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别停手

随着刑罚的加重,苏烟烟的意识渐渐模糊,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虚弱地说道:“是、是一个黑衣人救走了茗若……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庄红艳猛地松开手,苏烟烟重重地摔倒在地。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庄红艳大怒,一脚踢在苏烟烟身上,“你知不知道,茗若是楼里的头牌,她失踪了,我们要损失多少银子?”

苏烟烟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微弱:“我、我不知道他要把茗若带到哪去……而且,就算我说了,您又能做什么?”

庄红艳气得浑身发抖,她转身对打手们说道:“继续给我打!不把她知道的全问出来,别停手!”

刑房里再次响起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苏烟烟痛苦的呻吟。

而此时的庄红艳,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找回茗若,挽回损失,根本不在乎苏烟烟的死活。

皮鞭撕裂空气的声响在刑房中回荡,苏烟烟蜷缩在满是血污的青砖上,指甲深深抠进石缝里。

庄红艳踩着满地碎瓷踱步,翡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说!那黑衣人究竟什么来历?茗若被藏在哪里?”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狠狠抽在苏烟烟背上,绽起的血珠溅在墙角的蜘蛛网上,惊得黑蜘蛛慌忙逃窜。

“妈妈!”桃花踩着细碎的步子跨进刑房,月白色纱裙下露出一抹猩红的绣鞋。

她倚在门框上,精心描绘的柳眉挑起,“还在为茗若的事烦心?依我看,这丫头翅膀硬了,跑了倒省心。”

说着,她转了个圈,发间新换的鎏金步摇叮当作响,“倒是我,身体彻底好了,正愁没机会为妈妈分忧呢。”

庄红艳眯起眼睛,目光像毒蛇般在桃花身上游走。半月不见,这女人竟又恢复了往日的艳丽,脸颊褪去病态的苍白,眼尾的丹蔻红得刺目。

“你真是休养好了?”老鸨捏起桃花的下巴,“你要是再当众发疯,也别怪妈妈我对你狠心,你也看到苏烟烟的下场了。”

桃花反手握住庄红艳的手腕,指尖冰凉:“妈妈若是不信,大可试试我的本事。”

她突然凑近,在庄红艳耳边低语,“您忘了?我当年可是楼里的头牌,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冲着我的名号来的?如今茗若跑了,正好让我重坐花魁之位,把损失的银子都赚回来。”

刑房内,苏烟烟的呻吟声渐渐微弱。

庄红艳盯着桃花眼底跳动的野心,突然笑出声来,翡翠烟杆重重敲在她肩头:“好!就冲你这份心气,妈妈信你一回!”

她转身对着打手喝道:“停下!把这贱货拖回房间,死了算她晦气!”

三日后,红颜楼前突然热闹起来。十几个街头混混举着写有“花魁桃花重出江湖”的绸幡,扯着嗓子叫嚷:“各位爷瞧瞧!当年艳绝京城的桃花娘子回来了!”

为首的疤脸汉子一脚踹开路边的馄饨摊,油汤溅在行人身上,“今晚桃花姑娘的接风宴,错过可就没下次了!”

雅阁内,桃花对镜点着口脂,铜镜映出她身后堆积如山的贺礼。玛瑙簪、珍珠钗、翡翠镯,皆是城中富商送来的见面礼。

“妈妈可真下血本。”她用指尖挑起一支赤金累丝凤钗,唇角勾起得意的笑,“这些混混闹上这么一出,整个京城怕是都知道我桃花回来了。”

小兰跪坐在地,小心翼翼地为她系上绣满并蒂莲的裙带:“姑娘您不知道,妈妈为了给您造势,光是赏给那些混混的银子,就有好几百两。还特意请了戏班子,在后院搭台唱足三天大戏。”

正说着,庄红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账簿的账房先生。“好!好!”

她望着满屋珍宝,笑得合不拢嘴,“今早就有三位老爷下了定金,指明要见你。桃花,这次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桃花起身福了福身,水袖轻扬间露出腕间新戴的羊脂玉镯:“妈妈放心,当年我能让那些男人为我争风吃醋,如今自然也能。”

她凑近庄红艳,压低声音,“倒是苏烟烟,还关在柴房?那丫头知道不少事,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庄红艳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现在半死不活的,翻不起什么浪。等过些日子,饿死她后丢到乱葬岗就是了。”

庄红艳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定了苏烟烟的悲惨结局。

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苏烟烟凄惨死去的模样。

“妈妈英明。”桃花娇笑着,声音甜腻得发腻,“这种废物,留在楼里也是浪费粮食。”

她轻轻甩了甩衣袖,姿态尽显妖娆,“倒是我,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把这失去的生意全都赚回来。”

庄红艳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对桃花的期待:“好!我就等着看你重登花魁,把那些客人都迷得神魂颠倒!”

说完,她带着账房先生匆匆离去,开始着手安排桃花接客的诸多事宜。

桃花站在原地,望着庄红艳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曾经,她从高高在上的花魁跌落谷底,受尽众人的冷眼与嘲讽。

如今,她终于又有了翻身的机会。

她转身对着小兰,眼神中满是炫耀:“小兰,去把我最漂亮的衣裳找出来,今晚我要艳惊四座!”

小兰兴奋得满脸通红,急忙跑到衣柜前,翻找出那件绣着金线牡丹的大红色襦裙。“姑娘,您穿上这件,保准把那些男人迷得七荤八素!”

小兰一边帮桃花更衣,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到时候,咱们又能像以前那样风光了!”

夜幕降临,红颜楼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桃花坐在雅阁的主位上,身姿婀娜,媚眼如丝。

屋内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客人,他们争相献殷勤,各种珍贵的礼物摆满了桌子。

“桃花姑娘,这是我从西域带来的夜光杯,送给姑娘助兴!”“姑娘,这颗南海明珠,唯有您这样的美人才能相配!”

桃花端着酒杯,轻抿一口,娇笑着回应:“各位爷太客气了,桃花何德何能,能得各位垂青。”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在场的男人们如痴如醉,纷纷掏出更多的银子,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小兰站在一旁,心中满是扬眉吐气的感觉。曾经,她们被人踩在脚下,受尽屈辱。

如今,她们终于可以高高在上,让那些人都来讨好她们。

想到这里,小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决定要去厨房,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曾经刁难她们的厨娘。

小兰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厨房,此时的厨房正忙得不可开交。

厨娘看到小兰,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但很快又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哎哟,小兰姑娘,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小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厨娘,语气充满嘲讽:“怎么?现在看到我就这么客气了?当初我们落魄的时候,找你要个热水都要不到,还对我们冷嘲热讽。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厨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忙赔着笑脸:“小兰姑娘,那都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小兰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就当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小兰看着手中的银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将银子随手揣进怀里,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这次就先饶了你,要是再有下次,哼!”

说完,她转身趾高气扬地离开厨房,留下厨娘在原地暗自咬牙。

回到桃花的房间,小兰迫不及待地将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姑娘,您是没看到那厨娘的样子,简直像只丧家犬!”

小兰得意的和桃花说:“姑娘您不知道,她还拿银子求我原谅,我就这么轻松地把银子拿回来了!”

桃花听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做得好!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得让他们知道,得罪了我们,没好果子吃!”

她拿起桌上的一颗夜明珠,在手中把玩着,眼中满是贪婪和得意,“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谁敢得罪我们,就让他后悔莫及!”

桃花斜倚在鎏金雕花榻上,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晃动撞出清脆声响。

她指尖捏着夜明珠轻轻转动,莹蓝的冷光映得她眉眼愈发艳丽,身后堆满的绸缎箱笼几乎顶到雕花梁。

“把李公子送的波斯地毯铺上。”

她漫不经心地吩咐,嘴角始终挂着胜利者的笑,“再把赵员外送的鎏金香炉点上,就说我要见客了。”

小兰忙不迭地指挥龟奴布置房间,望着满地珍宝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桃花重登花魁,她连走路都带着风,此刻特意将厨娘给的银子串成腰链,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姑娘,前厅已经挤爆了!”

她兴奋地跑来禀报,“那些老爷们为了见您一面,都快打起来了!“

桃花慢条斯理地对镜描眉,胭脂扫过颧骨时故意加重了色泽。镜中倒映着满室珠光宝气,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初当花魁的年岁。

“让他们等着。”

她咬开唇脂盒,艳丽的丹蔻在唇上晕染开,“越是心急,越要让他们知道,桃花可不是召之即来的货色。”

此刻的红颜楼外,八抬大轿从街头排到巷尾。

小厮们举着写有“桃花“二字的灯笼来回奔走,引来无数路人驻足张望。二楼雅阁的珠帘后,桃花半露香肩,手持团扇轻笑:“王公子这翡翠扳指,可比上次送的逊色多了。”

她故意将玉手搭在对方袖口,眼波流转间,引得满座宾客争相解囊。

而在相隔三条街的郑府柴房,霉味混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茗若蜷缩在角落,身上还穿着被扯破的襦裙。

头顶的小窗透进几缕月光,她数着墙上的砖缝,已经不知这是被关的第几日。

喉咙因为长久未进水而嘶哑,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伤口早已化脓。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那日黑衣人的面容在脑海中反复浮现,明明说要带她脱离苦海,可如今却如同坠入更深的深渊。

突然,柴房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躲到草堆后,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

郑公子身着玄色锦袍踏入,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茗若猛地瞪大双眼,却见对方慢悠悠地坐下,指尖把玩着她遗落的发簪:“若儿,别来无恙?”

声音依旧温柔,却让她浑身发冷。

“是你...为什么?”茗若踉跄着起身,铁链哗啦作响,“你不是说要娶我?”

郑公子轻笑出声,起身逼近时衣摆扫过她的脸颊:“娶你?不过是哄你这傻丫头罢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眼中尽是嘲讽,“你以为凭一张脸,就能嫁入高门?”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茗若拼命挣扎却被他死死按住。

郑公子冷眼看着她:“我需要你帮我接待一些客人,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让你过上好日子。”

郑公子的话音刚落,两名小厮便抬着描金樟木箱踏入柴房。箱盖掀开的刹那,绣着金线的蜀锦、缀满珍珠的襦裙倾泻而出,在霉斑遍布的地面铺成刺目的艳色。

“看看这些,“郑公子用靴尖挑起一缕织金裙带,“都是江南织造进贡的料子,只要你乖乖听话,往后日日都能穿金戴银。”

茗若蜷缩在墙角,铁链在身后拖出刺耳声响。泪水混着灰尘在脸上蜿蜒,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我宁死也不会再做这等事!”

她早就放下了尊严,但也不代表她可以这样被人羞辱,郑公子好不尊重她,她也不想为郑公子做事。

话音未落,郑公子猛然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狠狠抵在木箱边缘:“死?你以为你有资格选?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件能换钱的物件!“

木箱棱角硌得额头生疼,茗若却倔强地昂起头:“你说过会娶我!说我是你见过最干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