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这才敢带着哭腔说出来。
荣福长公主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惠安却是素来张狂惯了，并不当回事，“这行宫内围都有禁卫军守着，母亲怕什么，顶多也就是伤几个宫人罢了，皇祖父还能因为几个贱婢与母亲生气？”
“你……”
话未说完，又有下人匆匆进来，这次来的，却是荣福长公主自己的心腹。
荣福长公主隐约觉得不好，“快说！”
“那两头狼叫锦衣卫的人给扑杀了。”
“那就好。”
“但夏嫔娘娘夜里去侍奉皇上，瞧见了血腥，吓晕了过去，从步辇上跌了下来，伤了手臂。”来人都抑制不住嘴唇的发颤，“御前的刘公公带人去扶时，却叫毒蛇咬了手。”
荣福长公主面色一白。
惠安皱眉，“母亲怎么吓成这样，一个没有皇嗣的妃嫔，一个无根的太监，就算是死了……”
“他们可都是御前的人。”
“那又如何，还能跟母亲您相提并论……”
啪！
荣福长公主到底是没忍住，一巴掌甩在惠安脸上，“连御前的人都伤了，你怎知不是差一点就伤了圣上！”
伤了圣上，那就是行刺，那就是抄家灭门！
惠安这会儿才知道怕起来，开口却是，“必是那莫穗穗捣鬼，是她害我！我也往慕岁宁远离放毒蛇野兽了，怎么她的没跑脱，单单莫穗穗的跑了！母亲，是她害我，她抢了我的男人还不够，还想要我们娘俩的命啊！”
荣福长公主脸铁青一片，现在当务之急却不是说这些，“你立即跟我去见皇上，向皇上请罪，只说是你自己愚蠢，绝无谋逆之意！”
“我怎么可能有谋逆之意！母亲，你也想的太多了！”
“上次围猎，宗亲联手慕衡风谋逆逼宫之事你全然忘了不成！”荣福长公主指指她的额头，“你叫人给算计了！”
算计她的人，不做他想，必是莫穗穗。
惠安傻了眼！
荣福长公主立即带着她，去往内宫，但才到宫门外，就叫人给拦下了。
“皇上受惊，今夜谁也不见，还请长公主回去吧。”
一听皇上受惊，荣福长公主的脸唰的变白，心思一动，“走，我们去找另外一个人！”
慕岁宁紧闭着门，听到荣福长公主母女都找来时，依旧嘱咐下人不许开门。
“自己愚蠢遭了算计，就自己去解决吧。”
慕岁宁就算想要个帮手一起对付气运加身的莫穗穗，也绝不会选择这对母女。
荣福长公主又吃了闭门羹，气冲冲离去。
慕岁宁对此却毫不担心，一觉睡醒，确定昨夜受伤的几个人都没有性命之忧了，才叫小厨房传了早膳来。
小厨房的食材都是慕岁宁名下的铺子送来的，都是时鲜的蔬果。
厨娘拿了只老鸭子煨了一盅汤，又另下了一碗鸭肉馄饨，肉细细嫩嫩的，裹满一个肚儿肥肥的小馄饨，再配上滋味清淡鲜甜的鸭肉汤，慕岁宁吃得五脏舒畅。
待用过了早膳，她也不忙着打听外面的事儿，只继续抄自己的女训。
女训、女则这种死板教条的东西，就算是一向遵规守矩的她，也一向不往脑子里去，凭着肌肉记忆默写着，脑海里却在琢磨别的事，譬如在谢问那儿，听到的焦束羽的声音。
焦束羽果真一直在金陵，竟还在谢问身边，但他肯定不是谢问的人。
谢问是今年才入京的，那么焦束羽就一定是真正的幕后之人，送到谢问身边的。
是谁呢？
她记得祁云宴当时就查过，焦束羽其实是十年前兄长运粮被‘杀’时，查出贪腐之罪而被全家流放的兵部焦侍郎之子，焦家出事后，他就在流放途中失踪了，后来改名换姓入了金陵还参加了科举，这才入了莫家老太爷的眼，招赘做了孙婿。
等等……
“洛白，去请淮南王过来。”
慕岁宁轻轻拧眉，她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焦束羽当年是被流放的罪臣之子，鉴于大晋朝关于流放官员的处置十分严苛，焦束羽当年又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没有本事贿赂了流放地的官员敢私下放了他的。
那么是谁救走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天衣无缝的假身份，甚至连莫家都没摸出底细来呢？
或许焦束羽这边的突破点，就在收养他的那一家子身上，她就不信顺藤摸瓜，一点儿线索都摸不出来！
正等着祁云宴过来商量，洛白已经回来，“郡主，淮南王不在。”
“去了皇上那儿？”
“秦二说，淮南王奉圣命，昨儿夜里便回金陵了，留下消息说今儿下午就会回来，叫郡主若是有事，只管吩咐，淮南王把人手都留在了行宫，随时听候郡主调令。”
慕岁宁知道他还领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事务繁忙，点点头，“告诉秦二一声，让他想法子去查查当年收养焦束羽的人家。”
“是。”
洛白领命出去，没多久又回来，还告诉了慕岁宁一个奇怪的消息。
“今早，陈国
的安宁公主受夏嫔的邀，一同去后山游玩，却不知为何，一路上遇到了三个陷阱，两拨刺杀。”
“这么倒霉？”
巧雀忍不住咋舌。
慕岁宁也停下笔，关注点却不一样，“你说夏嫔主动邀请她出游？”
“是。”
“夏嫔昨夜不是受惊了么？”
这在行宫不算秘密，大家都知道昨夜行宫出现了狼，还抓到了‘纵火贼’，现在正关在地牢里等着淮南王回来了审呢。
慕岁宁却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却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昭明帝必定是发现莫穗穗的不同之处了，她那强的过分的气运，若是换个人，譬如能上战场的将军，那将是所向披靡，昭明帝若是起了爱才之心，那莫穗穗往后有昭明帝的加持，将会是个巨大的麻烦！
但若是昭明帝起了忌惮之心，或许不必她出手，莫穗穗就该离死不远了。
慕岁宁轻轻呼出口气，“莫穗穗伤势如何？”
“受了惊，倒是并未受伤。”
果然。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刘公公的声音，“郡主，皇上传召，请您即刻去华心亭见驾。”
巧雀面露喜色，“皇上定是知道昨儿郡主受了委屈，要为郡主撑腰来了！”
“那可不一定。”
慕岁宁心中瞬间想到的，却是昭明帝不仅怀疑上莫穗穗，也怀疑上自己了，毕竟莫穗穗只是气运强，而她，却是实打实拿出了不少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
既如此，方才对莫穗穗未来的猜测，如今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