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 作品

第三百五十一章 她不是,我才是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十八年前,陈国与大晋还不是剑拔弩张,秦王夫妇来大晋游玩顺便拜访曾是同窗的太子,那时太子妃快要临盆,秦王妃也已有孕,不便在长途奔波,秦王妃夫妇便决定留下来,等生产后再回国。”

后面的事,慕岁宁也知道一些,太子妃在快要生产时,民间灾祸不断,便传出流言,说她怀胎不详。

太子妃放心不下,决意去普济寺为腹中骨肉求一炷香,祈求老天爷不要牵累孩子。

但下山那天,却被疯马惊了轿辇,提前发动了,太子妃不得不带着随从借助到了临近的一户村民家中,寻了村中的产婆接生。

屋漏偏逢连夜雨。

孩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降生,就遇上了山匪袭村,村民死了十之八九,东宫的护卫勉力护送太子妃逃出来,可生下来的孩子却因此丢失了,直到一年后太子肃清山匪,才在山匪窝里找到了咬着手指头瘦小的跟小猫崽似的慕岁宁。

那产婆当年也没死,但或许是受了刺激,竟是疯了,东宫养着她,突然某一天,她就清醒了过来,还告诉太子,太子妃产下的是个女儿。

慕岁宁想,这才是当初太子妃会弄错孩子的原因。

但如今想来,那产婆发疯和清醒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

还有祁云宴,他被调换之后,又去了哪里,怎么就那么巧,被刚杀了嫡子的白姨娘给捡到?

三夫人没察觉慕岁宁的异色,继续道,“太子妃丢失孩子的那阵子,流言满天,太子殿下怕影响怀着孕的秦王妃,便特地将二人安置在了城外一处别庄里。”

这都不是瞒着人的事,寻个老人都能打听出来。

慕岁宁回过神来,示意她继续。

“但秦王妃快要生产时,她们却遭遇了刺杀,当时是说秦王夫妇两外出,之后就再也没回来。陈国那边的消息是,那时候二人遇上了追杀,秦王妃又发动生下了孩子,二人为了保护孩子,将孩子藏在破庙之中,想先引开了追兵再去接回孩子,谁知才过去一夜,孩子便不见了,只余下一滩血和一件被撕碎的孩子襁褓。”

“秦王妃以为孩子是被山中野兽叼走了,回陈国后精神便不大好了,后来有了陈公子才稍微好些,却也是整日吃斋念佛,再不肯见人。”

慕岁宁听着听着,不知怎么,觉得心口一痛,等回过神来,巧雀和三夫人已经是焦急万分的围在她身边。

“郡主方才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太医来!”

“我没事。”

那阵奇怪的心痛过去后,便没有半点不适了,但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想法,却浮现在了脑海。

巧雀还是不放心,叫人去悄悄告诉祁云宴,不多会儿祁云宴便领着太医来了。

太医反复把脉后,确定没问题,众人才松一口气。

“两位舅母送走了?”

祁云宴今早送两位舅母回庄子,见她面色还是有些白,握住她的手,将内力缓和的渡过去,“已经安全送到庄子上了。”

慕岁宁缓过气来,反握住他的手,问,“云宴,你觉得秦王夫妇丢失的那个女儿,会不会是我?”

三夫人还没走,闻言,诧异睁大了眼睛。

祁云宴果然只是一笑,“岁岁不想做东宫的郡主了吗?”

“我只是觉得……”

“如果是的话,那背后算计这一切的人,就太可怕了。”

一开始她只当是皇子间的党争,后来因为十二年前东宫宴上的事,觉得是某人借机谋算,可若是那人从十八年前,太子妃刚刚有孕开始便着手布局,那归德侯府、祁墉、敏王府、秦王府、乃至谢问和焦束羽,就是他早已编织好的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那人要的,也不仅仅是东宫灭亡,他更像是享受着猫捉老鼠一般的快感,享受着看人落入陷阱,却又不会立即死去,只挣扎得面目难堪的样子。

“放心。”

祁云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总有一日,会揪出他的。”

傍晚时分,慕岁宁又叫陈萦来了一趟,再次询问他认定莫穗穗是他姐姐的凭证是什么,陈萦仍是不言不语。

“这次战场上,秦王可会出征?”

陈萦有些诧异,还是回道,“父王义不容辞。”

“那你便暂时不要将莫穗穗有可能是他们当年丢失的女儿这件事告诉他。”

“为何,母妃她……”

“我确切的告诉你,莫穗穗并非你的姐姐,她与她生母长得很像,与她父亲莫丛维也有相似之处,我不信世上有这样巧合之事,你父母所生的女儿,会那么巧与另一对夫妇那么相像。”

陈萦的脸色立时冷下来,“这是在下的家务,不需要外人来操心。”

母妃因为丢失的姐姐,这么多年心怀愧疚,日日青灯古佛,他如今找到了姐姐,怎么能不告诉她,让她得到解脱?

慕岁宁轻抿薄唇,半晌,说了一句,“你若是不信我,你父王这次上战场,有可能会尸骨无存。”

她知道莫穗穗想要‘认亲’的目的,一定只是单纯的想

要获得那份权势,但她背后,如今还站着陈国皇室,站着陈国的圣教,她虽对陈国国情不算了解,但陈国的皇室的荒淫,以及秦王的正直却是有所耳闻的。

秦王是横亘在秦国皇室面前的一块大石头,若是有机会彻底斩除,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再者,陈国来联姻,陈国有所图,难道昭明帝就无所图吗?

秦王是秦国清流势力的中流砥柱,更是最出名的战将,他若死了,陈国皇室和大晋都有数不尽的好处。

可这些,她是没法跟陈萦这个板正到了古板的少年说的。

“郡主休要危言耸听!”

陈萦怒气涌上来,脸微微涨红,“我一直敬重郡主是个和善爱民的女子,对你欺辱我阿姐之事更只是好言劝解,但你如何敢诅咒我父王!”

慕岁宁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看他,“陈萦,你今年多大了?”

陈萦不答。

慕岁宁,“十六了吧,不是个小孩子了,身上也该担负一些责任了。既然你一定要说,我也不会阻拦你,全凭你自己。”

陈萦还想再说什么,慕岁宁只一抬手,巧雀便来请他离开了。

陈萦拧起眉,看慕岁宁实在没有再理他的意思,这才沉沉转身离开。