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一切,孙大海脑壳里的那条筋,还从澳门黑衣人那里,没有周转过来。一时间更加大惑不解了。
聪明的马万里,显然就看出来了他心中的疑惑:
“孙先生今天有事,本来就想好好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坐下来,跟您说说这事的缘由。希望能协商一下,看应该怎么做才好。可是找了您有很多天。没有看到人。”
“我最近是忙了点。”
“另外我能够在东莞城待的时间,也非常有限。实在是没了办法,就只好先这样做了。”
“你要做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我呢,是您父亲一个朋友的朋友……”
刚从惊魂未定心绪中走出来,看着这样精明,干练的老人,在完全陌生人的面前,竟然说着如此弯弯绕绕的话语。听得这孙大海,又是一头雾水了。
这时候有很多东莞人,一起朝这边走来。听见两个人正在说着话,于是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孙大海站在那里,好不容易才听明白,马万里说的话。眼睛看着这位年纪很大的马来西亚人,不相信地小心问道:
“你老人家,是我父亲的朋友?”
“是你父亲,朋友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
“对!作为您父亲的朋友的朋友。今天在这里,是想为您父亲他老人家做个事。以了结我朋友的朋友,这么多年来,就有的心愿。”
见话说到了这里,马万里就用眼角,示意给了冼浩然。
冼浩然看着孙大海,做出来了请的手势。意思就是要请孙大海过去,揭开了那块黑色绸子。
迟疑不决的孙大海,稍微停了停,终于伸手向前了。一下子在人们眼前现出来的,是一块黑色花岗石碑。碑石中间,镌着深褐色的几个阴文大字:
孙家财之墓。
石碑上手,写着的是:欲成大器者。
下首写的是:当修正气哉。
天空一家伙,明亮多了。
众人一看这几个字。孙家祖宗坟地上,显得很是安静了。
有几只小小蝴蝶,在长着不知名的野花上,低矮的草丛中,翩翩飞舞着。
看见了是父亲的这个墓碑,孙大海的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他一步上前,双手就握住马万里的手,说:
“真的是要谢谢你老人家了!可是呢,我有个事情,不得明白。”
“什么事。”
“我从小就知道,我的父亲,他老人家是从小到大,一生一世,从来也没出过远门。”
“没有出过远门?从来也没有?”
“可是他又从哪里,得来的你这位,来自马来西亚,尊敬的朋友的朋友啊?”
马万里听了这话,人倒是一怔了:
“那你是说?”
“刚才你不是说,你,是我父亲的什么,朋友的朋友?”
马万里听了这句话,可能真的也听到了人家的这个质疑。尽管他在平时,是如何的能够说对,多么复杂的情况。
人竟然也一时间,就傻在那里。他低下头去,不愿意再多说话了。
太阳定在九天之上,空气也仿佛凝固起来。在静谧中的人们,开始立碑了。
马万里仿佛重重地喘了口气,他伸出手去,扶着了孙大海的肩膀,眼睛注视着他,一脸深情地说:
“请相信吧。我真的是,您父亲朋友的朋友。”
“我不是不相信你。相反,我很感谢你老人家。
“请不要感谢。能够相信,就好了。”
“这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是你老人家的事。”
“你客气了。”
“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好吧,就算你是我父亲朋友的朋友。到今天我也想,得要弄一个明白。”
“你说吧。”
“我很感谢,你老人家,一个来自异地他乡的马来西亚人,给我们东莞城,做了很多好事。现在又能够,这么远地从马来西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了我的父亲,做下这事的真正原因啊!”
孙大海这些实实在在的话语,也触动着了马万里的内心。
他苍老的脸色,一时更加凝重。浓浓的白眉头锁在一起。久久地陷入了沉思。
因为早在几天之前,就安排了人工,浇铸好了基础。墓碑只不一会,就在众人的眼前立了起来。
冼浩然取出来了一应供品:
纸钱,蜡烛,檀香。一只金猪,几盘水果,水酒。
燃起香烛、纸钱。洒开了水酒。
孙立新刚从守护杏子的病房出来,仿佛有感应一般,那就是一连几天来的坐立不安。
回到家里取了点什么,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在一大群人后面,站在一边久久的,看着前面发生着的一切。
耳朵扯得长长的,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反复在想着,这些言语背后的蛛丝马迹。思了前又想后,一时在他心里,就脑洞大开。简直犹如醍醐给灌了顶。
倏然间闪现出来了,什么妈妈说的:
在马万里的眼睛里头,有的那一道光。也就是那一道光,真的呈现出来了吗?
还有妹妹说的,他们两个人,都是很重感情的,现在还时时把那老照片,放在身边。
更加有那么多先生算命?我的个天哪,这是个什么样的事情?
他看到了那块石碑。同时,也看到了那几个大字。
仿佛真的明白什么。他几步上到了前面,轻轻抓住了马万里苍白干枯的双手,俯下了身子,凑在他的耳朵边上,声音颤抖着了:
“尊敬的马老先生,您好!”
“您好!”
“我想请问个事。”
“说吧。”
“你是不是在马来西亚,就受到了什么人的委托。来到我们这里,做下这些事情的?”
“孙立新先生!”
马万里的脸色平静,他早就在心,就有了剧本的结果。或者是早就知道,在孙立新会来这里。他若是来了,一定就会这样发问。看着面前的孙立新,也看着旁边的孙大海,缓慢地说:
“我……”
孙大海在这时急得插了上来:
“先生,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父亲过去的那些事吧!”
经孙大海上来这么一搅,本来想要把话说下去的马万里,他的喉结动了几下,又发不出来声音了。旁边围观起的人们,陆陆续续地也来这里。大大小小的山头上,都站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