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内阁夜班
刘梦棣呵呵笑道：“我真可以去内阁？我老实说，父皇到底是怎么吩咐的？”
常贺连忙应道：“臣已经具实与您说了呀，并无虚言，天一亮您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臣不敢阻拦！谁又能拦得住您呀？”
常贺说到最后，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声，更像是对刘梦棣的一种抱怨。
刘梦棣呵呵笑了几声缓缓地坐了下来，而后慢慢地拿起了手中的筷子。
正当常贺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刘梦棣突然将筷子一扔，向着屋外冲了出去。
常贺还真没有阻拦，只是快速地跟了上来，并追在刘梦棣身后问道：“六爷您真要去内阁呀？”
“你不是不管么！”刘梦棣一边说一边向外而去。
朝廷是休朝封印了，但不等于说内阁就没有人。
内阁作为汉朝的中枢所在，每日都是数不尽的大小事件发生，此时却是出了点什么紧急情况，而内阁里又没有人值守，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刘梦棣之所以对内阁如此有执念，是因为他现在真不清楚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皇帝刘泷即是有意安排自己在禁军侍郎房，自己即使现在就去紫宸殿，那也未必能见到对方。
想要得到这个答案，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去内阁套一套正在值守的官吏的话，看看刘泷那里到底出了点什么事情。
而常贺也只是带着几个人跟在刘梦棣的身边，对刘梦棣还真只是做到了一个随伺的工作，并没有阻拦太多。
说来也是，毕竟现在天已经黑了，刘梦棣就算是要出宫，他是真出不得宫去的。
内阁其实很大，分了几十个小房间处理不同部门的事务。
但现在是放假时间，那些小房间里都没有人，秦谦与卢检的办公室里也是暗着的。
但内阁值班室里却与刘梦棣所料的一样，还亮着烛火。
刘梦棣来到门前，竟是用脚就给直接踹了进去，大声地叫道：“今天是谁在值守呀，让本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
只见得内阁值班房的墙边站着几名伺候的宫人，而在那张宽大的办公室里竟是坐着一个年轻人。
那人的身资极好，只是现在脸上略显一些疲惫。
他无力地拿着手中的笔，看着案面上放着的一份奏疏，心神却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刘梦棣那一声大喝，惊得那青年人差点把笔掉在了奏疏上。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刘梦棣，刘梦棣与他对视了一眼，马上就停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刘梦棣愣愣地问道：“太子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太子刘梦权见得刘梦棣喜出望外，连忙将笔搁在了笔架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六弟！你可总算是来了！”
刘梦棣疑问道：“怎么？你知道我要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未卜先知了？”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刘梦棣向着太子靠近了几步，疑惑地打量了几下太子，而后问道：“是父皇让你在这里值夜的？”
“是呀，也不知道父皇在想些什么，这种事情由臣子去做也就行了，却是把我给关在了这里，而且、而且还让我批奏疏！”
刘梦棣呵呵笑道：“别开玩笑了，内阁是拟条之所，可不是批奏疏的地方。条都没拟，又哪里来的奏疏可批呢？最重要的是现在年都没有过完，朝臣与地方上的陈条根本就进不来！你现在即使是在批奏疏，那也是年前的东西了。”
太子马上应道：“谁说不是呢！都是些年前不重要的小事，是父皇让我在这里值守时没事批一下，就当作是监国了。”
“监国？呵呵，父皇即不生病，又不巡游，你哪里来的国可监。他可不是太祖皇帝，勤勉得很呢。听说以前太祖皇帝自己偷懒，把好多事情都交给了豫王处理，弄得豫王都快权侵朝野，把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给……”
“六弟慎言。”太子打断了刘梦棣的话。
刘梦棣呵呵一笑，从一边拉过了一条椅子，在太子的身边坐了下来。
太子自然不会站着与刘梦棣说话，他也坐了下来，侧着身子对刘梦棣问道：“六弟，这么晚了，你如何会在宫里？”
“我还想知道呢，父皇派常贺带着几千禁军把我抓进宫里来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哦？”太子心中一疑，向着门口看了过去。
而那禁军副统领常贺此时正站在门口里处。
常贺苦着脸，向着太子施了一礼。
太子问道：“常将军，可有此事？”
“臣依圣旨而行，不敢疏忽。”
“父皇这是何意呀？”
“臣不敢揣摩圣意。”
常贺是不怎么识字，但他在宫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早就练出了一副圆滑的嘴脸来了。
太子见得问不出来，只得与刘梦棣说：“正好，在内阁里陪我说话吧。省得我一个人无聊。”
“两个人一起无聊就有意思了？不是，最近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父皇的举动如何这般奇怪，还把你弄来守夜，你也不是那种能熬夜的人呀！”
太子摇头说道：“许是……没什么。”
“有什么便说什么，我们兄弟二人谁跟谁呀！”
太子看了看左右，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留两个伺候就可以了，本宫与六弟说说心里话。”
众宫人也没有应答，而只是低着头退了出去。
那常贺自然也不敢在里头呆着，退出了房间之外。
他们其实并不敢真的下去休息，而只是在外面候着。
至于房间里留下的那两个人，其实是太子自己身边使唤习惯了的。
太子压着声音对刘梦棣说道：“六弟，最近……最近太子妃好似有些不对劲！”
刘梦棣苦笑了一声说道：“二哥，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她是你的太子妃，不要老在我面前提起她来，谁不知道我与她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六弟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
刘梦棣为了不让太子再说下去，他只得拿起了太子正在批阅的奏疏说道：“让我看看你批的怎么样了！”
太子知道刘梦棣这是要转移话题，也不好再说下去。
他指了指那份奏疏说道：“是弹劾舅爷妄动兵马的奏疏，就是上一回洛王之事时发生的。”
刘梦棣呵呵笑道：“他可是你用金牌令箭给宣进城来的，这哪里是在弹劾舅爷呀，这是在弹劾你！想来是大哥的人上的奏疏吧？”
“是。”
“你如何没批复？”
太子言道：“这叫我怎么批复？”
“送御史台核实呀！把事情扔还给大哥，看大哥的人会说老舅爷是真要造反还是你要造反。父皇都不计较了，他们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他们若是怕把父皇给惹毛了，那不是更好不过了么？”
“这不合适吧？”
刘梦棣呵呵笑问道：“内阁是怎么拟的条？”
“就四个字，以观后效。应该是秦相批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刘梦棣呵呵笑了一声，唤了一声“来人呀！”
一名宫人轻步上前：“殿下吩咐。”
“去把昨天批过的奏疏拿来，就拿前面几份就行了，别的用不着。”
宫人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太子。
太子言道：“这是我东宫的宫人，不知道内阁里的东西放在哪里。去外面叫一个懂事的来一起找，六弟不会害我。”
宫人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间外叫了一个人进来。
二人没花什么时间便拿了几本奏疏过来。
刘梦棣随手翻同几本，便将其中一本给太子递了上去。
太子愣了一下，接过了手来。
刘梦棣笑道：“你看看这是不是老舅爷的请罪疏？”
太子翻开奏疏看了一眼说道：“还真是！六弟你怎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的？你昨天在此？”
刘梦棣笑道：“二哥你是真傻假傻呀。地方上官吏的奏疏与老舅爷的奏疏能一样？地方上要层层逐递，而功勋们与朝臣一样，是可以直接把奏疏扔进通政司里来的！舅爷的请罪疏自是会比别人的弹劾疏先到。一收到消息把罪先请了，还能有什么事情？且秦相本来就坐镇着内阁，即是拟过了条，说明他知道此事，他能让你为难？”
“那现在……”
“把奏疏打发回去，然后给该官吏一个训斥。告诉他，宗人府与御史台管着皇亲国戚，用不着他地方衙门多事，再多嘴便治他一个越权！”
太子并不是傻人，马上就听明白了：“还是六弟你聪明，我刚刚还真犹豫着怎么办呢，却没想到秦相一早就做好了安排了！哦，这里还有一份弹劾！”
“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什么弹劾奏疏呀？这次又是弹劾谁的？”
“你的！”
刘梦棣哈哈笑了起来：“哪个不开眼的，拟条了吗？”
太子连忙应道：“没有，像是要留中或是打发回去。“
刘梦棣连忙摆手说道：“别！给父皇送去！”
“阿？”太子愣了一下，问道：“六弟就不怕父皇怪罪么？”
“这都是去年的奏疏了，父皇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该罚的也都罚过了，他送这么一道东西上来，除了让父皇心烦，还能有什么用？最后也是会被父皇骂一顿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