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继续说道:“妈妈问他:‘刀子哪里来的?’孩子不敢说是偷的,便撒谎道:‘是人家给的。’妈妈自然不信,这样一把尖头新刀,市集上总得卖钱半二钱银子,怎么会随便送给孩子?问他是谁送的,那孩子却又说不上来。”
“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孩子,爹爹妈妈穷,平日没能买什么玩意儿给你,当真委屈了你。你买了把刀子来玩,男孩子家,也没什么。多余的钱你给妈妈,爹爹有病,咱们买斤肉来煨汤给他喝。’”
“那孩子一听,瞪着眼道:‘什么多余的钱?’妈妈说道:‘咱们那四钱银子,你拿了去买刀子,是不是?’那孩子急了,叫道:‘我没拿钱,我没拿钱!’爹爹妈妈从来不打他骂他,虽然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也当他客人一般,一向客客气气地相待……”
乔峰说到这里,自己心中一凛;“为什么这样?天下父母亲对待儿子,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就算溺爱怜惜,也决不会这般尊重客气。”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样奇怪?”
又过了一会后,乔峰才继续说道:“妈妈见孩子不认,也不说了,便回进屋中。过了一会,孩子磨完了刀回进屋去,只听妈妈正低声和爹爹说话,说他偷钱买了一柄刀子,却不肯认。”
“他爹爹说道:‘这孩子跟着咱们,从来没什么玩的,他要什么,由他去吧,咱们一向委屈了他。’二人说到这里,见孩子进屋,便住口不说了。爹爹和颜悦色地摸着他头,说道:‘乖孩子,以后走路小心些,怎么头上跌得这么厉害?’至于不见了四钱银子和他买了把新刀子的事,爹爹一句不提,甚至连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有。”
“那孩子虽然只有七岁,却已很懂事,心种想道:爹爹妈妈疑心我偷了钱去买刀子,要是他们狠狠地打我一顿,骂我一场,我倒不在乎。可是他们偏偏仍待我这么好。他心中不安,向爹爹说道:‘爹,我没偷钱,这把刀子也不是买来的!’”
“爹爹说道:‘你妈多事,钱不见了,打什么紧?大惊小怪地查问,妇道人家就心眼儿小。好孩子,你头上痛不痛?’那孩子只得答道:‘还好!’他想辩白,却无从辩起,闷闷不乐,晚饭也不吃,便去睡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说什么也睡不着,又听得妈妈轻轻哭泣,想是既忧心爹爹病重,又气恼日间受了那大夫的辱打。孩子悄悄起身,从窗子里爬了出去,连夜赶到镇上,到了那大夫门外。”
“那屋子前门后门都关得紧紧的,没法进去。孩子身子小,便从狗洞里钻进屋去,见一间房的窗纸上透出灯光,大夫还没睡,正在煎药。孩子推开了房门……”
乔峰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大夫听得开门的声音,头也没抬,问道:‘谁?’孩子一声不出,走近身去,拿出尖刀,一刀便戳了过去。他身子矮,这一刀戳在大夫的肚子上。那大夫只哼了几哼,便倒下了。”
林逸对乔峰问道:“这孩子将大夫刺死了?”
乔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孩子又从狗洞里爬将出来,回到家里。黑夜之中来回数十里路,也累得他惨了。第二天早上,大夫的家人才发现他死了,肚破肠流,死状很惨,但大门和后门都紧紧闭着,里面好好地上了闩,外面的凶手怎么能进屋来?”
“大家都疑心是大夫家中自己人干的。知县老爷将大夫的兄弟、妻子都捉去拷打审问,闹了几年,大夫的家也就此破了。这件事始终成为许家集的一件疑案。”
林逸问道:“那孩子生病的爹爹呢?他的病好了没有。”
乔峰回答道:“后来少林寺一位和尚送了药,治好了他的病。”
乔峰说完后,又说道:“少林寺中有几位高僧仁心侠骨,着实令人可敬!”说着心下黯然,想到了授业恩师玄苦大师,不知他为何不肯说明真相。
林逸看着乔峰,对他问道:“乔兄弟,你故事中的这个孩子,应该就是你吧?”
乔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现在想来为什么爹爹妈妈都说,我跟着他们是委屈了我?父母穷,儿子自然也穷,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怕我的确不是他们亲生儿子,是旁人寄养在他们那里的。”
“想必交托寄养之人身份甚高,因此爹爹妈妈待我十分客气,不但客气,简直是敬重。那寄养我的人,多半便是汪帮主,或是那个带头大哥了?”
乔峰他的父母待他,全不同寻常父母对待亲儿,以他生性之精明,照理早该察觉,然而从小便是如此,习以为常,再精明的人也不会去细想,只道他父母特别温和慈祥而已。此刻想来,只觉事事都证实自己是契丹夷种。
林逸也没办法回答乔峰的话,只是对乔峰问
道:“乔兄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乔峰想了想后,说道:“我打算先留下来陪父母几天,这些年我当上了丐帮帮主,也都一直没有回来,现在我只是一普通人,正好可以尽尽孝道。过段时间我应该会去查明我的身世,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林逸点了点头,第二天便跟乔峰和乔三槐夫妇告别离开了。
路上林逸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音:“任务一完成:恭喜宿主获得斗转星移。”
林逸听到系统的提示声后,喃喃自语说道:“看来丐帮已经审明了白世镜、康敏、全冠清冤枉乔兄弟一事了,也不知道丐帮会怎么处理他们三人?”
林逸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事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当下也不再多想了。不过白世镜、康敏、全冠清三人受到处罚,这件事倒是让林逸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