母亲打你手心。你冒犯褚叔叔,还不快快赔罪?”
阿紫说道:“你把我抛在湖里,害得我装了半天死,好生气闷。你又不向我赔罪?我也叫妈打你手心!”
范骅、巴天石等见镇南王忽然又多了一个女儿出来,而且骄纵顽皮,对父亲也没半点规矩,都暗中戒惧,心中想道:这位姑娘虽然并非嫡出,但也总是镇南王的千金,若是犯到自己身上来,自己又不能跟她当真,只有自认倒霉了。褚兄弟给她这般绑着,当真难堪之极。
段正淳怒道:“你不听爹的话,瞧我以后还疼不疼你?”
阿紫扁了扁嘴,说道:“你本来就不疼我,否则怎么会抛下我十几年,从来不理我?”
段正淳一时说不出话来,黯然叹息。那美妇人阮星竹说道:“阿紫乖,妈有好东西给你,你快放了褚叔叔。”
阿紫伸出手来,说道:“你先给我,让我瞧好是不好。”
林逸在一旁眼见这小姑娘刁蛮无礼,心中有些着恼,他心敬褚万里是条好汉,俯身提起他身子,说道:“褚兄,看来这些柔丝遇水即松,我给你去浸一浸水。”
阿紫听到林逸这话后大怒,叫道:“又要你这坏蛋来多事!”只是被林逸打过一个耳光,对他颇为害怕,却也不敢伸手阻拦。
林逸提起褚万里,几步奔到湖边,将他在水中一浸。果然那柔丝网遇水便即松软。林逸伸手将渔网解下。褚万里低声道:“多谢林兄援手。”
林逸微笑道:“这顽皮丫头甚是难缠,我已重重打了她一记耳光,给褚兄出了气,你瞧她半边脸蛋兀自红肿。”褚万里摇了摇头,甚是沮丧。
林逸将柔丝网收起,握成一团,只不过一个拳头大小,确是奇物。阿紫走近身来,伸手说道:“还我!”
林逸手掌一挥,作势欲打,阿紫吓得退开几步。林逸不过吓她一吓,顺势便将柔丝网收入了怀中。林逸他也觉得这阿紫确实该好好惩戒惩戒,而且这柔丝网是一件利器,还给她说不定又会拿来捉弄人,自然不会还她。
阿紫过去拉住段正淳衣角,叫道:“爹爹,他抢了我的渔网!他抢了我的渔网!”
段正淳见林逸收了阿紫的柔丝网,也想到他多半是要小小惩戒阿紫一番,他武功如此了得,自不会贪图小孩子的物事,当下只笑笑不理。
这时湖畔小径走来的三人。那三人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正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三人看到林逸后,都是吃了一惊,南海鳄神对林逸大声叫道:“怎么我们到哪里都能碰到你这小子!”
林逸笑着说道:“乖侄儿,你管谁叫小子呢?如此目无尊长,这就是你们门派的规矩?”
南海鳄神大声叫道:“自然不是!”
林逸说道:“那还不快来拜见你师父的父亲?”
要是换做平时,南海鳄神他也就拜了,可现在自己的老大就在自己旁边,自己要是拜了对头,那自己老大的脸上肯定无光,所以南海鳄神他也就只能闭口不言。
范骅大声道:“主公,这段延庆不怀好意,主公当以社稷为重,请急速去请天龙寺的众高僧到来。”天龙寺远在大理,如何请得人来?眼下大理君臣面临生死大险,这话是请段正淳即速逃归大理,同时虚张声势,令段延庆以为天龙寺众高僧便在附近,有所忌惮。段延庆是大理段氏嫡裔,自必深知天龙寺僧众的厉害。
段正淳明知情势凶险,但大理诸人之中,以他武功最高,若舍众而退,有亏友道,更有何面目以对天下英雄?更何况情人和女儿俱在身畔,怎可如此丢脸?
段正淳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大理段氏自身之事,却要到大宋境内来了断,可笑啊可笑!”
叶二娘笑着说道:“段正淳,每次见到你,你总是跟几个俊俏的娘儿们在一起。你艳福不浅哪!”
段正淳微笑着说道:“叶二娘,你也俊俏得很哪!”
南海鳄神怒道:“这龟儿子享福享够了,生个儿子又不肯拜我为师,太也不会做老子。待我剪他一下子!”从身畔抽出鳄嘴剪,便向段正淳冲来。
范骅见南海鳄神冲来,低声说道:“华大哥,朱贤弟,夹攻这莽夫!急攻猛打,越快了断越好,先剪除羽翼,大伙儿再合力对付正主。”
华赫艮和朱丹臣应声而出。两人虽觉以二敌一,有失自己身份,且华赫艮的武功殊不在南海鳄神之下,也不必要人相助,但听范骅这么一说,都觉有理。
段延庆实在太过厉害,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对手,只有众人一拥而上,或者方能自保。当下华赫艮手执钢铲,朱丹臣挥动铁笔,分从左右向南海鳄神攻去。
范骅又说道:“巴兄弟你留下来保护王爷,我和褚兄弟对付那女的。”巴天石应了声。范骅和褚万里也即双双跃前,褚万里的称手兵刃本是一根铁钓杆,但已给阿紫投入湖中,这时他提起傅思归的铜棍,大呼抢出。
范骅直取叶二娘。叶二娘嫣然一笑,见了范骅身法,知是劲敌,不敢怠慢,将抱着的孩子往地下一抛,反臂出来时,手中已握了一柄又阔又薄的板刀,却不知她先前藏于何处。
褚万里狂呼大叫,却向段延庆扑去。范骅大惊,叫道:“褚兄弟,褚兄弟,到这边来!”褚万里似没听见,提起铜棍,猛向段延庆横扫。
段延庆微微冷笑,竟不躲闪,左手铁杖向他面门点去。这一杖轻描淡写,然而时刻部位拿捏不爽分毫,刚好比褚万里的铜棍击到时快了少许,后发先至,势道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