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新帝曾想过,若当年凌照水没有从鸣金山主峰上离去,他们会怎样?
炽热的情潮终将褪却,变成亲情,变成责任,在新的身份冉冉升起的时刻,自动退居,成为幕后不可言说的沉稳与担当。
在漫长的岁月中,就这般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不觉浓稠,甚至略觉寡淡。
但她离开了,他在独善其身的孤独和寂寞中,拨开了情爱的云雾,在那些钝痛和隐痛,无助和笃信的交缠中,看清了自己内心最深沉的渴望。
他会在一花一木一物上,想起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会在旁的女人的一颦一笑的脸上,模拟着她的存在,想起她的一切;失去她,让他倍感潦倒,仿佛阳光被乌云遮蔽,怎么也到不了彼岸,但一旦生出找寻她的希望,他便会疲累全消,精神百倍。
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除却巫山,自然都不是云。
马车一阵摇晃,凌姑娘这会被封堵住了双唇,不断被索取,只能在唇齿的缝隙里小声挣扎:
“陛下,冷静。”
新帝没有发应,只专注于自身,凌姑娘只好使出杀手锏:
“眼下陛下孝期未过,还需多想想你武氏皇族的列祖列宗啊。”
新帝还是没有发应,凌姑娘继续发力,口不择言以赎其身:
“陛下,这会您要是整出个孩子,可又不能跟你姓了。”
不知道是仁孝震慑了新帝,还是孩子这个话题触痛了新帝。
新帝蹙了眉,松动了些。美人当下,不得尽欢,他有些恼,最后一次在她唇上碾磨时有些失了力度,带出丝丝血。
因着方才的激情和这抹潋滟的血色,她此刻看上去,脸颊泛红,唇色艳艳,又因喘息未平鼻音略显浓重,樱桃小嘴张张合合,贝齿与香舌依昔可见,诱人深入,令人扼腕叹息:
“若真再有了孩子,也是朕谨遵列祖列宗教诲,奋发图强,刻苦努力的结果。”
以大雍朝野上下眼下求知若渴的心情推测,这个时候新帝若有了孩子,恐怕从落地起就要被奉上储君之位。
“如果你给机会,我会对每一个孩子负责。”
新帝说这话,凌照水无比笃信。
当初他以为凌三川是她同旁人结合诞下的子嗣时,便说过要将其视若己出。
凌照水从新帝的口吻中听出了万分的遗憾。
凌三川认祖凌家,新帝虽然把情面做足了,但内心必然是遗憾的,尤其是在他被朝野上下苛责无嗣的时候。
如果他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如果我们再有一个孩子,朕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再唤旁人作父亲。”
新帝说的斩钉截铁,凌照水立时便打消了要将凌衣衣供出来的念头。
凌照水之所以提都不敢提,因为凌衣衣心目中的父亲,也不是新帝啊。
这边要说到当下的时局,因为乌浓与北宸沆瀣一气,图谋大雍领地,被北宸灭国且与乌浓人不共戴天的西淸旧部,自动便与大雍朝划归到了统一战线。
唇亡齿寒,阻击北宸军,已然成为大雍和西淸共同的目标。
达拉王子已经赶往新乡边境,方才新帝在奏报上一通圈圈画画,凌姑娘打眼瞥见,是要新乡附近的驻军为西淸旧部拨粮运兵。
北宸人再进犯,护国军若来不及赶到,西淸人怕是要冲锋在最前面的。
凌照水为西淸旧部练兵七年,她对达拉有信心,对西淸旧部也有信心。
如今她最担心的是,凌衣衣还在乌浓人的手上,乌浓人若借凌衣衣的身世生事
如何提前给大雍君主预设好心理防线,是眼下摆在凌姑娘面前的一大难题。
凌姑娘琢磨来,琢磨去,觉得不防先下手为强。
新帝方才被紧急叫停,临阵勒马,固然是因为先帝新丧后,荒野马车上,战时行军时,他的行为举止饱受时局所限,并不似凌姑娘那般,
如狼似虎。
还因为新帝觉得,有些事实在有必要讲清楚。
新帝将凌姑娘不知何时放到他身上的两条腿移开,将其人安安稳稳放归到马车上,甚至还帮她整了整衣冠与发丝。
而后侧脸低头,略略扯开玄墨色的衣领,裸露处肩背处的一处伤口:
深入肤理的抓痕,镌刻在新帝结实光洁的肩背处,格外醒目;新鲜渗出的点点珠血,便像是抓奸在床般,容不得眼前人狡辩。
细观两人衣物,新帝身上凌乱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凌姑娘。
秋后算账,新帝指着那伤口问凌姑娘:
“照水,究竟是谁不够冷静?”
“我还以为,是你迫不及待想要一个孩子。”
身体在历经七年的等待后,变得格外敏感且诚实。
方才两人情浓,所有动作皆出本能,不觉有臊。
如今拉开距离,凌姑娘就有些不能直视自己的作为了。她绞着手边的帕子,羞于去看新帝的裸背与红痕,奋力点头又奋力摇头,而后故作冷静道:
“譬如交战,互有伤害,实属正常。我方才以身犯险,便也是替万千追随陛下的将士,试一试中军主帅的底蕴。”
十分的歪理竟也被她当做真理,讲得头头是道。
新帝抽了帕子替她拭血,闻言饶有兴致道:
“试的如何?”
凌照水纵然嘴硬,回想方才,犹觉后劲十足:
“当是宝刀未老,威猛更胜少年,只不过”
小试牛刀,浅尝辄止,让人颇有些遗憾。
诚然凌姑娘不会将这般露骨的真心话轻易讲给新帝听,她说的是:
“只不过陛下您经不起激将,实在太过心浮气躁了。”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
“不知道那伙子乌浓奸细有没有探实情报:攻克大将军王,区区美人计足矣。”
新帝闻言哈哈大笑:
“你倒对得住自己血脉中的真传。”
“乌浓公主,你既已堪破我大雍军机,下一步准备如何?”
凌姑娘说得轻巧,新帝故意将那小衣制的帕子从她眼前掠过,将她往万丈深渊里引。
帕子从脸上掠过去,她已然红了双颊倾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矜持这种东西,七年前她便没有了。
如今捡起来,倒像是久别重逢一场客套的虚寒温暖。
包袱很重,人却轻飘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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